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萬種歸心
擁有強大明力並且能夠使用它的人，就是明心武者！
從一開始，這就是他們跟伏流君約好的交易！
片刻后，一個鮮紅的符號出現在樹榦上。
……
這是一個銀甲女武將的屍體，她通體是傷，手裡還緊緊抓著一把月色長槍。槍頭已經折斷，槍身卻仍然流動著隱隱光華，一看就是件寶物。
每顆明心樹上都有很多種子，它們叫明心種。
……
與此同時，小姐正坐在一輛馬車上，向著京都的方向疾馳。
葯民遺族的血脈一定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功用，就是因為這個，伏流君才要強行帶走小姐！
一隻兔子突然一蹦一跳地出現，它蹲在姜風身邊，緊緊地盯著姜風，兩隻長耳一顫一顫。
山腳下，一棵巨樹高聳入雲。它的枝葉向四周延伸，遮蓋了一方大地。僅僅只是遠望著它，就能感受到一股平靜而強大的力量。
姜風曾經在一本雜書里看見過，雖然明心種測試只在少年人十六歲成年的那一刻進行，但這隻是一個儀式而已。
他扶著樹，重重地喘息著，臉色蒼白。
他的唇邊噙著一絲冷笑，堅硬的鐵牌硌得他的手掌發疼。
奪的一聲輕響，迅速被姜風的吼聲壓倒：「明！」
難道……
黑衣人帶走小姐的時候，姜家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這一眼掀起了姜風心裏一直以來的一絲擔憂。
明心種根植于血脈，試煉正是針對這個進行。
一國帝師，心明武宗，離武皇之階只差一步，是離姜風以及姜家都極其遙遠、高高在上的人物。
這
這個符號也是姜風從一本書里看來的，為了完成它，姜風割了自己足足九刀。他的自愈能力不弱，每次畫了兩筆，血流就漸漸止住，他就必須要再多畫一刀。
姜風只覺得一股巨力向他撞過來，撞得他腦袋發懵，緊接著，巨力化成無數熱流，在他身體各處瘋狂流竄，向著他心髒的部位涌去。
此時，明心巨樹上一顆種子也沒有了，樹葉紛紛落下，灑在樹下的少年身上。
狗屁！
他胸口的血有點止不住的趨勢，越流越多。漸漸的，血里彷彿有一絲金光在浮動。
「呀！」一個驚呼突然在他耳邊響起，跟著，枝葉間閃出一點金光，宛如星辰急墜而下，直撲他的身體！
融合明心種、晉陞黎明之境、通過一級級大考……去帝都！
難道他之前的預感是真的？他被分到南姜並不是一個錯覺，而是因為他的血脈真的不夠純粹，不夠與明心種產生共鳴？
九刀下去，他連眉毛也沒有動一下，平靜地看著這個符號，又一刀扎向自己的胸口！
馬車駛過一棵大樹，刺木突然朝向那邊，叫道：「停。」
難怪小姐就算融合了七環明心種，也還是不能獲得自由。對於一個武宗、一個國家來說，七環明心種又算得了什麼？
這棵樹名叫接天木，從世界底部生出，覆于雲端之上。只要站在合適的位置，就能隱隱看見樹頂，那時候，每
新的血符印在樹上，又一滴新的心頭血映入血符中心。
這一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心口一陣劇痛，刀鋒已經拔出。刀尖上帶著一抹艷紅，劃出一道銀光，狠狠扎在符號的正中央！
不過他從小就沒有受到家族庇護，老實說對家族也沒什麼期待。他到這裏來，只是為了證明他的想法而已。
姜風抿緊嘴唇，大步向前走去。很快，他就走到了樹榦面前，掏出了一把小刀。
所有的能量彙集在一處，衝進他的心臟部位。姜風明顯地感覺到，那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萌發。
當身心魂完全被照亮，到達神明境界時，會被稱之為武聖。
萬籟俱寂。
不，這不可能！
起風了嗎……
第三次，第四次……
他感到無比的疲倦，比疲倦更濃的是絕望。
一個蒲團憑空懸浮，與馬車平行前進。刺木籠著雙手盤膝坐在上面，雙目似閉非閉，氣定神閑。
他毫不猶豫劃破自己的手掌，下手極重，鮮血立刻湧出。
明心武者的第一境界名叫黎明，從黎明到天明，從天明到陽明，從陽明到身明，從身明到心明……
他毫不猶豫，再次劃破自己的手掌。
他深吸一口氣，定下神來。
姜風離開了北姜，向著太屋山方向走去。
姜風看著這條星河，想起了在書里看到的內容。
明力浸染身體，照亮天地身心，武者力量也會隨之越來越強。
而現在，刺木又在這種時候用這種表情看他，這代表
……
姜風遙想著這些事情，思緒無邊無際地發展開。但最後，一個譏嘲的笑容留了下來，隱隱浮現在他心中，讓他心頭一沉。
