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1章 好，好，好！
他抬高了聲音，志得意滿地掃向學會內外的考生們。考生們剛剛通過大考，正是最熱情洋溢的時候。朱玬的話反響熱烈，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日光大道看似很長，其實一轉眼就走過了。
大殿跟外面一樣，由金紅兩色組成，精緻華美，甚至讓人覺得有點奢靡。
剛才通過府試的考生，在正式儀式結束前，都還是被接天之力保護著。這段時間里，他們「武修」的身份超過了「朱陽王臣民」的，所以只需行武修禮，以示對世俗權威的敬意，但是不需要跪拜。
他手裡拿著王玄砥給的府旗，選了個地方插上，只需要一個眼神，幾個手勢，中府的人就已經自動自發地在府旗面前列隊站好了。
姜風就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明心學會。
姜風的前面走著三個明心學官，他們的手上各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覆蓋著金黃色的布料，向下垂著華麗的流蘇。他們目不斜視，袍腳在磚面上迤過。即使在日光大道上，朝陽殿前，他們也有獨屬於他們的驕傲。
姜風走過去，又看見幾個學官，他們身邊還有另外四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這四人兩男兩女，全部都在天明頂端，隨時將要晉入陽明境界。
換了別人，可能會被他唬住，讓他營造一些聲勢出來。但姜風不久前才看過秋覺葉給他的資料。上面寫得很清楚，情況並非如此。
那裡，一座莊嚴的大殿佇立著。它沐浴在陽光下，金頂紅瓦，像初生的朝陽一樣。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有火光燃于其中一樣，灼灼逼人。
王玄砥站在台階上，點頭贊道：「不錯，這次的魁首，還有幾個人才！」
五個相互交換了名字。
他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但不管過了多久，他仍然站得直直的。
不過，能拿到魁首的位置，畢竟不是吃素的。沒一會兒，他們也整好了隊伍，在學官的指揮下，整齊地向著朱陽內城進軍。
石蒼茫，朱天北府魁首，人如其名，身材高大堅實，就像北方不可動搖的磐石一樣。
學會裡人不少，最顯眼的是一個大個子。他身高足有九尺，比普通的高個子都要高一個頭。他全身肌肉賁起，站在人群里像座小山一樣，氣勢迫人，卻並不讓人覺得臃腫。
心明武宗的等級就足以讓他漠視朱陽王的權威，明心學會更是地位超然。朱玬笑得親切，連聲道：「請儘管隨意！」
朝陽殿佔地廣大，就算是五百人同時置身其中，也不嫌狹窄。
城防禁衛，是通過府試的考生們的最好的出路之一。
朱玬站在更靠後一點的地方，目光閃爍。所有考生全部出發之後，他向著朱琥親切地點點頭道：「五弟，我們也該過去了！」
考生們莊嚴肅穆地走上白玉階，明心學官指揮他們在殿前停住。
禮儀官上來教他們一會兒怎麼行禮。
朱陽王眼睛半闔，突然間，他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樣，猛地睜開眼睛。
朱陽內城城門大開。
姜風跟朱
這正是朝陽殿，朱陽王所在之處。
突然間，一聲驚雷般的大笑響徹了整個朝陽殿。
朱玬表示，他是代朱陽王出面的。他有意讓人覺得，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這就是在暗示他很受朱陽王看重，是他認定的繼承人。
明心學會的學官長王玄砥。
姜風面帶微笑，心裏卻頗感玩味。
姜風不動聲色地抬頭，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姜風看見他，覺得有些意外。這正是昨天才改名叫朱琥的虎子。
朱陽王已經煩透世家跟他爭權奪位了，怎麼可能再弄一個人出來威脅他的地位，分享他的權位？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
五人相互對視，齊聲道：「是！」
他正好迎上姜風的目光，姜風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但朱陽王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種異樣的東西，逼得姜風只能與他對視。
他們還很年輕，已經在最好的起點上了。禁衛又算得了什麼？他們完全可以期待更好的未來！
王玄砥道：「你們五個，是朱天五府的府試魁首，先認識一下吧。」
陸元元，朱天東府魁首，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
王玄砥銳利的目光直視著他們，絲毫不容退縮。
一條金色的大道從他們的腳下延伸出去，一直指向前方。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清晨的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下來，淡黃色的磚塊反射出燦金色的光芒。
