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1章 識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卻出現在這少年身上。
她剛剛走到血池旁邊，突然盯著姜風發起了呆。
難住萬千武修與萬千魔族的這個瓶頸，對姜風來說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轉眼一年過去，中間只匆匆見了一面。眼前的這個少年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相比，簡直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無數玄奧的意念湧入他的心中，回蕩不休。
姜晨的眼睛閃閃發亮，唇畔露出一點微笑，越來越鮮明，越來越燦爛。
此時在姜風的體內，大量魔氣和明力同時進入，轉成混沌之力，又再次分解成光暗兩種力量。如此來回循環，存在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雄厚。
這個叫肖辰的年輕魔族身上，為什麼會出現明力？
眼前這代表什麼？
出於某種本能，姜晨感覺到姜風這時候沒事，只是碰上了不錯的機緣。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來著？
雖然隨著身份的變換、能力的成長，有了很多根本性的變化，但絕不可能完全磨滅。
姜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毫無疑問，他喜歡這樣！
但她很清楚，這跟姜風現在體現出來的情況完全不同。
這樣難以忘懷的記憶留下的東西是很多的。
他在九天玄極大陸有一些潛藏的勢力，這些勢力向大荒山輸送強者，轉化成魔族之後，進而成為他的心腹力量。
他原本就已經擁有了領域，這時，更多關於領域的內容被他所理解。
姜風嘩
化魔儀式是有風險的，其中一批順利成魔，開始在天命君手下執行任務，還有相當一部分則在過程中隕落，神魂俱滅，再也不復存在。
她有些戲謔地想著，不知道將來姜風知道真相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自己應該是馬上跟他說，還是再看一陣他的笑話呢？
她難得這樣失態，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
一個極端的確能轉化成另一個極端，但在日常狀況下讓它們同時存在，則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姜晨目光一閃，問道：「那這樣對人類來說豈不是好事？」
而姜風那邊顯然也是，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還是……
自己走了，他就是一個人。
姜晨看著姜風突然呆立不動，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她正想下血池把姜風拉過來，於是把阿緣放到了一邊。
別人看到的也許是奇迹，而姜晨心裏升起的，卻是濃濃的不舍與難過。
為什麼以前就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呢？為什麼明明這麼明顯，就是沒認出來呢？
之前，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陸明」在她跟自己之間，建立起了一條隔離帶，拒絕了兩人間更深入的交流。
站立時、行走時、言談舉止中留下的種種痕迹……
難道姜風是一個人類？
所以她沒再擔心，索性換了個坐姿
她依稀記起，之前最後一次跟姜風見面時，聽他介紹自己情況時，聽到的話。
難道他就是……不，他的確就是！
姜晨緩緩回憶著與姜風重逢以來，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決定，心滿意足的同時，心底又有些隱隱發痛。
姜晨當然不是被這美景所攝，她是認出了這些金色的力量是什麼！
他也對姜晨笑了笑，道：「謝謝你。」
在這兩股力量的作用下，他的元枝與黑暗元枝勢如破竹般前進，沒一會兒，第五根元鏈就已經成長完畢！
從數百年前開始，天命君就已經展開了這樣的計劃。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緊盯著球上的畫面，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姜風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就算身體化成了魔族，他們的精神、想法、行為仍然是人類的。天命君仍然相當於是用人類來控制了魔域！」
接著，他拿出留影球，道：「不久前我搜索這些人的記憶，得到了一些信息，你也可以看 一看。」
不是魔核，難道就是明心種了？
