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7章 宴始
她行了禮，所有人就跟著一起老老實實地還禮，異口同聲地道：「夫人不必客氣。」
覃清聖還沒有表示，連江也大笑起來：「小姜的事情我一早就聽過說，現在再聽起來，還是覺得熱血沸騰，我也敬你一杯！」
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在司儀的引導下，重繁離開座位，拜倒在母親膝前。
他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同時，因賀孤山的話而起的那份凝肅莊重的氣氛，也跟著一起淡化消失了。
他平靜地道：「朱天國情況特殊，時間緊急，沒有足夠的心明武宗封禁魔穴。迫不得已，只有請回一百余名周邊退役的御魔老兵，請他們動用鏈明法，用以彌補心明武宗的缺口。」
賀孤山的表情恢復成了原先的漠然，卻並沒有就此停下來。
賀孤山如此鄭重其事，固然有姜風的因素，也是因為想要告誡某些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就連覃清聖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別的話了。
於是，一明泉左首客座的這一列，姜風就坐在了首座，坐在他下手的，有三位魂明武君，一位四線寶器師，還有四大門閥、四大學府……無數的大人物！
果然，只安靜了一小會兒，覃清聖就一拍自己的劍柄，
果然，有一些人眼中流露出明顯的嫉恨與不安，交換著陰狠的眼神。
姜風聽著他們對答，心中微酸，眼眶也有些發熱。
重夫人到了，落葉宴就要開始了。
重繁道：「母親行動略有不便，所以未能親迎各位大人，她不久就……啊，她來了！」
這裏的超級強者太多，他不敢隨便放出明力感知，只能用眼睛不斷掃視四周。
落葉宴已經延續了上千年，自有一套古禮。
姜風回視著他，莊重地回禮道：「賀帥何須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是一個人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姜風一眼，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笑容依舊和煦，姜風卻感覺到了一股微微的冷意。不過，他的臉上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只是微笑著，同覃清聖幹了這一杯。
他情緒有點激動，重夫人的眼睛也有些發紅。
今天是正式場合，她換了一套硃紅色的正裝，立刻跟姜風昨天見到時完全不同，端嚴莊重，貌有國色。
第二個儀
人們的情緒都被這母子倆帶動，和山谷里一片安靜，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他們吸引了過去。
賀孤山的聲音沉痛而感懷，再次變得激昂起來。他沉聲道：「他們明知此去再無回返之日，卻還是響應了召喚，前往泰倉城，點燃自己最後的生命，封禁魔穴，還九天大陸以清明！」
來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足夠見識的。大部分都知道鏈明法是什麼，不知道的，旁邊也有人主動給他們普及。
姜風並不覺得這告誡能起到什麼作用，但還是忍不住對他心生敬意。很多時候，明知不得已而為之，並不只表現在大事上。
馬車聲響起，一輛樸實無華的青色馬車出現在山谷入口。
重夫人坐定之後，雙手平放膝上，微微欠身，略帶歉意地道：「抱歉，身有不便，來得遲了，勞各位久候。」
這一下，姜風的座位已經穩若泰山，沒一個人能夠置疑。
甚至連重家長老派的那些頑固份子也是一樣，他們垂著手，恭恭敬敬地站著。就算他們再不滿這一位，也絕不敢當面對她不敬！
姜風完全無法抗拒，身體一軟，就坐在了墊子上。賀孤山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言不發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敬了
人們全部面向和山谷入口，靜靜等候一個人的到來。一個殘疾的、連路也沒辦法正常行走的女人！
「但他們中的所有人，所有人，聽見召喚，立刻毫不猶豫地響應，沒一個人推諉！」
賀孤山平靜卻沉重地道：「這些御魔老兵，原本就為我們人類奉獻了自己的青春與鮮血，全部都是帶著傷病回家的。他們就算是回去，也不過只能安安靜靜度過生命最後的時光而已。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無人願意打擾他們，讓他們連生命的最後都得安寧。」
母子倆按照古禮交換問答，兩人真情實感，場上氣氛也隨之變得非常感人。
它速度不慢，沒一會兒就到了一明泉旁邊。重繁迎了上去，從馬車上接下了重夫人。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突然，他眼睛微微一眯，目光仍然平視前方，眼角餘光卻已經掃了過去！
重繁一聲「她來了」，場上所有人一起跟著回過頭了。
姜風行完了禮，心中一動，抬眼看向重繁身後。
說著，他重重一壓姜風肩膀，壓得他坐了下來。
這一切都有御魔勳章為證，絕無虛假。
重繁先從車上接下一張輪椅，又把母親扶了下來，放在輪
這個座位安排的確是故意的，昨天重家母子就跟姜風約定好了，要用這個座位安排做些手段，引出一些事情。沒想到才剛剛開始，就被賀孤山打亂了計劃。
先前的計劃雖然被賀孤山打斷，但也只是第一步而已。看來後續的事情，仍然還在預先的規劃中……
這位魂明武君的眼圈有些發紅，聲音里也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正在漠北大營，心裏悔愧難當。我恨不能讓御魔軍更加強大，恨不能盪盡所有魔族，恨自己竟然讓這些老兵們再次犧牲！」
接著，場上諸人，普通商家也好，與重家世代交好、保持著親密往來的大小世家也好，歷史比諸國還要悠久、向來自恃自傲的四大門閥也好，納盡世間英才、地位超然的四大學府也好，魂明武君也好，四線寶器師也好……
連江之後是應遺草，兩個魂明武君、一個四線寶器師發話，覃清聖也不得不動了。
覃清聖不想再把話題圍繞在姜風身上了，他看了一眼主席首座，微笑問道：「吾來之前，武聖大人再三囑咐，一定要代為拜會一下夫人，不知可否有這個榮幸？」
這位魂明武君心裏自有一團執著烈火
姜風跟著照做，心裏有點走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果然，接下來賀孤山三言兩語，把姜風在泰倉魔戰里的功績全部說了一遍。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抑住心裏的情緒，也是為了轉移心情，他對周圍盯得越發緊了。
不過計劃雖然被打亂，但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反倒越發對賀孤山生出敬意。
姜風和重繁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過來。
賀孤山笑了起來，朗聲道：「不管重家是為什麼原因安排，只憑此事，這個首座也理當屬你！」
他轉向姜風，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突然退後一步，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司儀上前，口誦古辭，帶著重家人向來客敬酒，來客依禮還敬，一板一眼，極有章法。
這一次，人們遠不如起初那麼震驚。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隱隱約約猜到了姜風做了些什麼。不過他們還是很好奇，這樣一個少年，一個身明武尊，怎麼可能做到那些？
姜風坐在幾前，跟重繁隔著一明泉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底看見了一絲苦笑。
賀孤山看著姜風，認真地道：「多謝你，讓那些御魔軍老兵得已延續生命，也讓我從此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