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2章 九龍鐲
但那些片段里，的確有過這樣一個鐲子。它比眼前這個更小，更破舊，上面的花紋更不起眼。
她的手輕輕拂過，車簾上立刻現出一個簡單而莊嚴的符號。姜風覺得有點熟悉：「這是……」
他把鐲子遞給葉宵道：「看見它我才想起來，這樣的鐲子，我以前曾經見過！你看看，你還記得嗎？」
屋裡人一陣大笑，接著又愁眉苦臉起來：「這樣說起來的話，那東西還是沒找到了……」
乘風車對面不遠處站著一條大漢，他看上去跟朱琥差不多個頭，一塊塊肌肉幾乎要漲破皮膚，比那個巨靈神返祖血脈還要結實！
他跟葉宵一起離開了姜家，葉宵問道：「你要回陸明鎮？現在就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芙蓉院，在連通的三間房裡來回看了好幾遍。他們對這裏熟極而流，一眼就看出姜風的確動過不少東西，但都只是拿起來看了看，馬上就放了回去。
「看了。」
她話音未落，突然凜然抬頭，站了起來。
「……也就是說，那小子選了半天，選了個跟他爹娘沒關係的東西？」
他抬眼道：「先不說那塊墓碑，如果真的有大敵在旁邊窺視，我娘怎麼會有閑心建芙蓉院！」銀鐲在手中握緊，他眼中掠過一抹傷痛，輕聲道，「她建那個院子的時候，是真心想建一個家，想我們一家三口在那裡生活的！」
姜風點頭道：「先找個安靜地方說話！」
葉宵問道：「你覺得，那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他目如銅鈴般直視著姜風，大吼道：「
「秋覺葉本人也是家主的貼身管家，來為你處理這些瑣事……」
白郭他們昨天晚上也喝得大醉，到現在還沒回來。
姜風搖了搖頭，也沒有把話說死：「十五天後，我要去參加九天國戰，時間很緊張。我現在要回陸明鎮一趟，回頭回朱陽城的時候再說吧。」
另一個長老問道：「他看了老大的遺物了？」
「怎麼說？」
這銀鐲給人的感覺非常微妙，它的紋路里有隱約的明力在流動，但你很難判斷是自然出現的還是有意操作的。這明力似乎沒什麼規律，極其細微。它就像極淡的花香，不經意時撲鼻而來，仔細感受時卻什麼感覺也不到了。
「那個鐲子現在在哪裡？」
姜永業喃喃道：「奇怪了，難道這裏真的什麼都沒有，還是這小子沒有發現？」
姜九沉吟道：「他在這裏只呆了一柱香時間，也許時間太短了，來不及發現什麼。」
一轉眼，孩子變成了小子，周圍的人卻都覺得理所當然。
姜風看著她，眼中的陰霾像雲層一樣散去，終於又露出原本的明亮。他低聲道：「嗯！」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姜風，姜風彷彿沒有注意到，他說：「芙蓉院這邊，還請家族繼續照顧一下。我沒怎麼動，就拿了母親的手鐲當作紀念，沒事吧？」
姜九一直被冷遇，突然聽見這樣的話，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他連忙道：「叔伯長老們都很想見你，不如現在……」
時間緊張，沒太多工
姜九盯著這個手鐲看了一會兒，輕鬆地道：「當然。這是你母親的東西，本來就應該由你來處理。剩下的呢？」
姜九笑著輕聲道：「你們關係很好啊……」
竹簾刷地響了一聲，葉宵走了出來。看見姜九詫異的目光，她淡淡地道：「給他一個獨處的空間吧。」
「重家的家徽，限定只有家主才能使用的。」
「是。」
跟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上至下地貫穿了乘風車，馬車通體被光芒籠罩，與那股力量相抗。漸漸的，它似乎要敗下陣來，車體發出卡卡的聲音，車壁上出現一根根細微的裂縫。
姜風嗤了一聲：「錯漏百出，我怎麼會信？」
姜九嘆了口氣：「我說了的，但是被他拒絕了。他旁邊那個人當時看了我一眼，我就……」想起葉宵似笑非笑的目光，姜九到現在都有點悚然。這個鐵面女人像是什麼都知道了一樣，讓姜九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
葉宵一直看著窗外，突然轉回頭來問他：「你相信姜家說的話嗎？」
「對！」
家徽的每一根紋路都發出強烈的光芒，向著對面放射出去！
姜風手裡輕輕撫摩著銀鐲，露出深思的表情。
姜風乘上青色馬車離開楓葉鎮，葉宵往下看了一眼，輕聲道：「重家對你的確不錯。」
「不是覺得，是的確就是。我一看見這個就想起那個了。如果我沒弄錯，這兩個加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手鐲。」
他抬頭看著葉宵道：「現
姜九立刻笑得花一樣燦爛：「好，我們一定好好保管！」
「拿了什麼沒有？」
他向著姜九點了點頭道：「多謝你。」
「的確沒事。那個鐲子本來就跟阿蠻那女人沒關係，只是隨便放在那裡湊數的而已。您忘記了？那是阿梅看著好玩，在集市上買的！」
「……好，去看看！」