這樣一對，姜晨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提到正事，姜晨的表情立刻鄭重起來，接過留影球，往裡注入一股力量，球面光影變換，開始出現圖形。
縱然有化魔失敗的風險，這些人類還是願意服從天命君的命令，可見他的九天玄極
「我融合的不是明心種，而是天心種！這是接天木的種子，世界上唯獨只有這一顆。我發現，它能吸收明力，也能吸收魔氣……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一個人能這樣做吧。」
姜晨接著又想起重見姜風以來，不時感受到的悸動與心中的愧疚，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代表姜風體內存在的不可能是魔核，因為魔核是絕對沒辦法容納明力的。
之前姜風和姜晨看見的那些石室里的影子，就是化魔失敗之後，魔氣盡散留下的殘餘。
姜晨展顏而笑：「恭喜你！」
而現在，這條隔離帶消失了，她對自己的態度更親密了！
想到這裏，姜晨有些臉頰發熱，心裏又有些甜絲絲的。
想要控制整個魔域，荒魔法是不錯的手段，但他也需要人。於是，化魔大法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接著，破境突如其來，順其成章。
而這血池裡，除了魔氣之外，還有他們析出的大量明力。它們不知道被用什麼方式與魔氣隔離了開來，兩者間沒有發生反應，而現在，全部都被姜風吸收了進去。
這明明就是明力！
這個血池本來是為了讓那些人類轉化成魔族而存在的，那些人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就是少有的強者，轉化成魔族，需要的魔氣數量非常驚人。
明力！
她的話好像沒什麼不對，姜風卻敏感地察覺到一些不同。
姜風和姜晨同時想到這邊，同時感到悚然。
不過一年時間，從未融合種子的少年變成一個心明武宗……
原來從頭到尾會讓自己動心的，始終都只是那一個人。
那些人其實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從九天玄極大陸到大荒山，他們的記憶里還是透露了不少內容。
姜晨突然連續後退幾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道：「其實有一件事情我還沒跟你說……天命君與蕭滄海攜手聯合的真正目的——他們其實是想要拿整個世界作為獻祭，為了自己的終極目標！」
天命君自身是由人類轉化而成的，雖然用最快的速度成為了魔君，但根其畢竟太淺，脫離琉璃城之後，手上的支柱力量就變少了。
姜晨在岸上想得入神，血池裡的姜風感覺也越來越好。
姜晨喃喃道：「用這種方式變成的魔族，還是真正的魔族嗎？」
這一路走來，他究竟經歷了什麼，遇到了多少磨難，才能變成這個樣子？
有些事情，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的話，也許不會覺得，但只要一留意，就會發現，蛛絲馬跡，其次處處都是。
這時，他直接跨越了大將這一級別，正式成為了魔帥！
在他身下，血池裡的液體已經所剩無幾，幾乎見底。
不，那也不可能，明心種只能吸收明力，而這段時間以來，姜風使用的全部都是魔氣。
姜晨的腿一陣發軟，突然間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光是能力上的成長，還有為人處事的態度、沉穩的心態……
良久之後
曾經有近兩年的事情，姜晨與姜風朝夕相處，是對方最親密的人，更在這種相處中，對對方生出了情愫。
姜風先是一驚，接著迅速冷靜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把魔氣轉化成明力，再控制明力與魔氣形成混沌之力，開始修鍊了起來。
這一刻，他同時晉陞成了意明武皇與魔帥！
姜晨雖然自己能同時使用生死之力，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也是光明和黑暗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
姜風向著她點頭一笑，肯定地道：「是的，我晉級了！」
姜風是她喜歡的人，但也是她的弟弟、她的親人。從她的立場來說，姜風變得這麼強大固然讓人很高興，但她更希望的，還是他能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
姜風冷笑一聲，道：「那就得看他控制魔域，是為什麼了！」
這一次魔氣來得太突然，姜風全力以赴地進行轉化，一時間失去了對力量的完全控制。
只見一些星星點點的光芒從他身周溢了出來，像是無數螢火蟲一樣。
看著看著，姜晨臉上殘留的喜悅完全消失，徹底地變成了震驚。
如果說當初姜晨揀到的只是一塊璞玉，現在這塊璞玉則已經徹底地被開掘出來，綻放出了獨屬他個人的光芒。
她獃獃地看著姜風，第一次以全力的目光凝視著他。
姜晨，你真是太傻了啊……
這些人只是數百年來進入魔域的其中一批人類，在他們之前，已經有數十批人類被送了過來。
不是魔核，也不是明心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