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三十八章 山雨欲來
袁術啞口無言，隨即臉漲得通紅，他從袁隗的語中聽出了濃濃的不屑。
袁家敗了，劉修將無人能敵，可是如果劉修敗了，那天下就再也沒有人能擋得住袁家。
可是袁紹回復的消息讓他非常失望，失望得以至於惱火。袁紹說，他雖然拿下了半個幽州，可是公孫瓚和劉備還在遼西，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捲土重來。黃巾大帥張燕又在真定屯田，時刻威脅著他的後路，他不能不防，最近收到消息說，北中郎將趙雲正在調集并州鐵騎，包括朔方太守呂布在內的騎兵都在徵調之列，估計很快就會東下冀州，冀州現在是三面受敵，情況並不比袁術容易。這種情況下，他也是步履維艱，能勉強支撐就不錯了，哪裡還談得上主動攻擊曹操啊。
「劉修有多少騎兵？」
袁隗思路一開，立刻通透：「對劉修是守，對曹操攻？」
「太對了。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敗曹操，將青徐一帶收歸我有。否則，我們的力量無法統一起來，遲早會被劉修各個擊破。擊敗曹操，我們不僅活動的範圍也更大，可以獲得青徐一帶的財富和人口，聽說這兩年青徐的絲織生意做得可是越來越大。」
袁隗歡喜不禁，兩眼放光，一拍手道：「對啊，我們拿下青徐，就等於切斷了劉修西域商路的血管，他要麼放棄商路，要麼就要源源不斷地向我們購買。」他想了想，又皺起了眉頭：「曹孟德也不是善輩，我們這麼多年了也沒能打敗他，現在劉修大兵壓境，我們
更何況幽州的戰馬數量遠不如並涼，大漢最好的牧苑全部在並涼一帶。劉修控制了並涼，就是控制了戰馬這個極其重要的戰略資源。
這些年，關東一直在打仗，雖然還沒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總的形勢不如以前卻是肯定的，而劉修這些年卻一直在休養生息，他現在是養足了精神，再加上新政的施行，并州、涼州的實力都有一定的增長，和關東的差距已經沒有那麼懸殊了。而劉修手裡還握著一個他們根本無法抗鋒的優勢。
袁隗一個人在堂上坐了很久，兩道有些花白的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眼皮一陣陣的悸動。袁家起兵至今，已經沒有退路，可是這幾年的廝殺卻一點進展也沒有，相反還丟掉了南陽。南陽一丟，袁家就整個被限制在關東，無法前進一步。不管是袁術還是袁紹，日子都不好過。他們現在的地盤和幾年前起兵的時候差不多，好象坐等了三四年，一直等著劉修從弱到強，如今猛虎下山。
劉修有並涼養馬之地，他們卻沒有，袁紹雖然得到了半個幽州，但是如今的鮮卑人實力大不如從前，烏桓人也是半信半疑，他們對劉修的敬畏不是一天兩天的，一旦劉修出手，這些烏桓人是不是還願意替袁紹賣命，還真是個說不準的事。
袁術非常憤怒，親自趕到汝南面見袁隗，這事兒沒法整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袁紹還打他的小九九？劉修是朝廷最後的倚仗，關東大戰這麼多年
「益州水師的前鋒已經到達江夏，可是本初那裡卻騰不出手來。」袁隗捲起地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局面了。」
「是啊，本初那裡還好一些，可是公路的騎兵一天比一天少，除了各將領的親衛騎，已經沒有成建制的騎兵了。」
「不敢，這是我的榮幸。」馬騰拜了拜，起身跟著出去了。
袁隗也很緊張，他知道袁術這是在藉機指責袁紹，但他也知道袁術說的話大部分都沒問題。劉修出擊，其蓄積了數年的實力一旦全部放出，必然是全力一擊。袁家能不能擋住這次攻擊，直接關係到袁家的成敗。
可是，好象有些遲了。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誤。他只顧著搶佔豫兗青徐，搶佔冀州，卻忽視了並涼，忽視了益州，如今這些地方被劉修輕易掌握，劉修憑藉著那裡的精兵銳卒，藉著益州的錢糧，藉著居高臨下的地勢，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騎兵。
「那好，我去和劉修拚命。我倒要看看，如果我死了，他能不能一個人擋得住劉修。」袁術扔下一句狠話，揚長而去。
「夫君，又在犯愁？」馬倫站在門口，擔心地看著袁隗。自從聽到劉表自免的消息之後，袁
