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五卷 飛龍引

第089章 嬌女情懷

第五卷 飛龍引

第089章 嬌女情懷

扈三娘聽了,滿臉飛紅,便豎起蛾眉,喝道:「好啊!原來白家姐姐今日是拿我醒脾來了!休走!吃我一招!」
扈三娘急得跳了起來,叫道:「前日里你還在金蓮姐姐房裡唱過,怎的今天就忘了?」
扈三娘又跳起來,按住白秀英要呵她癢,但驀地里卻是心頭一震,因為她看到白秀英已是淚眼盈盈。
扈三娘也嘆道:「梁山攻打祝家莊,妹子我受了大驚嚇,倒也得了大解脫,卻也不枉了。說到三奇公子,早兩年第一次聽到他的大名,是在他淚墨祭嬌娘的時候,那『我生無情,卿殤有感』一聯,確實追魂破夢,讓當年的我驚為天人,後來又聽到他諸般義氣故事,更叫我輾轉反側,夢寐思之,若說沒有動心,那是假話,但是後來終於見著了真人,卻令我大大的失望了。」
扈三娘見她笑得勉強,反而更叫人心酸,心頭不由得生了憐惜,便摟住了她問道:「白家姐姐,你居然喜歡上了四泉哥哥不成?」
扈三娘聽她單調中滿是惆悵和自傷之情,不由得恍然大悟道:「怪道當日聚義廳中,姐姐拒絕了那宋江的提親之議,原來是早就志存高遠,再看不上那些泥塗之輩了。」
扈三娘皺起眉頭道:「憑你恁的說,我也只是將四泉哥哥當親哥哥待!月娘姐姐就是我的親嫂嫂!正因為心中沒有別的想頭兒,我才會和他們兩口兒處得這般親密——真正的人,真正的事,往往不及心中所想的那麼好,反正啊,四泉哥哥不是我念想著的那類人!」
白秀英雖然自小也學過些唱念做打的身段功法,但那些花拳繡腿哪裡能及得上扈三娘一零兒?只好地老鼠一樣滿屋亂鑽,滿口裡告饒:「扈家好妹妹,你大人大量,就包辦我這一回吧!」
扈三娘甩開了她,撅起了嘴道:「四泉哥哥人才再高,又與我有何相干?常言說得好,一妻二妾三奴婢,四泉哥哥既有嬌妻又有鬼妾,要我扈三娘做他帳里的奴婢,卻是萬萬不能!」
誰知扈三娘卻沒有笑罵著追來,而是長嘆一聲,往綉椅上一坐,悶悶不樂。
這一日扈三娘和白秀英結伴來西門慶家裡訪月娘,誰知貨棧那裡新發來一局藥材,因西門慶家開過生藥鋪,月娘熟悉藥理,因此幫著計點去了。扈三娘在西門慶家已經是熟不講禮的人了,便拉著白秀英在屋中坐等。
白秀英嘆道:「是啊!妹子自然和姐姐我是不同的!妹子有家有業,有爹爹有哥哥,又是冰清玉潔的女兒家,便有扳高接貴之心,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哪裡卻象姐姐我,只不過是敗柳殘花,只敢仰望,脈脈西風,卻終無一語!」
扈三娘聽了,臉又紅了,嗔道:「你再敢胡說,我便又要惱了!」
白秀英道:「便是妹子你,何嘗不也是落花有意?還說姐姐我呢!」
白秀英上了梁山後,扈三娘和她走得挺近,扈太公就警女兒道:「那是一個樂戶人家,你休與她那般親密,否則傳說出去壞了名聲,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嫁人?」
好漢心胸偏如酒,嬌女情懷總是詩。卻不知窗外來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白秀英便走上前來,摟了她肩頭道:「妹子,三奇公子這般人才,難道還不能令妹子你看上眼嗎?你這般眼高,到時如何能嫁得出去?」
白秀英道:「三奇公子,是世上每一個行院之家,樂戶女子的夢中之人,喜歡他的,何止我一個呢?」
白秀英微笑道:「前日里你還在金蓮姐姐那裡聽過,怎的今天還要聽?」
笑鬧一陣,兩女重新歸座理妝,白秀英一邊幫著扈三娘把兩鬢抿上去,一邊笑問道:「扈家妹子你實話說,是不是心中挂念上這個人啦?」
扈家煩透了宋江,白家也膩味死了王矮虎,白玉喬老兒雖然還知道愛錢,但到底在江湖上風波了這麼些年,看得穿王矮虎是個甚麼東西,焉肯將女兒許他?不過和扈太公一樣都是礙著面子,隨口敷衍一時是一時罷了。
白秀英抿嘴笑道:「這一出我兩日未理,卻有些忘了!」
白秀英便打趣道:「若我不說這風話兒,焉能道盡你那浪樣兒?」說完了,轉身便跑。
白秀英嘆道:「妹子你倒是個有福命的!」
