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八十八章 似曾相識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
「那自然是我阿爹掏錢填補。」劉和擠了擠眼睛：「阿爹，是不是啊？」
「將軍休息了沒有？」盧夫人睜開了眼睛。
盧夫人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她的傷沒有劉修那麼重，但是卻顯得心事重重。對這個人是誰，她心裏大致有個數，那人不僅說劉修手上的指環是他的，還說青牛角和劉修手上的短刀也是他的，那他就應該是檀石槐的師傅，那個一心求道的高人。她聽劉修說過這個人，知道是一個除了道之外什麼也不關心的世外高人。可是，除此之外，她心裏還有一些疑問，那人怎麼會知道她的閨名？
劉修窘得無地自容。失蹤了八九年，唐英子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還和以前一樣膩著他，還把他的手臂抱在懷裡，緊貼著彈性十足的胸口，看得長公主和王楚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更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劉修坐了一會，和眾人玩了一會六博，輸了些錢，這才佯作懊惱的一推棋子：「不玩了，你們合起伙來搶我的錢。阿和，你來幫我，將他們的錢袋都掏空。」
劉修有些詫異：「你認識她？」
「勞煩你去看看，如果他已經回來了，我想過去和他商量點事。」
「都傷成這樣了，還到外面去幹什麼？」王楚嗔道。長公主卻伸出手臂，將劉修扶了起來：「阿楚，夫君做得對，現在外面人心惶惶，夫君如果不出面安撫一下，大家都不會安心的。」
「好在傷倒沒什麼問題，有我阿媽在，你好好靜養個半年，應該
劉修愕然，他自己的傷自己有數，兩聲全力以赴的虎嘯，已經讓他元氣消耗殆盡，被那人的虎嘯衝擊心肺，受的傷遠不是休息兩天，吃點好的就行的。他看看唐英子，沒好意思問，心道你阿媽的醫術行不行啊，怎麼聽起來像是庸醫。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劉和衝著蔡琰招招手：「昭姬姊姊，來幫我打劫啊，贏了錢，我們五五分成。」
蔡琰溫婉的笑笑：「那要是輸了錢呢？」
劉修頓時臊得滿臉通紅。那白衣女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搭住了他的脈門，眼神一變，劉修忽然覺得一陣寒意，剛要縮手，唐英子一隻手搭在了白衣女子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阿媽，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傷他，我就不跟你玩了。從此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聽見沒有？」
隨著這一聲嘆息，新年的鐘聲敲響了，中平五年來了。很快，一捆捆青竹被扔進了火堆，四周傳來了噼噼啪啪的爆竹聲，夾雜著孩子們興奮的叫喊聲。劉和帶著劉安、劉業，猛地推開了門，大聲叫道：「阿爹，給壓歲錢，發紅包啦！」
「大哥哥，你怎麼長了鬍子，真難看。」唐英子抱著劉修的手臂，歪著頭，伸手去拽劉修頜下的鬍鬚：「真的假的？我記得你以前不留鬍子的。
「應該還沒有，他要出去應酬一下。」唐英子道。
劉修無奈地點點頭，又看了一會，這才告罪進了內室。一進內室，他就躺在床上，王楚替他解開外衣一看，內衣全都濕了，這才知道劉修真是傷得不輕。連忙讓人燒水幫他洗澡，換上乾爽的衣服，這才送上床休息。
傅燮連忙趕上來，將劉修的酒杯遞到他的手中，提起酒壺，只給他倒了淺淺的一小口。劉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舉杯在手，衝著眾人示意了一下，故作豪邁的一飲而盡。眾人見了，這才釋然。剛才他們都沒有出去，只知道劉修和人交了手，動靜還不小，回來之後直接被抬進了內室，生怕劉修重傷不起，現在見劉修還能談笑風生，總算是放了心。
劉修無地自容。他的虎嘯根本不是練成的，是盧夫人通過雙修傳過他的功力突破了境界，但是這麼多年時，他自己基本上沒有做過了什麼功課，全在吃老本。
唐英子應了一聲，帶著她那有些瘋瘋癲癲的母親去看盧夫人了。劉修強撐起來，招呼道：「走，陪我到外面去。」
