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頭痛的方寶

有了清晰的對比，方寶的思路慢慢的明朗起來，柳夢龍那天晚上曾經告訴過他，要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而當年紅軍被國民黨軍隊及各路軍閥圍剿之時，也同樣的聯合了包括土匪盜賊之內的人員，要幹掉洪三橋，直接去捅他的老巢是不可能的，那麼不如折掉他的兩翼，就像是毛主席說的，要在運動中慢慢的消滅敵人，一步步消減他們的力量，只是這些毒梟，要怎麼對付，就必須與他們接觸，探一探口風，而他好歹與兩大毒梟尚勇與門沙有一面之緣，不知有沒有機會交談，可是如果要找這兩人，又用什麼方式去才安全，而且不會打草驚蛇，讓洪三橋有了防範，這實在是一個很傷腦筋的問題。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方寶思潮湧動，左右盤算，直到遠遠聽到那木山寨里的公雞在此起彼伏的打鳴了，這才合眸睡去，聽說有一句話叫做「為伊消得人憔悴」，而他現在為了自己的女人，也真是殫思竭慮，把腦漿子轉得都快燒成開水了。

漸漸的，方寶的大腦里開始記憶起那五卷《毛澤東選集》里的文字，這也是他唯一學過的有關戰略戰術的知識了，但當時的情況無疑和現在不是完全一樣的，他必須在裏面找出可以借鑒之處。

水煙筒是雲南緬甸寮國泰國山區一帶絕大多數男人們必不可少的日常用品，甚至好多女人也抽，克倫族與骷髏軍都有規定不許吸毒，不過水煙是准吸的，只是平時克倫族供應很不充足，而果亞優待他們，提供的都是上好的煙絲，此時大屋裡正一片的「咕嚕嚕」的水煙聲，一片水霧繚繞之境，方寶本來不喜歡抽煙，但見到大家都在做著同一個動作，忍不住好奇，接了過來，把嘴湊在竹筒的上面，用力吸著，但任他瞪著眼睛如何用力，也吸不到半口煙上來。

果亞的眼中卻流露輕蔑之色，道：「這些年跟著幾代范司令，我當寨主也賺了不少錢，一斤黃金還打不瞎我的眼，而且我知道，洪三橋雖然肯給黃金給我，可是毒梟的收購價肯定不會高，他是怕寨子里的人鬧事，才給我們這些有聲望有威信的老人一些好處，到時候幫著說話。」

尼達羅哈哈大笑著，接過來做了一個示範，讓他嘴要湊近些，不要漏風。而方寶便照著做了，這一次倒是吸進了煙，但咳嗽不止，便趕緊還給了尼達羅，不過覺得這水煙筒設計得很是科學，讓煙在水裡過濾了再吸上來，無疑會減少些尼古丁的毒害，真不要小看山民的智慧啊，遠在數百年前就發明了最原始的可以重複利用的過濾嘴。

方寶聞言，趕緊站起身來，把他送出院外，關門返回之時，卻見尼達羅等人全部到了樓下，打著強光電筒去拿被子及牛乾巴與煙筒，然後又到了樓上的大屋裡。

……

想知道的情況，現在果亞寨主已經說清楚了，方寶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以目前敵我的實力對比來說，洪三橋絕對是一條巨蟒，正所謂「打蛇打七寸」，這樣才能夠對洪三橋一擊斃命，可是他的七寸又在什麼地方，自己要在什麼時候，選擇什麼方式出擊，都是需要反覆的琢磨考慮的。

方寶聽他分析得很透徹。的確是一個有智慧的撣族老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洪三橋要養這麼多的軍隊，錢少了可不行，肯定只有向那些毒梟大大的抽水，而那些毒梟被抽得痛了，怎麼肯出高價線。」

柳夢龍的建議目前看來的確是可行的，在歸來城附近活動無疑大有可為，不過下一步自己應該做什麼事呢，想到范香蘭說骷髏軍還有一部分失散了，大概在三四千人左右，方寶便道：「果亞寨主，我聽范司令說骷髏軍還有一部分人在歸來城失陷的那一晚被衝散了，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果亞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也知道種植罌粟不對，可是種植稻穀等農作物真的沒有辦法活下去，那些毒梟壞得很，在骷髏軍沒來的時候，不僅低價收購罌粟果，而且還要搶錢和搶漂亮的女人，這一帶的撣族人是不想和他們合作的，只希望范司令能夠儘快打回來，恢復過去平靜的生活。」

