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一十六章 雲泥之別
「師兄，你也修習過房中，應該知道修習房中最難的是什麼，為什麼很多人修習房中最後卻成了縱慾，不僅無益於修道，反而將無數辛苦得來的真精濫施，道行毀於一旦。」
「這個……」王稚摸了摸鼻子：「師妹，有些話，也許不應該由我說，可是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所以我就冒昧了。」
「虎嘯高階而已。」盧夫人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劉修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老爹那個神秘的枕頭。他醒來這三天，不是在休息，就是在和他們商量軍政大事，一時倒沒想起來那枕頭。那裡面既然有雙修的秘術，說不準也有解牛刀什麼的。如果有，給許禇這樣的武痴是再好不過了。
練習房中的人，最後十個有九個半都會功虧一簣，最後就淪落為縱慾，最難的就在於此。真要修房中，不僅要有適合自己體質的佳偶，還要修習者能控制自己的心境，做到對境不生。《黃書》房中修習有二十四個步驟，裏面有很多儀式，就是為了讓修習者調整心態，端正道心，使欲心不起。
「而已？」王稚沒話說了。盧夫人是幾個同門中最早跨入虎嘯的，原本以為她再花個十年二十年時間，也許能跨入虎嘯中階，這幾年盧夫人的確也沒什麼進展，可沒想到眨眼之間，她直接跳過了中階，進入高階了。
劉元起撫著鬍鬚想了想：「真去成都？」
劉修又看看劉元起：「父王，要勞煩你去
王稚笑了笑，既然盧夫人提到了這件事，說明她已經有考慮了。自從劉修醒后，盧夫人就再也沒和劉修見過面，王稚發覺她好像有意無意的在避著劉修，不免有些奇怪，憋了幾天，見盧夫人還是躲在自己的屋裡不出來，這才主動來問。
許禇笑笑沒吭聲。劉修這是天命所歸，莫名其妙的突破了虎嘯，他可不敢指望有這樣的好運氣。運氣是無法捉摸的，他能做的只是努力，不能怎麼怨天尤人。
劉修點頭答應。過了片刻，閻忠捧著一摞公文快步走了進來，先向劉元起行了禮，又向劉修行了禮，看了看劉修的氣色，欣喜地說道：「將軍，你恢復得真快，再有半個月，你就能和以前一樣強壯了。」
「他幾乎沒有真正修過一天道，這道心根本無從談起。」此刻沒有外人，盧夫人毫不客氣地說：「他只是機緣巧合，由武入道，武技很強，道心卻一點根基也無。昏迷之時，神不在舍，反倒合了無欲無念，可是如今已經醒了，他還能控制自己的慾念嗎？再行雙修之術，只會害人害己，淪作下乘。」
盧夫人笑了起來：「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雙修的事？」
「不，時機還沒到。」劉修笑笑，拿起一份公文揚了揚：「看來有很多人在等我死的消息，我不死，他們放不開手腳啊。」
王稚吃了一驚，盯著
「談何容易，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鳳毛麟角，道心如果這麼好心，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入寶山而空回。」盧夫人堅決的搖搖頭：「治療，有你便行了。見面，當然不可能再也不見，只是現在不太方便，還是不見的好。對了，我打算回鵠鳴山了，臨走前，會和他道個別。」
劉修的體力一天天的強壯起來，恢復速度非常驚人，第三天，他已經能坐起來議半天的事，並且起床散了一會兒步。三個月卧床不起，可是他除了瘦得皮包骨頭之外，筋骨卻沒有太多的變化，也就是受傷之後的那大半個月有所收縮，後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比較難。」許禇搖搖頭：「臣不強求，臣只是用心去練，至於最後能練到什麼境界，全看天命。另外，臣年紀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娶妻生子，這對修鍊也有阻礙。」
閻忠瞟了一眼那份公文，恍然大悟。時間不長，郭嘉快步走了過來，劉修也不避著閻忠，很直接地說道：「讓志才把我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就說我已經快死了，到成都養病只是個借口。」
劉修應了一聲，接過閻忠手中的公文翻了翻，忽然愣了一下，放下公文，抬起頭，看著庭院角落裡正在盛開的花：「我要去成都休養一段時間，讓奉
王稚眼神閃了閃。他當然知道盧夫人所說的情況。房中術為什麼總被人和淫術聯繫在一起？是因為這兩種技術有外行看來的確很相似，實際上這兩者是雲泥之別，可是這雲也非常容易變成泥。一旦在施術時不能控制自己的慾念，慾念一生，真精便化作濁精，縱舍守固不泄也無濟於事。可是男女相交，裸裎相對，又有幾個人能心無綺念？