長公主和王楚互相看了一眼，終於如釋重負，含淚笑了起來。年夜飯吃得好好的，突然來了刺客，劉修等三人聯手，居然還全部受傷，這讓她們感受到了說不出的恐懼。一直以來，他們都覺得劉修是戰無不勝的，而盧夫人的道術也是獨步天下，今天一舉被人重創，他們才知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盧夫人沉默良久：
「將軍，英子說，那人很可能還是她的外祖母。」
「這個……英子啊，我受了傷，經不住你這麼折騰，你先放開我行不行？」劉修央求道。
眾人大笑，劉和擠了上來，熟練的拿起棋子，擼起袖子，嬌聲笑道：「各位伯伯叔叔，今天可不許賴賬喲。」
「好好治，就帶你玩，要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唐英子惡狠狠地說道。
時間不長，盧夫人也換了一身衣服過來了。她精神有些委頓，但步履還算堅定，在劉修的榻前坐下之後，開門見山地說道：「將軍，這人是不是檀石槐的師傅？」
劉修點點頭：「應該是。」
「將軍，當初你到唐家去過，知道她在唐家時的事情。在牛頭部落時，你又和她見過面，當時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你能不能詳細的對我說一遍？特別是……她原本長得什麼樣。」
「既然如此，你們去看看國師夫人吧。」劉修不好意思再和唐英子這麼說話，連忙請她母女去看盧夫人和王稚。王稚的傷最重，到現在還沒醒呢，盧夫人應該比他好一些，畢竟盧夫人不像他這麼忙，天天打坐練功，根基之厚，遠非他能比。
見長公主如此說，王楚不再阻攔，兩人把劉修扶起來，穿好衣服，一起出了內室。到門口時，劉修站穩了腳步，輕輕
劉修沉默不語，過了良久，他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開始講述他從唐家聽來的故事，以及在牛頭部落時和檀石槐的師傅見面的經過。盧夫人靜靜地聽著，不時的插嘴問一句，等劉修講完，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唐英子卻皺起了眉頭，伸手握住了劉修的手腕，查看了片刻，詫異地問道：「大哥哥，你這虎嘯是怎麼練成的？底子這麼薄？虎嘯高階的境界，卻是連獅子吼都不到的根基。」
劉修再次點頭，他也猜到了。因為那人一直說指環——她稱作乾坤環——也是她的，而據他所知，指環是唐衡從宮裡偷出來的，是唐家的東西。這指環在唐家手中數年，最後解開其中奧秘的只有唐英子的外祖母。
唐英子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她的母親緊緊地跟了上來，拉著唐英子的衣角不放，好像生怕唐英子把她丟了似的。唐英子來到劉修的門前，劉修剛剛洗完澡，聽完唐英子的話，劉修點了點頭。
那白衣女子一聽就慌了，連連點頭，討好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英子帶我玩啊，帶我玩，好不好？」
唐英子虛齡已經二十，再過幾個時辰，就是二十一了，是名副其實的大姑娘，身高七尺三寸，比普通男子還要高一些，發育得凹凸有致，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的氣息，坐著不動，不說話的時候
唐英子有一個猜測，那黑衣人可能是她的外祖母，也就是那個一巴掌把她母親打傷的女人。可究竟是不是，她也搞不清楚，真正能搞得清楚的是她母親，偏偏她又只知道傻笑。
唐英子妙目流轉，嘻嘻的笑了一聲，伸手打了個響指：「這還不簡單，讓我阿媽給你看一下。我阿媽治這樣的傷太容易了。」她說著，將一直躲在她身後的白衣女子推了出來，一指劉修：「阿媽，這就是我的夫君，被那老妖怪打傷了，你給治一治。」
白衣女子用力地點點頭，唐英子這才鬆開她的肩膀，白衣女子又討好的看了劉修一眼，露出傻乎乎的媚笑，伸手搭在了他的脈門上，查看了片刻，嘻嘻笑道：「沒事沒事，就是心肺受了傷，吐了兩口血，休息休息，吃點好的，過兩天就沒事了。」
閻忠撫著鬍鬚，湊趣地笑道：「將軍剛剛賞我了千金，只要和翁主有這能耐，不妨一起贏過去。」
側院，盧夫人斜卧在榻上，看著唐英子那隻會傻笑的母親直嘆氣。唐英子的母親給她療傷時，她覺得她的手法似曾相識，覺得她們可能有些淵源，可是問來問去，這女人只是茫然地看著她。唐英子倒是知道一點情況，可是她只知道那個黑衣人追了她們大半年了，那人似乎對她們母女仇怨甚深，總說她母親害了她一輩子，可具體是什麼事，她說不清。連她母親究竟是誰，叫什麼，姓什麼，她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