扈三娘抬頭望著屋頂,獃獃地道:「唉!我說的,其實都是心底的實話,你們若不相信,也只好由得你們!」
「白家姐姐,我弄疼你了嗎?」扈三娘歉然道。
白秀英聽了奇道:「豈有此理!妹子你少拿話來謊我!你當日帶我上梁山,起因便是聽到我說唱的三奇公子一曲。自上山之後我冷眼旁觀,你和西門夫人走得這般近熟,便如好姐妹一樣,在那三奇公子面前,你又是那般未語先笑,眉梢眼角上都是情書的樣子——卻瞞得了哪一個?」
扈太公聽了,倒也啞口無言。女兒列出的前兩個理由倒也罷了,第三個卻是真真的迫在眉睫。那王矮虎得了宋江指授:「肥肉就在嘴邊,只要你踅得緊,還怕進不到嘴裏去嗎?」這一來,兩個矮黑廝彼此激勵著,更加鍥而不捨了。
白秀英道:「我又沒說這個人是誰,你又何必心虛?」
扈三娘道:「爹爹忒也小心了。當朝蔡太師的孫女和天子頭牌李師師走得更親密,也沒聽說那蔡小姐有了甚麼樣的壞名聲。何況那秀英姑娘已經立意重新做人,咱們總要放開心胸,表表支持的態度才是。再說了,那秀英姑娘是我接引上梁山的,若我不管她,卻叫她落進惡棍手裡,豈不是我害了她?」
白秀英起身拭淚,搖頭間突然輕笑一嘆:「好妹子,都說女子能遇上令她全心全意喜歡的人,是莫大的福氣。但怕的是,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卻是咫尺天涯,難以交語。」
白秀英長嘆一聲:「妹子,你有父親有哥哥,要為他們的名聲著想,自然是不願意與人作妾了。可憐,象我這等蒲柳之姿,便是想作奴作婢,卻也是沒那個福份。」
扈三娘想了想,便嘆口氣道:「世上的曲本在姐姐這裏也聽得遍了,也罷,就唱唱那出《三奇公子淚墨祭嬌娘》吧!」
白秀英問:「唱甚麼?」
扈三娘白秀英聽了,都是猛吃一驚。這正是:
扈三娘先前還忸怩聽著,到後來卻是「呸呸」連聲,只道:「虧得我叫你一聲姐姐,卻說的是甚麼風話兒?」
白秀英奇道:「失望甚麼?這樣的好男子,天下還尋得出三個五個嗎?」
扈三娘急搖手道:「不是不是!我和姐姐的不同,是姐姐喜歡三奇公子,只恨不能嫁了給她;我喜歡四泉哥哥,卻是只將她當好哥哥般看待,若說嫁人,卻終究隔著一層!」
扈三娘聽了想了想,卻搖頭道:「我?我自然和姐姐不同啊!」
白秀英聽著便啐了一口,伸指在扈三娘額頭上一戳,嗔道:「不要失了你的時了!放著真人你不愛,卻將睡里夢裡的皮影兒寶貝著!小心床頭夢醒,那時叫你月缺難圓!」
扈三娘搖頭道:「卻不是這般說。眼前的三奇公子,偏不是我魂中夢裡的三奇公子,我藏在心底的那個人兒啊,同樣是鐵血柔情,同樣是義氣無雙,但身量氣勢,總該比現在的四泉哥哥凜冽高壯一些吧?現在的四泉哥哥象一頭鳳凰,但我心中想著的卻是一隻猛虎——我還是喜歡在地下跑著的撲蹄剪尾的猛虎,卻不敢攀附在空中飛去飛來的鳳凰!」
閑著無事,扈三娘便道:「白家姐姐,唱一闕來聽吧!」
扈三娘便「哎喲」一聲,拉住了白秀英道:「秀英姐姐,我扈三娘可不是小看你身份卑賤,若我是那等輕薄人兒,也不會與你相交了。」
白秀英便嘆道:「唉!我是寧為英雄妾,不作豎子妻!你倒好,卻是出了常理之外的人,竟生就另一般肚腸!我雖自命一張彈天破地口,卻也不知該怎麼說你了!」
還未等扈三娘反唇相譏,就聽窗外有一人冷笑道:「好兩個不知羞恥的丫頭,光天化日之下,滿口裡胡唚的都是些甚麼東西?一個記掛著英雄豎子,一個念想著猛虎鳳凰,真把別人當耳聾不成?」
白秀英強笑道:「我只是自傷身世罷了,心裏卻明白妹子你不是那等言語刻薄的人。但聽你話里的意思,若三奇公子還是使君無婦之時,你便願意嫁他了,是也不是?」
白秀英見了,心中倒忐忑起來,踅到近旁察言觀色半天後,才試探道:「扈家妹子,你……」
扈三娘搖頭道:「那也未必!我小時候還沒懂事的時候,便由家裡做主給訂了娃娃親,我那個未婚夫祝彪,因自小生得標緻,便學著那等輕薄兒風流浮蕩,卻叫我哪一隻眼睛看得上?偏又無路退婚,只好每日里尋他慪氣。若不是祝家莊覆滅於他們自家的野心之下,現在的我,說不定也早已經被一乘花轎抬了過門,暗地裡認了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