片刻后，她的眼睛微微瞠大，一具屍體被抬到刺木面前。
他現在十五歲零九十八天，離成年還有兩百多天。
那正是黑衣人刺木臨走時的笑容。他答應小姐，給了她一枚縣令。但遞出去時，他意味深長地看過來一眼，譏刺地一笑。
這些小樹，就是明心樹。
跟前一次一樣，明心樹依然穩穩佇立，明心種安靜如故。
武聖一怒則赤地萬里，神魂與天地同壽，強大得真的如同神明一樣。
如今明心世界的神明武聖只有一個，就是帝御城那位。更古老的那些，早已不知所蹤，只留下名字在一些文字里流傳。
正式的試煉里，執刀者都是修鍊已久的修武者，動作又穩又准。但這時只有姜風一個人，他當然只能自己來。
茂密的枝葉擋去了直射而下的陽光，把這一片地面都籠罩在陰影里。枝葉間，有點點金光不斷閃爍，那就是明心種。無數顆明心種聚集在一起，樹冠里像是橫過了一條星河，美麗得驚人。
姜風瞬間瞪大了眼睛。
姜風睜開眼睛，覺得有些不對。樹頂的星河正在緩緩地流動，這是他之前從沒見過的景象！
這給他的身體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咬著牙默默忍受，最後還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頭頂上的星河依然橫亘而過，周圍沒有一絲動靜。
金光出現的那一瞬間，穩如泰山的明心樹突
明心種試煉的最後一步，是要取一滴心頭血。
不，絕不是，還是因為她的血脈！
即使以姜風的恢復能力，過度的失血也讓他覺得有點頭昏眼花。
而伏流君為什麼要收小姐為徒？是看中了她的資質？
小姐聽見外面的動靜，輕輕掀開車簾。
所有的明心種到了姜風體外，從最低級的一環到最高級的九環，全部都有。「砰」的一聲，明心種全部炸裂了開來，變成了無數的光點，從他心臟處的傷口，湧入了他的體內！
從小把小姐拱若至寶？不，這隻是待價而沽而已！而伏流君，顯然開出了令他們滿意的價格！
他們是不知道嗎？
接天木跟榕樹有些相似，除了主幹以外，還從雲端垂下無數氣根，根上生出小樹，落在世界的各處。
「砰」，他的心臟猛烈跳動，接著越跳越快，像是要炸開胸膛跳出來一樣。
……
他決定提前進行試煉！
那正是明心樹，上面蘊生的明心種，正是所有武者的起點！
墜下的不止是這點金光，樹冠間的那一條星河也跟在那點星光背後，向他疾撲而來，瞬間淹沒了他！
這個世界的少年，到十六歲成年的那一天，要去樹下接受試煉。明心種會自動選擇合適的人，與他融合。得到了明心種，就能使用明力。而明力，正是一切武技的真正基礎。
如果每個孩子出生時都會經歷血脈檢測，這種測試已經非常成熟，極少出錯。如果他的血脈真的如同他的能力一樣強，
姜風離開本家，走在北姜的青石板路上。
姜風一手捂住心臟，半跪在地上，額角沁出汗珠，接著，汗如雨下，把他身上的衣服打得透濕。
這就是姜家，這就是他所在的家族！
說停就停。
刺木伸手指向樹后，命令道：「去看看。」
小姐，我要辜負你了嗎？
幾乎就在他發出命令的同時，一整支車隊全部急停，馬車輕輕一晃，坐在裏面毫無準備的小姐連一絲震動也沒有感覺到。
沒有一顆明心種響應他的召喚，只是冷漠地俯視著他。
事實上，少年從十四歲開始，血脈力量就已經完全穩定，可以與明心種產生反應了。
在小姐看不見的地方，銀髮女武將的額角有一個粉色的胎記，看上去正是一個櫻瓣的形狀！
伏流君，這個名字他是聽過的。
刺木一看她的臉，臉上白布猛地一揚，失聲驚呼道：「是她？！」
那正是這棵明心樹上所有的明心種，它們剛才還對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時，卻接連不斷爭先恐後地向他撲過來，形成一條光帶，把他包裹在了裏面。
他第五次把尖刀戳進心臟時，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鮮血從胸口湧出，把衣服浸得透濕。
整個明心世界被一棵大樹所支撐。
放在以前，得到明心種、走上武道之路對於姜風還說，還只是一個模糊的目標，就像每一個少年人都會有的憧憬一樣。而現在，這已經是他必須完成的目標！
姜風走到明心樹面前，仰頭看去。
他順著樹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背靠大樹，仰起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