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4章 群山彼端
姜風剛才晉級，顯然還做不到。
姜風體內，天心種下方，金色的血脈開始緩緩流動，向著心臟涌去。
月光林外是一個矮崖，崖下是一片山谷。月光灑落，隱約可以看見一座座黑色的山峰靜默地聳立著。
姜風仔細觀察著阿琉，只見他雙眼微閉，唇畔帶著淡淡的微笑，彷彿極為愜意。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隨風而動，伴隨著風勢在空氣來回摺疊。
他跟阿琉一樣，一步邁出矮崖，整個人就站在了半空中。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明力運轉，向著周圍延伸出去。
茶花只吆喝了一聲，另三個人同時會意，一起跳了起來。
銀鼠沒有說話，只把兩隻手晃了晃。他手上的銀珠有三十七顆，比他們倆都多。
茶花首先飛起，俯身看著下方，鐵牛笑著說：「我跑過去更快！」
早在晉陞心明武宗之前，姜風就已經學會了控制周圍的明力。在千帆盡十天時間，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電網戰法的設計里，對明力的了解又上了一個台階。
群山之間、大地深處發出了轟轟的低鳴，一下下地，彷彿在響應著那股金色血脈的流動一樣。
他竟然抬步就能飄浮了！
茶花他們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試著做做看嗎？
他們走出月光林，阿琉道：「我們現在直接去天遺峰下面的大寨，那一直都是族長居處，現在的祭司，也就是我爺爺也住在那裡。」
姜風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銀色水滴飄飄洒洒落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就像與天上的風和腳下的山嶺形成了一個整體，看上去非常和諧。
四人同時從樹上躍下來，低頭去看手上的東西。
姜風對他們的反應渾然毫無所覺，他第一次這樣毫無保留地全部放出自己的明力與精神力。它們像一片輕紗一樣從他的身體里流出，鋪向天空，鋪向大地，鋪向風中的每一粒沙子，鋪向大地上的每一株草木。
銀鼠又不見人影了，阿琉則走到山崖旁邊，仰面閉眼，彷彿正在感受著山風的方向。接著，他跳下矮崖，身體微微向下一沉，立刻又像完全消失了重量一樣，被山風吹了起來。
他的確是剛剛晉陞心明境界，的確是第一次嘗試飛行。但不過是換一種形式來控制明力而已，對他來說又會有什麼難度？
說著，他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右腳在地面上重重一蹬，整個人就像炮彈一樣劃出一個弧度彈射了出去！
一念及此，他的精神力瞬間放出，向著周圍蔓延而去。
他飛到半空中，化成一個小點，然後下落，重重砸在地上。然後，他藉著這反彈之力再次彈起，再次向前跨越！
茶花點頭說：「我們既然回來了，也應該去見一下祭司。那就走吧！」
樹林里所有的葉片同時發出銀光，好像盛滿了銀色的雨水一樣。
阿琉有些慚愧，訥訥地道：「我只有六顆……」
他抬起一隻手
鐵牛舔舔嘴唇，也不攔，腳邊一個石塊悄悄地動了一下。
茶花道：「這叫月香珠，是這片月光林的特產。我的月光酒就是用它來釀的，可惜……」他狠狠地瞪了鐵牛一眼，把他手上的月香珠全部搶了過來。
那種清涼、瑩潤、沁人心脾的感覺，好像真的就像是月光降下來了，進入了身體里。
他掠過山嶺，就像狂風拂過，姜風覺得嶺上的樹和草都要跟隨著他的行動一起狂舞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影響著這片山嶺，也在受著山嶺的影響。兩種相互呼應，相互交融。
他向姜風揮了揮手，衣袖鼓起，像兩隻翅膀一樣，乘風遠去。
姜風心中一動，轉頭看去，只見阿琉像一隻飛蝶一樣，雙袖振風，跟在他身邊。
突然，呼的一聲，一道黑影從姜風身邊掠過，飛到了他的前面。
接著是銀鼠。他的身體也是一震，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一步，徹底離開了黑影的範圍。
天心種深處，金色血脈已經擴張到最大範圍，把旁邊少量的雜質血脈壓了角落裡。
他的身體劃開天空，飛在月光之下，飛過山峰與山谷。
茶花！
姜風正想追問，茶花突然抬頭道：「差點忘了，時間到了，快準備！」
他身周毫無明力波動，連身明境界正常的應用也沒有，但是卻能飛行。這是怎麼做到的？
