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5章 夜話
武技的內容被重新調整過了，加入了一些基礎部分。
重繁的家世背景一看就非同小可，救了這樣的孩子，一定會給他巨額的報酬。
姜風這時卻完全沒想到這樣的事情。他只是滿含趣味地想著：這孩子要是發現自己的病突然好了，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重繁咽盡嘴裏的飯粒，放下筷子，這才開始說話：「因為這些菜，做得沒你的好吃。」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嗯，我會記住的！」
白天時的那一次「優化」，把他體內的明力全部消耗殆盡，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徹底恢復。
那天晚上，重繁身受重傷，血流不止。為了救他的命，姜風逼出了本內的金色血氣，貫進重繁的傷口。
不過已經成熟的「果實」不會因此萎縮，打通了的元竅還是通暢的，只是裏面儲存的明力被消耗了而已。
魔方好像被充能了一樣，漸漸恢復活力。
「不久之前，那個一直給我看病的大夫跟我母親說，如果想讓我活得更久一點，最好對我看得再嚴一些。如果可以，最好獃在溫泉山莊，除了院子里的一點小地方，再也不要出門。」
回去以後，姜風把重繁安置回小屋裡，自己則踏上谷外小峰，準備開始修鍊。
「換了我，我就去把這個大夫揍一頓。」
那種黑色的物
也許是天已經黑了，他遠沒有早上那麼尷尬，反而感覺姜風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堅實。
重繁沉默了下來，姜風也沒再繼續說話。
他雖然從小身患重病，身體向來孱弱，但某種東西一直存在於他的內心，讓他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候，也不會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聽見他的話，姜風什麼也沒說，步履的節奏也完全沒有變化。
姜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不過我覺得，這是她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要活多久，要怎麼活，得你們倆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溝通溝通。也許你也想活得儘可能地久，那就照著大夫說的去做。也許你想活得更精彩一點，不那麼喘不過氣來……也許你母親自己，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其中大約三分之一的明力被它吸去。原本工作完之後，魔方上的每一個方塊都變得黯淡下來，毫無光澤。此時，淡淡的金光在它表面浮動，滲入內部。
姜風突然開口，他的話非常平靜，裏面甚至帶著一絲笑意，重繁卻聽得出來，開玩笑的話里，還是有一絲認真。
姜風到現在為止，對它的存在還是感覺有些莫明其妙。
月光下，
些許的擔憂在看到《指明訣·一次改良》之後完全消失。
重繁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她應該怎麼做？」
只有三分之二的元枝注滿了明力，剩下的還空著。這一個時辰的修鍊別說進展了，連恢復都沒能做到！
重繁跟著他跑出一條街，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他好容易才平復呼吸，苦笑道：「我怎麼感覺我們變成了打劫的……」
它專門針對的就是明力稀薄，不受控制的狀況。教使用者如何把明力凝聚到一點，使濃度增加到可以操控的地步。
文字接連不斷地從姜風腦海中掠過，他全神貫注地追逐著這些文字，理解其中涵義。
「不能看書，不能下棋，不能寫字，不能畫畫。」
回去的夜路，重繁還是只能坐在竹簍里，讓姜風背著他走。
重繁下意識地想解釋：「母親也是為了我好。如果不是她，我絕對活不到現在……」
姜風發現，這個基礎部分似乎正是針對他而來的。
「嗯，開玩笑的，你可別真的去打人。但老實說，這樣的日子，活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別？身體不好當然要保養，但活著，就要有活著的樣子！」
姜風搖頭道：「跟你吃飯可真沒什麼意思……」
天
他正想解釋，姜風問道：「醫生說完后，你母親怎麼回答的？不會同意了吧？」
天機魔方停止了運行，安靜地呆在天心種的漩渦里，好像在等待下一次的工作。
我以前留意過這樣的景色嗎，感受過這樣的夜風嗎？
現在對照著一看，他發現這個改良版有了極大的變化！
「……我不想活了。」
他突然開口道：「這次我偷偷地跑出來，本來是不想活了的……」
吃完飯，姜風還記得給董叔打包了兩個菜一份飯。
同時，它保留了武技原有的優點，強調對少量明力的控制力，進行更加準確精微的操作。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月光直落而下，在萬物的表面蒙上淡淡銀暉。
菜一道接一道地上了上來。兩人再沒怎麼說話，開始正常用餐。
姜風抬眼盯著他，重繁說完話，又重新開始吃飯。姜風嗤地一聲笑了起來：「真是多謝你了！」
它究竟是什麼？它是用來做什麼的？就是用來優化武技嗎？優化的原理是什麼？
「她當然是為了你好。」姜風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但也是為了她自己好！活著，不僅僅只是要活著，你應該問問你母親，換了她，她受得了這種日子嗎？」
重繁
但這時，也許是月光太美好，也許是這一天太愉快，也許是樹林里傳來的夜鶯啼鳴太動聽，重繁不知不覺就多說了一些。
……
姜風想了想，暗暗笑了起來。
換了任何一個時候，換了任何一個人，重繁也許都不會把這句話說出口。
重繁血止傷愈，同時從毛孔里分泌出一種黑色的物質，惡臭難當。後來，這種黑色的物質散發到空氣里，消失不見。姜風醒來后，還留意觀察了一下，發現山洞牆壁上的苔蘚全部枯黃萎縮，好像被毒死了一樣。
重繁聽得呆住了。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這話是姜風說的，還是從他自己的內心裡迸發出來的。
……
姜風盛第四碗飯的時候，他的碗里才下去了小半碗。
月光當頭淋下，在頭頂彙集成束，明力直貫姜風體內，透過天心種，注入元枝。
一個時辰后，姜風修鍊完畢，眉頭微微一皺。
重繁則跟他相反。他下筷時以素菜為主，每道菜他都只少少地夾了幾筷。
他聽見醫生這樣跟母親說的時候，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但話語剛剛要噴薄而出，就被母親沉鬱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姜風笑著說：「董叔為人很好，我
「少食多餐，食物要少鹽少油，不能太硬，最好煮成稀粥混在裏面。」
他想起一件事。
……
……
姜風自從正式修武開始，體內所需能量極多，食量也開始暴增。他吃飯速度非常快，完全不挑食，一碗飯三兩口就吃得乾乾淨淨。
他記憶力不錯，原版的指明訣看了兩遍，已經大致背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修鍊的效率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低？
這樣的話，兩個半月後，他真的來得及參加縣試嗎？
他從鼻子里長長出了一口氣，哼了一聲，「他可以有他的判斷，但這樣的建議，太不合情合理了！」
這家「來一碗」酒樓是陸明鎮最大的酒樓，做了幾十年，一直沒換過廚師，味道有口皆碑。結果重繁卻說，沒他做的好？
夜更深，燈火映著姜風的側臉，重繁重新感覺到了剛進鎮時的那種溫暖。
他們回去董家成衣鋪拿了重繁的衣服，董叔堅決只收一半的錢，姜風最後還是把錢往他櫃檯上一扔，拔腿就跑。
這讓重繁更安心了，他順著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
他轉頭看著重繁一笑，說：「這個世界上雖然不少壞人，但好人也的確不少。」
子夜的修鍊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姜風收回意識，準備開始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