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五十六章 指桑罵槐

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五十六章 指桑罵槐

田豐不在,袁紹莫名的覺得輕鬆了許多,神態也恢復了幾分從容。他擺擺手,打斷了正想說話的文丑:「元皓為了救我們而親冒矢鏑,我們豈能不顧他而逃。不過,事已至此,河南戰事不能挽回,再堅持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子俊,你和仲簡(淳于瓊)馬上率領五千人趕去救援元皓,我在濮陽等著你們,到時候一起退往冀州,重整旗鼓。」
「主公,請不要耽擱,立刻回鄴城為好。」高覽上前提醒道:「皇甫嵩和韓遂就在黎陽,他們有不少騎兵,一旦得到主公脫身的消息,肯定會在沿途攔截。我軍騎兵不足,到時候很難抵擋,還是請主公儘快回到鄴城主持軍務,調集人馬,與他們一戰。」
袁紹什麼也沒說,只是鼓勵了幾句,便讓他們下去休息。逢紀和高覽離開之後,袁紹洗了個熱水澡,把渾身上下的臭味洗乾淨,又吃了一頓熱騰騰的飯菜,恢復了些精神,這才派人把郭圖請了來,掩上帳門,悄聲問道:「查出什麼結果來了沒有?元圖(逢紀)有沒有份?」
淳于瓊皺了皺眉,很不高興。文丑只是一個偏將,他算什麼,袁紹在那裡主持軍務,能輪到文丑做決定嗎。田豐這是罵文丑,可是話鋒卻直指袁紹和袁紹身邊的那些汝潁籍謀臣,當然連帶著他也罵了進去。他見田豐有越演越烈之熱,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田校尉,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主公已經到了濮陽,大軍折損嚴重,現在能多保留一個士卒都是好的,我們再也經不起什麼損失。田校尉是不是儘快安排撤退,不要耽擱太久,以免夜長夢多?」
郭圖目光灼灼地看著袁紹,袁紹卻眨了一下眼睛:「我擔心鄴城是個陷阱,進去了,就再也跳不出來。」
郭圖遲疑了片刻,咳嗽了一聲:「主公,前一段時間軍務繁忙,臣沒有足夠的精力來查這件事,眼下還沒有大的進展。不過,主公既然已經回到了河北,不管是誰,都不重要了,難道還有人敢質疑主公的權威嗎?主公,當務之急,是先回到鄴城,把所有的軍權接管過來。」
「糊塗!」田豐大怒,抬手搶起刀就砍了過來,把淳于瓊嚇了一跳。虧得文丑敏捷,一個健步跑了開去。「審配燒了譙沛人的莊稼,你怎麼還能讓譙沛人給他治病?愚不可及,愚不可及!」他氣沖沖的跺著腳,指著文丑破口大罵:「兗州水道縱橫,現在又是汛期,一旦下雨,就可能引發大水。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怎麼能為將?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夏育接到回報,氣得破口大罵。他二話不說,召集田宴和麹義,準備出擊。這是兗州境內的最後一戰,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
高覽還要再勸,袁紹卻堅決不肯走,高覽也只好作罷。他們將袁紹迎進大營,把中軍帳讓給了袁紹,並且向袁紹報告了近期的情況。自從淳于瓊被皇甫嵩打敗之後,高覽和逢紀奉袁譚之命,趕來支援。然後淳于瓊就率軍趕到河南去和田豐會合了,這裏由他們全權負責。
「通知曹仁吧,我們監視著田豐,不讓他有機會突襲曹仁便是。」麹義陰險地笑道:「既然曹家兄弟不想讓我們立大功,只想讓我們打邊鼓,我們也沒有必要硬搶,對吧?」
田豐罵人罵慣了,連袁紹被他罵了都只能裝聽不見,還沒被人當面頂撞。現在被淳于瓊當面反駁,他一直倒有些愣住了。文丑一看,連忙把田豐拖到一邊,哀求道:「田先生,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撤回去吧。」
而文丑因為是逃回來的,他的將旗都扔在濟水南岸了,一路逃到濮陽城,連城都沒進,當然更沒時間重新做一面將旗。援軍打的是淳于瓊的將旗,斥候根本不知道文丑也在其中,夏育當然也就不清楚。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前方戰事吃緊,田豐要加大攻勢,拚命了?
