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四十五章 西陵之戰(三)

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四十五章 西陵之戰(三)

「獅子吼高階,很快就要突破虎嘯了。」
黃承彥圍著剛裝好的拋石機來迴轉了兩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一直在旁邊看的蔡瑁揮了揮手:「試一發看看。」
「不需要解釋,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黃承彥走到拋石機后,眯起眼睛看了看遠處,又伸出手指測了一下距離,指揮道:「再加一石。」
劉修走到帳外,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是從交州運來的檀香。中原不產檀香,這是楚王劉元起為了感謝盧夫人救治劉修的大恩,特地派人從交州販來的。盧夫人非常喜歡這種香氣,隨身不缺。
「招兵幡。」正跪在地上畫符的盧夫人直起身來,揉了揉腰,放下手中的硃砂筆,笑道:「我畫了這些幡,希望在將軍開戰時能增添一下氣勢。」
劉修記下了這件事,和荀攸商量完公務之後,親自趕往盧夫人的大帳。盧夫人就住在中軍營壘里,和劉修之間只隔著虎衛營的大帳。劉修帶著張衛出了大帳,走了幾步便到了。
黃承彥頭也不抬,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砲手裝石,上弦,一邊信口問道:「哪兒變了?」
張衛插了一句嘴:「將軍,母老虎也不怎麼樣啊。」
藍蘭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盧夫人也嫣然一笑,點頭附和。
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但是劉修一點也不後悔。他希望天下人都不用求醫問葯才好。
而江夏和南郡的郡兵中,有不少人原本就是蠻夷,他們出山定居,習俗卻沒怎麼變。相信鬼神,相信死不過是生的開始,相信巫術更甚於儒家的道理。畢竟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儒家經典還是很陌生的東西,更何況就算是儒生也不排斥巫術,巴蜀一帶的大儒就多通讖緯方術。
這一次,石塊準確的擊中了目標船,一陣水花之後,船頭已經被打爛的目標船搖晃了幾下,慢慢的沉了下去。蔡瑁大吃一驚,隨即又欣喜若狂:「這麼厲害?」
「現在是什麼境?」
「再來一次。」黃承彥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只是這樣似乎有悖于墨子的遺訓啊。一想到這一點,黃承彥就有些不安。
藍蘭跟在盧夫人身邊不停地忙碌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道姑,臉上洋溢著平和而安靜的笑容,看得出來,她在盧夫人身邊這段時間大有收穫。
「試試就知道了。」盧夫人站起身,穿上鞋,和藍蘭各持一面幡站得遠一點,讓劉修也盡量站得遠一點,再看她們手中的幡。劉修看了片刻,也沒看出些什麼,正打算放棄,忽然眼神一散,那面幡似乎動了一下,感覺就像是揚起的灰塵中走來一隊隊的士卒,又像是沙漠中地面熱氣蒸騰,光影流動,人影要裏面也顯得模糊了些。他一定神,那些又不見了,只剩下一面畫滿了各種看不懂的線條的幡。
「以前你可沒這麼好說話。」蔡瑁笑道:「劉表請你多次,你可連面都沒見。你到成都去了一趟,不僅把自己賣掉了,連阿楚都許給了車騎將軍。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羡慕富貴的人,可是這該怎麼解釋呢?」
劉修向站在門口的女道士點頭示意,那個中年女道士稽首還禮,入內稟報,很快,藍蘭掀開帳門走了出來,笑道:「國師請將軍進帳。」
「那可不對。」劉修搖頭道:「道分陰陽,陰陽不協,天地有變。你如果不成親,就算修成了道又如何?除非你長生不死,否則傳承還是要的。只有乾道坤道,沒有小道士,後繼無人啊。」
劉修的世界觀雖然有了很大的改變,可是他一旦脫離了哲學的玄思,考慮具體事情的時候,常常會習慣性的回到原有的思維結構中去。經過荀攸提醒,他才意識到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巫術並不遙遠,而是就在身邊。
「這是……」
……
所謂招兵幡,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不後悔。」藍蘭淺笑道:「這是師尊羽化之後我最大的機緣。」她感激地看了盧夫人一眼:「多謝國師的指點,我一下子突破了很多。」
砲手們立刻又抬過一塊石頭放在吊籃中,黃承彥走到一邊,看著砲手們揮起木錘,擊下了弦機,吊籃猛地一沉,粗大的繩索帶著網兜里的石塊旋轉起來,將五石重的石塊遠遠的拋上了高空,飛越近三百步的距離,轟的一聲,砸在目標船的附近,擊起兩人多高的水花。
「這……管用?」劉修有些不解地說道,符還能用這麼遠?