阿琉搖頭道：「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在群山的另一端，一雙同樣金色的眼睛也睜開了，隔空與姜風對視！
晉陞心明武宗，才能控制身周一定範圍內的明力，掌握明力與空氣的流動，使身體內外達到協調，從而離地飛起。
茶花滿意地瞥他一眼，向阿琉問道：「你呢？」
鐵牛嘿嘿兩聲：「我也二十八顆！」
阿琉道：「大衍山裡很多東西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你慢慢就知道了。」
姜風正在納悶，只見月亮剛剛升到天空正中，接著，一道銀光從月上投下來，直直投向了這片樹林。
茶花傲慢地道：「他可是阿蠻的兒子！」
那是因為，整個世界都將成為他們的助力！
剎那間，銀光變得更亮，有如水波一樣，一浪接一浪地打過來，灑在葉片上。
最後，明力消失，他們手上各自多了一些手指大的銀珠。
這時候，就連銀鼠也矮身一竄，從姜風的影子里出來，一躍上了旁邊的樹。
姜風轉頭看向四周，一切異狀已經消失，樹林佇立在月光下，顯得無比靜謐，就跟任何一個普通的樹林一樣。
說著，他的身體也劃出一條弧線，向著茶花指示的方向飛去，速度竟然極快！
他晉陞速度儘管不如姜風，但也是非常快了，現在已經到了身明境界。但身明境界就能飛行嗎？
姜風這才問道：「這是什麼？」
這一下速度極快，前方的茶花和阿琉同時感覺到了，不約而同地回頭。
又是呼的一聲，阿琉也超過了姜風。
它首先碰到阿琉，他身體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奇妙的景像只持續了短短數息，沒一會兒，月亮投下的銀波就消失了，林中的銀雨也隨之消失，只留下那四人手上金色的盛器。
茶花舒了口氣：「我揀了二十八顆。你們呢？」
銀鼠提醒道：「他剛晉級。」
轉眼間，月光林外，只剩下了姜風。茶花在前方籠著雙手，靜靜地看著他。
他雖然不是在大衍山長大的，但他的母親、他的血脈也是源自於此。
茶花道：「以你的年紀，六顆已經不錯了。」
姜風抬起頭來看著月亮，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像跟它離得極近，不，幾乎融為了一體。他感受著它的一切，感受著它的疏離與親切，心中若有所悟。
他之前的某種感覺這時變得更加強烈了，茶花也好，阿琉也好，都是這個大衍山的一部分。他們的血脈與此處相融，在這裏，他們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這位武皇仍然雙手籠起，看起來不緊不慢。但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們。
姜風的眼睛變成了一片純然燦金，他直視前方，目光突然跨越了無數距離。
姜風也微微一笑道：「沒錯，我可以試試！」
最關鍵的是，他身上也沒有明力波動，跟阿琉是用著同一種方式飛行的！只是看他上去，跟周圍的風融合得更和諧、更緊密。
它就像一桿鼓槌，一下下地擂響，帶動著姜風的
接著，他們就用這些盛器去接那些水滴。
這些盛器本來就是明力形成的，只是化成了相應的形態而已。現在它們逐漸變形，變成一個個圓殼，把銀光分成一顆顆杏子大小的圓球，開始壓縮。
夜風帶著冰涼的氣息掠過他的皮膚，隨著他的速度增加，變得越來越凜冽。
茶花臉上微現異色，點頭道：「是。」
姜風心臟跳動的速度開始變慢，同時也開始加重。
下方的某個陰影里，正有一個黑色的物體快速流動。這時，他也像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探出頭來，月光照亮了他的銀髮。
這個過程顯然是需要技巧的，正常心明武宗在晉級之後，都需要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適應控制。
銀色的亮光在葉片上旋轉片刻，凝成圓形的「水滴」，向下滴落下來。
姜風道：「那就去吧！」
姜風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是他母親的故鄉！
他轉頭看了姜風一眼，意外地道，「咦？你已經晉級了？正好，那就一起飛過去吧。」
茶花等四人彷彿就在等著這一刻。他們伸出手，明力浮出手掌，有的凝成杯子，有的凝成水壺，反正都是各種各樣的盛器。
與此同時，茶花也放下了籠在胸前的雙手，震驚地看向姜風。
他飛得遊刃有餘，還轉過身，向姜風招了招手。
震顫不斷擴散，一分分、一寸寸地蔓延出去。
姜風的心中又是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