郭嘉一愣，隨即眼前一亮，點頭答應。
閻忠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兩句話好象聯繫不到一起吧。不過他知道劉修肯定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吩咐人去叫郭嘉，同時試探地問道：「將軍，是準備出擊了嗎？」
「你是擔心將軍……」
王稚默然半晌，又道：「雙修不復可行，可是你如今身為楚國國師，難道這一輩子都不再見將軍？他雖然已經醒了，可是身體未復，還是需要你的治療的。再者，他已經到了這個境界，如果加以適當的引導，也許能明悟大道呢。」
劉修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覺得有些累了，這才回到廊下坐了片刻，命人去請老爹。時間不長，老爹來了，見劉修精神不錯，臉上紅撲撲的，眼中精光四射，除了瘦一點之外，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非常滿意。
王稚走進了盧夫人的小院，上了堂，來到內室門口。門關著，他抬手剛要敲門，盧夫人的聲音在裏面傳來：「師兄，進來吧，門沒關。」
「是
「朝廷不會讓你走的。」劉修冷笑一聲：「我們要做的，就是放出風聲，讓他們不要把目光總盯在我的身上，不敢放開手腳，全力一搏。」
突破龍吟，她就是老子以來第二人。可惜，劉修一醒，慾念便生，再也不可能進入那種空明境界了。
劉元起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那好，長公主和阿業留在這裏，和你一起去成都，我自己回洛陽就行。」
「將軍，你的眼神不一樣了。」許禇小心的扶著劉修，在院中慢慢的活動著，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王稚輕輕地推開了門，盧夫人正將一張紙小心的疊起，收在袖中，仰起臉，淡淡地笑道：「師兄有心事？」
「在道門裡找一個吧。」劉修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你師尊的境界是什麼？」
盧夫人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回想起劉修剛醒來時那一脈動。如果不是他醒得太早，雙修之術還能再延續一段時間，也許她能因此突破龍吟也說不定。
「那你好好練，也許這輩子能練成解牛刀。」劉修哈哈一笑。
「庖丁解牛？」
「和臣差不多吧。」許禇眼中有些驕傲之色：「當初我學刀時，師尊便說過，我天資不錯，四十歲也許能和他相平，現在臣剛剛三十齣頭，便已經與師尊當年的刀法相齊了。」
「沒問題，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劉
「是嗎？」劉修淡淡的笑了笑：「仲康，你的刀法也不錯啊。那一刀，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我想看看枕中書。」劉修直截了當地說道：「想看看其中究竟還有什麼寶。」
「有時間，你的確要好好揣摩一下王道了。」劉元起信心滿滿地說道：「天下大勢已經明暸，要想少死人，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大亂，以霸道取天下，以王道治天下，缺一不可啊。」
許禇搖搖頭：「臣那一刀，也就是剛猛而已，仗著一口氣，以硬破硬，離解牛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他笑笑：「臣這輩子，也許都達不到那個境界了。」
……
「也是機緣湊巧。」盧夫人沒有再解釋，反問道：「你來找我，就為了這事？」
王稚見盧夫人心意已定，不好再勸，總不能為了天師道強逼系師夫人委身於劉修吧。
「意刀！以意運刀，意念一生，無堅不摧。」許禇見劉修眼勾勾的盯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見過，就連解牛刀也沒見過。」
「這還是第二層？」劉修詫異地看看許禇。如果不是自已親自遇到了這麼多的事，他連庖丁解牛都不信，可是現在聽到庖丁解牛還不是最牛逼的，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第一層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