過了很久，姜風走了出來。他的表情沒什麼異樣，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看出他眼眸深處潛藏的一點失落與悲傷。
對面不遠處發出一聲悶哼，接著，一個粗豪的聲音大吼道：「小子，滾出來！把九龍鐲還給我！」
再沒有比楓葉鎮更安靜的地方了。姜風帶著葉宵一起回去，重家果然很看重他，看見他帶了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回來，什麼也沒說，更沒一個阻攔的。
姜風眼圈微紅地再次向他道歉，跟葉宵一起離開了。
她拿著鐲子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突然從模糊的記憶里翻起一個角落：「對，我似乎有點印象……不對，不是我看見的，是夜宵看見的。還是很早的時候……」
「這小子到芙蓉院一趟，別的什麼都不拿，就拿那個手鐲，你不覺得不對勁？」
銀鐲一入手，她就輕咦了一聲道：「這裏面明力的流動……有點不對！」
「也就是說，這輛車是重繁的？」
姜風看著它，感慨地道：「那是在陸明鎮的時候，唯一跟著我的一樣東西。也很難得，它一直沒被人搶走。」
姜九目光閃爍：「哦？你要回陸明鎮？」
「那
一個彌勒佛一樣的老人一直遠遠地站在一邊，他捧著一個紫砂茶壺，看見他們臉上的貪婪和狡詐，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望向芙蓉院墓碑的方向，喃喃道：「明明是這麼美的院子……正是本末倒置……」
姜風猶豫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話，不如先留在這裏，等我回來再說？」
……
姜風當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情。
姜九把姜風的話如實說了一遍，姜長業眉頭一皺，道：「你沒派人跟他一起回去？」
姜風點頭道：「大考的信息送回去，我要去接一下……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只拿了一個手鐲，就是那個銀色的素環，實心的。」
姜風眉頭一皺，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乘風車如同其名，如同乘著風一樣，輕飄飄地飛在空中，輕盈快捷，沒有一絲震動。
姜九連忙搖頭：「不不，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對，是姜風剛撿到她的那段時間。那時候她的殘魂之力還非常弱小，記憶意識都非常模糊，周圍的世界對她來說只是黯淡混亂的片段。
姜風走回自己的院子，在手上的鐲子表面摸了一摸，那個緊巴巴的鐲子突然變得寬鬆，被他輕鬆取了下來。
一見姜九回來，族長姜長業立刻問道：「怎麼，那孩子呢？沒跟你一起過來？」
這時，一聲霹靂猛地在晴空中炸響。接著，乘風車劇烈晃動，車簾上的家徽原本隨著葉宵力量的消失而消失，這時再次顯現出來，無比清晰。
一根根鋼須刺破他的皮膚，
葉宵當然也有同樣的判斷，不過看見姜風仍然理智，她非常欣慰。她冷靜地問道：「這樣說來，究竟是誰害死你的父母的？他們所說的敵人……」
他開口時，秋覺葉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秋覺葉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姜風時，這個人的表情非常古怪，深深地看了姜風一眼。
葉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注意著門帘像是出了神。
姜風看向越變越小的楓葉鎮，意味深長地道：「也未必就是來為我處理的吧……」
「那是我小時候戴的，長大一點就戴不下了。我怕弄丟，一直把它藏得好好的。後來走的時候也一直放在那裡。」
聽著這幾句話，葉宵已經大致猜到它放在哪裡了。她點頭道：「嗯，我跟你一起去！」
葉宵意外地問道：「我？」
姜永業點頭道：「年輕人的心思，難猜得很。他說了他還會回來？」
「長老不如一起再去看看？」
他晃了晃手腕，上面果然戴著一個銀質的手鐲，戴著有點緊。這個手鐲看上去像是手工製作的，工藝比較粗糙，唯一可取的就是上面古怪的花紋，在朱天國非常少見。但這樣的花飾在芙蓉院隨處可見，應該是阿蠻她們當地的風俗。
……
「這輛乘風車，是一件州級寶器，最關鍵的是……你看。」
姜九微笑著把他送到門外，一轉身，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轉身大步回到堂屋，幾乎所有的長老和重要人物都在，把寬敞的房間擠得滿滿的。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