想來想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范香蘭目前的實力到底比洪三橋差多少。

這時尼達羅又把水煙筒遞給他道：「再來一口這個，抽上兩口，包你什麼主意都想得出來了。」

從范香蘭這方面來看，在野人山裡，二師還剩下二千來人，王猛子的第三師則幾乎沒有什麼損傷，還有五千多，加起來近八千，如果能夠把失散的那部分警衛師士兵重新召集起來，總兵力也在一萬左右。

瞧著方寶不說話了，果亞知道他需要思考，便站起身來道：「吳特使，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樓下面除了蓋的被子，我還準備了牛乾巴和炒麵，清水院子後面有，另外有一些水煙筒和煙葉，夠你們這些人生活一個月沒問題，有什麼事情，就讓孫峰來找我，我會盡量辦好的。」

方寶身負重擔，沒什麼胃口，靠在屋壁靜思，卻見到尼達羅捧著一個煙筒一邊吸一邊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大塊牛乾巴道：「吳寶，別那麼煩，我們克倫族民主同盟軍的日子一樣不好過，幾次差點兒被政府軍消滅，還不是一樣挺到現在，范司令他們在野人山能夠呆到六月，時間還長著哩。」

孫峰和克倫族的男子都在過著煙癮，大屋子裡的煙氣越來越濃，方寶實在受不了。便拿起了一支強光電筒，抱了一床被子，到了隔壁，卻是一間大約三十平方的小屋，也同樣沒有任何的物具，便躺了下來，蓋上被子，關上了強光電筒，雙手枕著頭冥思苦想起來，像他這樣沒有組織經驗的人，要完成開闢根據地的任務，實在是一個大難題。

算了直接軍力，再算盟友，洪三橋從一開始就和十幾股毒梟勢力勾結，目前要聯手撈錢，自然更密不可分，而這些毒梟雖然在進攻歸來城時損失了一半，楊多金的人又投靠了洪三橋，但一兩萬武裝分子還是有的。而范香蘭方面就慘了，唯一有可能的盟友克倫族民主聯盟軍已經明確表態愛莫能助了，就算有撣族人的支持，可是這些人不是專門的士兵，而且以范香蘭目前的財力，要大量的購置武器，絕對是不可能的。如此對比，那麼就差得遠了。

想到一個問題，方寶又道：「果亞寨主。你可以確定洪三橋不知道這事嗎？」

果亞立刻點頭道：「這事我已經在著手打探了，你說的這部分失散的人大多數是從歸來城出來救援的警衛師，另外還有少量歸來城的居民，現在他們已經分成了幾個部分，有的往果敢去了，有的往緬甸北部去了。另外還有一部分或五十人一隊，或一百人一隊，隱沒在叢林里，而且開始襲擊村寨搶掠糧食和錢財，不過他們顧念著舊情，沒有動任何撣族人村寨，針對的基本上是緬族，只是偶爾去騷擾佤邦山寨。」

果亞很肯定的一點頭道：「當然確定，范老司令雖然告訴了范鵬舉司令我們這些秘密聯絡點的事，但他並沒有給我們特別不同的照顧，相反，還故意保持著距離，所以這一次洪三橋叛亂成功后，很快就找上了我，讓我負責安撫附近山寨所有的撣族人，讓他們不要因為范家的倒台而慌張，和洪家合作是一樣的，而且還悄悄送給了我一斤黃金。」

從洪三橋這方面來看，第一師有六千來人，有精良的武器，而且由於常常作先鋒與毒梟交戰，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再加上洪三橋帶兵有方，訓練的方法比王猛子等強，如果說骷髏軍士兵是金三角地區武裝中的精銳，那一師就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也僅僅限於這六千多人，他目前召集的楊多金手下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烏合之眾，而招募的佤邦新兵，更在是短期內形不成什麼戰鬥力。

方寶點了點頭，撕了一塊牛乾巴放在嘴裏，這牛乾巴是撣族的特產之一，和牛肉乾有些相似，不過卻需要在大石缸里舂得很薄。然後烤制而成，味道就比牛肉乾香多了。

方寶冷笑道：「一斤黃金，洪三橋出手夠重的。」

這樣一算，雙方直接軍力的人數是差不多的，不過由於洪三橋的那六千精銳之師，估計在戰鬥力方面，范香蘭還是要略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