黃承彥沒有回答他,心裏暗自嘆了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是被逼的。墨家非攻,守城術天下一流,墨子機關術里大部分講的都守城的器械以及怎麼對付對方攻城的手段,攻擊的手段也講,但遠遠沒有那麼多。可是劉修說,有攻有守,方是取勝之道,最好的防守是進攻,要讓對方知道我的厲害,不敢來攻,這才叫不戰而勝。黃承彥沒辦法,只好埋下頭去研究攻城器械,好在原理是相通的,以他在墨子機關術上浸淫多年的能力,一通百通,成了攻守兼備的高手也並不是件難事。
劉修大笑。盧夫人和藍蘭聽得懂母老虎,卻不懂河東獅,茫然的問了一句,張衛把劉修改頭換面對他說的典故說了一下,盧夫人和藍蘭也是啞然失笑。藍蘭道:「那也無妨,反正我在道無家,就打算一輩子修道,不想成家了。河東獅也罷,母老虎也行,不傷人就行。」
聽完了劉修的猜測,盧夫人倒是有些詫異,她沉默了片刻:「也許是吧。我只是從道書上看到的,卻沒想過這裏面的道理,不過細想來,應該就是將軍說的這個意思。人總說眼見為實,其實眼睛也是最容易騙人的,符術能發揮作用,大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輕笑了一聲:「咒術不對聾,符術不對瞽,便是這個道理。」
荊州原屬楚地,江陵便是楚國的國都郢。楚國被秦將白起攻破后,這才遷都到壽春,楚人信巫,江夏、南郡、武陵諸郡都有蠻夷,他們和巴郡的板楯蠻同源,後來因為戰爭的原因分遷各地,但習俗非常相近。盧夫人的巫術對板楯蠻有用,對江夏蠻和南郡蠻同樣有用。
「獅子吼啊。」劉修佯作擔心的搖搖頭,「還是儘快突破吧,河東獅可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劉修對這些並不陌生,在普及科學之前,中國絕大多數百姓都相信巫術,巫婆神漢在民間從來沒有絕跡,即使是在科學昌明的二十一世紀,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民公僕中仍然有人相信巫術,建政府大樓前都會請個風水先生來看看,以保佑自己能夠加官進祿,官運亨通。
說到醫匠,劉修有些感慨。他對三國的神醫最清楚的就是華佗和張仲景,華佗還沒找到,張仲景卻是南陽人,只是找到張仲景之後卻讓他大失所望。張仲景名機,就是前幾年被孫堅趕走的長沙太守,現在閑居在南陽老家,還沉浸在失官的沮喪之中。一聽說劉修在找他,立刻跑來了,可惜他的醫術很一般,也沒寫出那篇醫家經典《傷寒論》,對做官的興趣也明顯大於行醫的興趣。劉修本來很詫異,後來一想才明白,張仲景之所以用功研究醫術,可能是因為曹操赤壁之後,荊州才成魏與吳蜀的主戰場,疫病流行,他們家死了很多人,他這才在醫術上注入大量的精力,最後寫出《傷寒論》,現在這樣的歷史還沒有出現,南陽雖然打了幾年仗,但傷亡遠沒有那麼慘烈,他寫不出《傷寒論》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蔡瑁連連點頭,突然有些意外,想了想,一拍腦門,對已經走出幾步遠的黃承彥大聲叫道:「妹夫,你殺氣好重!」
「留下來不後悔吧?」劉修打趣道。
盧夫人的大帳前,站著兩圈手持塵尾的天師道道士,外圍一圈有十八名乾道,也就是男道士,緊靠大帳有六個坤道,也就是女道士,都是盧夫人從益州帶來的,總共是八十一名乾道和三十六名坤道,另外還有張修率領的一百零八名騎士,數目當然是按照術數來定的。
劉修啞然失笑。他說明了來意,既然盧夫人已經在準備,他也無須再多說什麼,只是和她商量了一下臨陣時用什麼辦法來鼓舞士氣,盧夫人一一應了,說了一些道術里常用的辦法,劉修挑那些適合的選了幾個,又問了些醫匠們的準備情況。
蔡瑁應了一聲,讓人上前準備試射。他看著穿著短打,精神抖擻的黃承彥,突然說道:「我說妹夫,你現在可變了。」
劉修又豎掌為禮,這才低頭進了大帳。大帳內鋪了一地的幡旗,上面畫著各種符文,劉修看了一眼,便有些暈。
劉修笑了,他懂了這個幡的作用。戰場之上,兩軍之間至少相隔百步,這是一箭之地。百步之後便是戰陣,戰陣大概又有百步左右,這樣一來,即便是站在最前面的戰士,看到對方的陣後方也有兩百步遠。兩百步外看到這些旗,很難分清是錯覺還是真的,很容易產生對方人數多得無法想像的心理暗示。
「力量沒話說,就是準頭差一點。」黃承彥淡淡地說道:「我再給你加裝兩架改進過的強弩,你派人用心的操練,保證到時候兩百步外,想殺誰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