袁術雖然狂妄，可是他和劉修並肩戰鬥過，知道劉修手段的厲害。他沒有把握在面對劉修的時候還有餘力來對付曹操，如果被兩面夾擊，他肯定是死路一條。
馬者，國之大畜。袁隗到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這豎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袁術將手中的書札砸在案上，又用力的踩了兩腳，紅著眼睛大罵道：「我這兒都頂不住了，他還推三阻四的，想看我笑話嗎？」
袁隗的眼神亮了起來。
「你安心的守著江夏，本初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袁隗平靜地說道：「他不會看不出這裏的兇險，更不會借劉修的刀來殺你。」袁隗看看袁術：「首先，他要殺你，根本不需要借劉修的刀。其次，現在還不是殺你的時候。」
袁術接到消息后，也有些緊張。不過他並不意外，從劉表被荊州大族擠走這件事上，他就猜到了劉修即將親自參戰，而不是派一兩個部將來這麼簡單。他立刻把消息轉達給袁隗，請他通知袁紹加大攻擊曹操的力度，減輕他的壓力。
袁隗點了點頭。馬倫是關中人，她對騎兵的了解要比他更深。
「所以，我們不能和他野戰，而應該據城而守，步步為營，和他打消耗戰。」
「劉修在并州、涼州以及益州實行新政，可是你別忘了，他的新政是以振興工商為核心。他可以賺很多錢，但是他的糧食產量卻無法在短期內增長多少。糧
馬倫走到袁隗身後，伸出保養得非常不錯的手替袁隗捏著肩。袁隗愣了一下，這樣的事情好象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還是在他們新婚之後，那時候他還在拚命的讀書，馬倫會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探討學問，他如果累了，馬倫會溫柔的替他捏捏肩，捶捶背，兩人說笑幾句，就能緩解乏意。可是隨著他的官越做越大，他們之間已經很少這麼親近了。
袁隗扭過頭看看馬倫，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劉修握在並涼，又有益州，連兩萬騎兵都沒有？馬倫見他不解，又解釋道：「一匹戰馬的開銷相當於六個步卒，兩萬騎卒，就相當於十四萬步卒，一個月就要吃掉近三十萬石的糧食。這還是在關西，如果在關東，只怕數量還會更大，因為關東沒有合適的牧草，戰馬要補充更多的糧食。」
袁隗眼神一閃，沉默片刻：「我請兄長去一趟冀州，讓本初一起行動。」
「機會是人創造的。」馬倫看看袁隗：「當此生死存亡之機，你是不是該讓本初配合配合，不要再自行其是？」
袁術根本不相信袁紹的說辭，冀州的實力如何，他一清二楚，袁紹手頭可調動的大軍至少在十五萬以上，區區兩萬并州鐵騎就讓他這麼緊張？你手裡還有兩萬幽州鐵騎呢。
「你費心些，不要讓他受到傷害。」袁隗對馬騰欠了欠身，「有勞了。」
袁術認為袁紹這是在見死不救，想借劉
「劉修肯定會用騎兵，但是他不會一開始就全部投入戰場。」馬倫拉過袁隗的手：「我們有糧，我們就能堅持。夫君，劉修不是神，他變不出糧食，天下最肥沃的土地大部分都在我們手裡。我們堅持得住，劉修堅持不住，所以……」
袁隗想不明白，為什麼打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進展呢？他看著眼前的地圖，越想越心驚肉跳。他原本不怎麼關心兵事，可是這幾年，他居於袁紹和袁術之間調集，多多少少也開始明白所謂兵法是怎麼回事了。
「你在擔心劉修的騎兵？」
「你太心虛了。」馬倫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袁隗的背：「你知道兩萬騎兵要消耗多少錢糧？就算劉修現在握有益州，可是也供不起兩萬騎兵的長年征戰。」
早在劉修出發之前，去年冬臘月中，水師副督嚴顏和監軍司馬閻行就到達了荊州，在江陵短暫停留了數日之後，他們隨即又趕到了江夏，和荊州水師都督蔡瑁合兵一處。孫堅得到消息之後，不敢大意，立刻用快馬將這個消息送到合肥，對袁術說，益州水師已經到達荊州，雖然還沒有看到劉修的戰旗，但是他趕到荊州是遲早的事情。他即將面對益州軍和荊州軍的聯合攻擊，以他現在手頭的一萬兵根本不夠用，請袁術立刻安排人支援。
「夫君說得太對了。」馬倫讚賞地點點頭：「不過，我們也不能只守不攻。」
袁隗沉吟了片刻：「我估計在兩萬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