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授禮（五）
他的靈魂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他聽到這首歌，不是流行歌曲，而是時過變遷之後的滄海一顧。
剛才一瞬間的傷春悲秋從他眼中閃過，再次恢復了平時的氣勢。
陶董站在他身後，過了幾秒，忽然笑了出來。
柔軟的地毯，富麗堂皇的裝飾，金碧輝煌的吊燈和燭台，名貴的名家畫作，他並沒有多加關注。而是掃了一眼正在場中，一個高台上演唱的孟婷葦。
「同喜。」得到秦遠峰交底的馬夢明臉上笑得更加燦爛：「這不是力新軟體的陶董嗎？今天是馬某的好日子，還請務必盡興。」
十分鐘后，秦遠峰走了出來。早已了解過游輪結構的艾瑟莉跟在他的身旁，並沒有選擇去宴會廳的方向，而是從另一個拐角出去，推開一扇門，迎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扁扁的，扁扁的，歲月的書籤……」他情不自禁地就輕聲唱了起來：「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顏，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時間……」
「那是當然。」陶董和馬夢明也算熟人了，笑著寒暄了幾句，使了個眼色，和馬夢明稍微走遠了一些，這才壓低聲音，帶著激動道：「馬董……聽說……這次來的是一位中層會員？」
「我們已走得太遠，已沒有話題，只好對你說你看，你看……」
熟悉的歌聲，熟悉的歌詞，熟悉的旋律，讓他瞬間就回到了九十年代，自己還什麼都不懂，在高中聽著這首歌
想到這裏，他全身幾萬個毛孔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說完，他立刻離開。
消息還怪靈通！馬夢明看了他一眼，心情早已從恐慌變為驕傲，帶著含蓄的笑容微微點頭：「確實，我完全都沒有想到。我本以為是一位幹事來授禮，或者沒人來授禮。沒想到來了一位執事。」
「還好。」馬夢明心頭火熱，如果能憑自己和秦皇朝這種龐然大物搭上關係，甚至重啟當年的深度合作合約……那麼自己在技嘉的地位簡直不可想象！
「歡迎中級會員，來自大陸的秦皇朝董事長，秦遠峰，秦執事！」
「月亮的臉偷偷的在改變，月亮的臉偷偷的在改變。」
休息了片刻，他跟著艾瑟莉一起回到了船艙，這次，直接走進了宴會廳。
陶董的公司，是力新軟體，想到是秦皇朝的時候，心差點跳出胸腔來！
下車，登船，流程馬夢明早已排練過無數次，直接把秦遠峰引進了船上最尊貴的客房。
但是，現在絕不是說的機會。
「大宇？」艾瑟莉重複了一遍：「可以具體一點嗎？秦董？」
「馬董。」秦遠峰笑著品著咖啡：「都是熟人，其實你真的不用那麼拘謹，我確實只是來看看，當初我夢想起飛的地方。僅此而已。」
「這首歌很對我
「閣下當然不會為這種小事介懷。」馬夢明笑道：「在場還有許多非正式會員，這次組織根據我的了解，和以往不同。並沒有開始告訴授禮者是何人。他們都很好奇，您看？」
「中國！？執事？！」陶董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一些，來不及壓低，連忙問道：「是誰？那些紅色家族？不會吧？他們就不怕執政黨扒了他們的皮！」
只有現在，才是用來努力的。
「回去再見他們。」秦遠峰還不想進會場，還有十幾分鐘，就是授個禮而已，從這裏起飛，走了一圈又來到這裏，看一看，回憶一下，足夠了。
「是我的失誤，閣下。」艾瑟莉毫不遲疑地道歉：「另外，索尼代表團五人已經到了。」
「等會兒就會見到了。」秦遠峰笑了笑：「葉董事長還好？」
男子的眼中透著毫不掩飾的羡慕，和大陸全面撤出不同，共濟會在台灣根本沒什麼遮掩，他很清楚馬夢明這次是走大運了。
「一個小到不能在小的遊戲軟體開發公司。」秦遠峰彈了彈煙灰：「再過幾年他們才能成名……現在總資產有百萬新台幣就算他們厲害。」
尤其……還都是電子業！雖然一個硬體一個軟體，但是，電子業還存在著主機這種東西！
「老馬……中國除了秦皇朝，還有誰有這個資格做執事？其他大貓小貓兩三隻的私人公司盈利都不過幾十萬人民幣。倒是真沒想到……是那位秦董接下了這次授禮……」
「這是馬先生應該做的。他會感到榮幸。」艾瑟莉笑著鞠躬：「他也算盡了心，要不要把秦皇朝幾個部門的專用電話名片發給他們？」
