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四卷 鬧江州

第036章 義釋

第四卷 鬧江州

第036章 義釋

別抱意氣人皆怨,各懷心機誰更痴?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黃文炳仰頭看著朗朗青天,喃喃地道:「家鄉父老,親也;朝廷律令,法也!親法不可兼得,亦只有舍親而就法!否則,世間天道何在?公理何存?」
戴宗急忙道:「公明哥哥,萬萬不可!黃文炳雖幾次三番害你我兄弟,但正如四泉哥哥所言,其人忠義所在,不得不為耳,並非出於私怨報復。哥哥若害其性命,天下英雄好漢,將如何看待哥哥?還請公明哥哥三思!」
前思後想,宋江還是一咬牙,暗想道:「罷罷罷!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宋江還有多少大事要做,豈可今天在這裏亂了陣腳?不如且饒黃文炳這廝一命,一來顯我的雅量,二來正好賣給四泉兄弟一個面子,他感激我必深,今後有事,必得其死力!」
看了看四周,西門慶笑道:「當然,小弟轉述這位哥哥的話,只取其大意,話雖不同,道理卻是一樣的。」
西門慶亦嘆道:「蔣敬哥哥所言不錯!一切布置妥當,那江州知府便傳下命令,令那位通判去無為軍徹查熔毀新錢的私鑄案。我想那知府的本意,是想給這位通判出個難題,如果他無法對本鄉本土的父老親朋下手,便是自授眾貪官以把柄,那裡大家屁股上都不幹凈,行起不公不法的事來,豈不就方便了許多?他們主意打的倒是不錯,誰知那通判一到無為軍,竟然就雷厲風行地辦了起來。」
晁蓋聽了,便把面前几案一拍道:「世上多少大事,都壞在這般鼠輩的手裡!」
聽得這番言語,四下里一時間鴉雀無聲。
西門慶卻道:「那通判弟弟卻回絕了哥哥的討情,當然我轉述的也只是道理,與原話不同——『哥哥休怪小弟說。這世上的道理,自私自利的多,利國利民的少,信奉這些道理的人越多,這個國家就越積弱。小弟不才,讀了聖賢書,又做了官,自當發奮圖強,挽回頹風,雖綿薄之力,亦當盡心一試,怎能隨波逐流,和光同塵,泯然于群氓之中?若有甚麼不測,小弟願一身當之,絕不連累哥哥!』」
聽得西門慶誠摯的言語,黃文炳長吁一聲,淚如雨下。
穆家莊草廳之上,西門慶正娓娓道來:「江州眾貪官,把這位通判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般,便有那伶俐的賊子心生一計,要讓這位廉直的通判自食其果!」
主意拿定,宋江便咬牙道:「黃文炳這廝,害我和戴宗兄弟太甚!與其忍辱偷生,不如背負殺賢之名!今日我非殺這黃文炳不可!」
四下里眾人點頭,皆道:「這個做哥哥的說的話,倒也有些道理。」
此時宋江的臉上,但只見青一陣,紅一陣。黃文炳這廝害自己屎里滾、尿里卧,若不殺他,如何出得了心頭的一口惡氣?但如果執意定要殺了此人,西門慶說的卻極是有理,除了徒顯自家心胸狹窄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默然無聲中,晁蓋問道:「四泉兄弟,後來怎樣?」
西門慶笑了笑,說道:「這本來是他們兄弟間的私密話,但當時侯健兄弟正在這通判家做針線,討生活,因此無意間聽到了,幾天前又說與我聽,我這才知道,原來這位看似可殺的通判,也是位鐵骨錚錚、敢作敢為的好男子!」
西門慶略一思索,早已識破了宋江的詭譎面目,心中冷笑著裝模作樣道:「公明哥哥,古時晉文公不誅傷寶馬之野人,最後戰陣之中,得其救了性命;齊桓公不計管仲射鉤之舊怨,以之為相,得以威加諸侯,成就霸業。哥哥號稱及時雨,胸懷四海,難道還容不下一個黃文炳嗎?若哥哥不從,小弟只有跪懇!」說著,撩衣破步,就要上前拜倒。這正是:
蔣敬嘆道:「這一著移禍江東,釜底抽薪之計,真是毒啊!」
西門慶點頭道:「說得好!這位通判不徇私情,擋了故鄉無數人的財路,俗話說,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一來得罪的人,那還少了?他有個哥哥,雖然並未參与私鑄,但私鑄之人都是鄉里鄉親,都托他向通判討人情。他哥哥便勸弟弟道:『天下事,難得糊塗,讓人一步,海闊天空。若趕人定要趕上,只怕報應就在目前,卻不是反招其禍?』」
西門慶點頭道:「是啊!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一班鼠輩索性把一批新錢調到了這位通判的故鄉無為軍,那江州的無為軍是個野去處,固有樂施好善之人,但奸詐浮猾之徒更是在所多有。當官府發下新錢之後,十戶里便有九戶開始聚斂起來,都打的是私鑄銅錢或銅器的主意。」
來到宋江面前,西門慶深深一揖,抱拳道:「公明哥哥,黃文炳黃通判雖然大大的得罪了你,但平心而論,他是朝廷體制中人,見有人題寫反詩,自當向上稟報,這正是他的本份,足見其忠。咱們梁山水泊,愛的是忠臣義士,殺的是污吏貪官,今日哥哥若因一己私怨,一怒之下殺了黃文炳這等忠臣義士,豈不令天下曉事的英雄好漢們齒冷?黃文炳一家性命是小,傷了鄆城及時雨的名頭事大!因此小弟向哥哥討個情——寧可斬了小弟,不可絕了天地間的善念!」
西門慶道:「在這位通判的維持下,江州一地,私鑄之風大剎,國家因其力而得其利,江州物價,並無波盪。然這位通判的這番功勞,卻被恨其入骨的上憲一筆勾倒,江州百姓,從來不知他們這幾年的平靜生活,實出於這位通判所賜!更有無為軍那干因財路受阻的奸民,詬誶謠諑,給這位本該被嘉獎表彰的通判起了個『黃蜂刺』的諢名。不久后,朝廷整飭吏治,不知怎麼的,這位通判便因莫名其妙的緣由被革職,一直賦閑在家,直到今天。」
宋江故意怒了起來,瞋目揚眉,不理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