郭圖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袁紹就是再擔心,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袁譚不管怎麼說還是他的兒子,而且剛剛成年,在軍中的資質還很淺,袁紹連他都擔心,都忌憚,甚至於不敢回到鄴城去,這未免有些太謹慎了。看來他真是被這次失敗擊倒了,人雖然還活著,心卻已經死了一半。
曹仁接到夏育的通知,啞然失笑,他告訴來人說,袁紹已經跑了,六七萬大軍基本上全扔在了濟水兩岸。除了戰死的,剩下的都成了俘虜,我們俘虜了一萬三千多,驃騎將軍也輕鬆的接收了兩萬多人,現在他正忙著安置俘虜,可能忘了通知你們。至於這些援軍,肯定不是來幫田豐打仗的,而是接應田豐退回去了。這點小事,就不麻煩你們了,我馬上就親自率虎豹騎擊敗他們,把他們趕出兗州,奪回濮陽。
淳于瓊帶兵前來支援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夏育的耳中。他有些意外。他奉曹操之請,劉修之命,前來配合曹操作戰,但是他畢竟不是曹操的人馬。有些消息,曹操不會及時的通報給他,到目前為止,夏育接到的命令還是攔住田豐,不讓他有機會前去接應審配和文丑。他圓滿的完成了這個任務,沒讓田豐前進一步,但是濟水兩岸的戰事,他卻一無所知。
袁紹搖搖頭,看向身後的浮橋。「田豐、辛毗,顏良、文丑都還在河南,我豈能就這樣離開。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他們回來,再一起回鄴城。」
袁紹捻著鬍鬚,沉吟片刻:「既然公則也這樣說,那我們就立刻回鄴城。不過,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悄悄的回去,讓他們就算有什麼想法,也無法預先做出安排。」
……
夏育眼睛一翻:「那按你的意思呢?」
……
田豐氣呼呼的推開文丑,轉身去安排撤退的事宜。淳于瓊嗤的一聲冷笑,昂起了頭。
麹義微微一笑:「你不要忘了,我們是騎兵,騎兵最擅長的不是攻堅破陣,而是追擊。我們應該讓回濮陽的這段路,變成田豐的逃亡之路,而不是在這裏和他硬拼。」
麹義沉吟片刻,攔住了夏育:「追,肯定是要追的,可是不能這麼簡單的追。我們和田豐打了這麼久,這人脾氣雖然臭,可是用兵頗有章法。他要想撤退,豈能不做任何安排?」
田豐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瞪了淳于瓊一眼,脫口而出:「淳于將軍不要忘了,你敗在皇甫嵩手下的時候,也損失了不少人,當時怎麼不覺得每個士卒都很珍貴?」
文丑聽了,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說道:「主公,有我和淳于將軍前去,一定能接應回田先生。主公不必親自冒險,還是請速速渡過大河,回河北主持軍事吧。主公安全了,我們才能放心與曹軍一戰,必不能讓他們得意。」
而這一點,卻是郭圖最擔心的。
「審配死了?」田豐提著一把血淋淋的戰刀,怒氣沖沖的看著文丑。文丑悲傷地點點頭,從審配受傷開始,一直說到那天晚上,審配力勸袁紹離開,自己留在來拖延時間。「審先生本來就受了重傷,又連日操勞,沒能好好休息,傷勢惡化,余日無多,他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郭圖的心拔涼拔涼的,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頭答應。他知道袁紹在擔心逢紀,逢紀雖然南陽人,但是他支持袁譚,在這一點上,他是和審配、田豐一夥的。袁紹擔心他走漏消息,通知袁譚派人在半路上攔截。皇甫嵩就在黎陽,到時候把罪栽到皇甫嵩頭上,想必不會有人懷疑什麼。袁紹的這個想法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換成他大勝歸來,他肯定不會這麼想。現在之所以會疑神疑鬼,還是因為他自己沒自信了。
腳踩上了河北堅實的土地,袁紹的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他看著趕來迎接的逢紀和高覽,慚愧地說道:「大敗而回,辜負了諸君的一片厚望,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郭圖立刻拜倒在地,誠懇地說道:「主公,臣敢斷言,縱使有些宵小蠱惑,但長公子一定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請主公不要耽擱,立刻起程回鄴城。」
袁紹又謙虛了幾句,郭圖等人一起勸解,這才答應了。他們一起進城,袁紹命令淳于瓊率領五千人馬,和文丑一起趕往雷澤接應田豐,又留下顏良和辛毗守濮陽,自己和郭圖等人迅速出城,通過浮橋,回到了河北的大營。
逢紀已經接到了郭圖的通知,知道袁紹現在心情低落,連忙上前勸告,把郭圖曾經講過的道理又說了一遍,鼓勵袁紹不要氣餒,將來一定能轉敗為勝云云。不過他們自己也有數,雖說袁紹已經回來了,可是帶到河南的大軍已經損失殆盡,袁紹元氣大傷,想要再恢復過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秋收已畢,正是開戰的好時機,劉修解決完了兗州的戰事之後,肯定會再接再厲,兵進冀州,留給他們的喘息時間非常有限。
淳于瓊大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不是你抽調走了一萬大軍,我豈能敗給皇甫嵩?他有一半騎兵,我有幾個騎兵?你田豐有本事,你去和皇甫嵩對陣看看,不要在嘴上逞英雄。你和曹仁、夏育打了這麼多天,也沒看你前進一步,把主公接應出來啊。」
夏育不敢怠慢,連忙把田晏和麹義請來商議。麹義聽了之後,也有些遲疑。上次爭功,強攻兩萬胡騎,損失了近三千人,劉修已經很不高興了。這次如果再和要拚命的田豐硬捍,傷亡增加,劉修知道了,還能放過他?更何況這是在幫曹操打仗,他們沒有必要不惜代價。
夏育和田晏贊同地點點頭,他們的功勞已經足夠了,無須再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