微卷的長發，雪白的肌膚，有些嬰兒肥的臉，好看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還能是誰，應該都是日本的人。」
眼珠轉了轉，他立刻離開了原地。
秦遠峰抬頭看了看，不遠處，一座城市歷歷在目。艾瑟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台北市，這裡是台北市外海……」
「執事……」陶董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眼睛都在發光：「還望馬董告知……是日本的哪一位執事？」
「陶董。」馬夢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低聲道：「這次來的是中國執事。大陸，你可千萬別說錯話了。台灣和大陸的關係你也知道，我幾個迎接的部長剛說了一句『中國執事』就收到了對方的警告。」
「月亮的臉……」孟婷葦立刻識趣地停下了歌聲，眨巴著大眼睛不明就裡，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再唱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悠揚的女聲，從船艙里飄了出來。它是那樣的熟悉，剛傳入耳中，就讓秦遠峰微微愣了愣。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他笑著說了一句，並沒有認識的想法，抬腿就向主位上正和一堆西裝革履的男子談笑的馬夢明走去。
「歐……歐……」幾隻海鷗的鳴叫，從藍天白雲上透了下來，金色的陽光撒滿海面，波光粼粼，彷彿一塊破碎的水鑽，放置在金色的錦緞之上，四處都折射著讓人目眩神迷的華麗金光。
「怎麼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搖晃著香檳，笑著看著旁邊的人：「可別說音響出問題了，馬董會氣瘋的。」
艾瑟莉靜靜地聽著，片刻，秦遠峰才嘆了一聲。過去，是用來追憶的，未來，是用來暢想和憧憬的。只有現在……
這說不定是台灣軟體業的一次大機遇！
這首歌……讓他毛孔都有些發麻。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船的扶欄，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有唱這首歌了，但是彷彿印在了他記憶最深處那樣，太多的回憶，穿越前的，現在的，都隨著歌聲一起奔涌了出來。
秦遠峰剎那間就愣住了。
「閣下。」在得到徐翔那番話后，馬夢明的熱情翻了不止一倍。這可是秦皇朝啊！別的不知道，但是日本產經日報公認的亞洲電子業盈利前十，僅僅排在松下，東芝，索尼，日電氣這些巨擘之後，這個第十，含金量
在他剛出來的那一刻，立刻就有人通知了馬夢明，儘管他入場才不到一分鐘，馬夢明眼睛一亮，立刻打了個響指，頓時，全場的樂曲，嘎然停下。隨後，就是正在擴張關係網的人群，抬起頭不解地看著滿臉發紅的馬夢明。
一根手指豎在她的面前，艾瑟莉立刻住了嘴。秦遠峰淡淡地說：「是中國外海。沒他台北什麼事。」
「圓圓的，圓圓的，月亮的臉……」
也不知他是羡慕這種人前顯聖的機會，還是羡慕馬夢明報上了一條粗大腿。
「現在要叫Tyler馬。」旁邊的一位男子笑道：「共濟會啊……馬董可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半年多的入會申請，幾個月的調查，居然還有中層會員親自來給他授禮……這份殊榮，嘖嘖……」
馬夢明自傲地翹了翹嘴角：「到時候就知道了。」
「可以。」秦遠峰點了根煙，抹了抹被風吹散的半長偏分，平靜地說：「代價是讓他們挖出一個叫做大宇的公司來。透露給他們，我要收購這個公司。」
看到秦遠峰沒有說話的意思，他知趣地退了出去。理了理領帶，剛走到拐彎處，一位中年男子走了上來：「馬董，恭喜，恭喜。」
隔行一般關心不大，技嘉並不會刻意去關心秦皇朝。不過，他們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議論聲七嘴八舌，二十來號人匯聚成一道低微的聲浪。就在這時，馬夢明難掩激動的聲音響起，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