他們高矮有序，疏密有度，脊背
也有一些考生在看著他們。
明心學會獨立於所有國家，地位超然。明心學官只跪天地，不跪國君，同樣擁有超然的地位。
……
姜風腦中立刻閃過了一個名字。
那人低頭跟朱琥說了幾句話，立刻迎上來笑道：「你就是姜風吧？朱天中府的三連魁首，了不起！」他笑得令人如沐春風，自我介紹道，「我是老五的哥哥，排行第三，名叫朱玬，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單看外表，倒頗有王者之氣。
大殿正後方的階梯上擺著一把高椅，由朱天國的神鳥華鳳所裝飾。鳳凰兩隻翅膀向外展開，根根羽毛逼真得像是會顫動一樣，一個人坐在其中，面無表情。在這種大喜的日子，他看上去也沒什麼喜意。
這一刻，大殿里其他的人好像全部消失，只剩下他跟朱陽王兩人，隔著數十丈的距離對視著。
明心學會的人對視一眼，眼中多了些欣賞。這時候，其餘四府的考生還沒明白魁首們的意思呢！
五百名考生組成的方隊一支接一支進入，朱天中府整隊完成得最早，排在最前。姜風掣著府旗，走在隊前。凝視著朝陽殿，他也忍不住有些心潮起伏。
但這四人都是看見姜風怎麼過來的，半點也不敢小瞧他。
道路被清掃得乾乾淨淨，還灑了些水，濕潤的空氣透明清晰，沒有一點揚塵。
之前，朱玬還挺安於這種處境的，但今天是不是有點太過著急了呢？
鍾辰
片刻后，他們重新整隊，一列列地進入朝陽殿。
安小堂，朱天南府魁首，身材高挑豐滿，跟嬌小的陸元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五人里，姜風可以說是最輕鬆的一個。
明心學官大多出身四大學府，而過了今天，他們也可以去參加四大學府的入學考試了！
他們通過了府試，從此就擁有了無限的未來！
這人話說得挺不客氣，但也的確有不客氣的資格。
不用說這就是朱陽王了。
五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看著對方的目光有絲異樣。似友好，又像是不服輸，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只有姜風目光平靜從容，除了親切以外什麼也沒有。
朱陽王從王座上站起，向著姜風大步走來，洪亮的聲音大笑道：「你就是姜風嗎？好，好，好！」
漸漸的，姜風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天而降，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但他向來是個執拗的性格，壓力越大，他的反抗就越激烈。
府試里，他已經指揮過所有考生，贏得了他們的信任與尊敬，也跟他們之間有了不少默契。
王玄砥向來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摸了摸袖子里的一個東西，朗聲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
這時，一個人走過來，面無表情地道：「時間不早了，三殿下，你有話待會再說吧。姜風，跟我過來。」
在這樣正式的大事里，突然就砸下這樣的擔子，還沒什麼準備時間。
腳步聲越來越齊整
姜風聽到這裏鬆了口氣。他對朱陽王沒什麼好感，當然不願意跪拜他。
他旁邊一人搖搖頭：「還是比不上你們的那個啊……姜風，嘖嘖，之前聽你說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敢相信。不過一個少年考生。這一看，還真是名不虛傳！」
朱玬的確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以前也的確像是作為繼承人在培養的，但這種寵愛遠沒有到達轉化成權力的程度。
朱玬笑道：「我是代表父王來慰問大家的。能夠在這裏看見這麼多少年英才，我非常榮幸，唯願以後能跟大家一起，共建我朱天國！」
考生們到現在才漸漸有了通過大考的實感。一陣又一陣的喜悅泛上來，越來越激蕩。
朱琥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二十來歲，衣著華貴，風度翩翩。他對朱琥態度親近，虎子卻像不適應一樣，很有些遲疑。
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自稱是朱琥的哥哥，而不是朱天國的三殿下，這無疑是一種很惹人好感的說法。姜風微微一笑，也向他點頭致意。
時間已經不早，王玄砥讓他們交換名字之後，沒讓他們繼續多說，道：「一會兒朝陽殿面聖，以你們五人為首！每府的其餘九十九人，都由你們帶領。如果出現什麼問題，我唯你們是問！」
日光大道兩邊各有一列衛兵站立，他們的盔甲閃著銀亮的光芒。不少考生都在打量著他們。
就像鐵珊珊說的一樣，他的身材非常高大。這把椅子太大，會襯托得普通人很矮小，但他坐在其中，卻恰到好處，反而更顯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