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10章 再戰高唐州
西門慶點頭：「好！今日你失去的只是鎖鏈，日後卻將得到整個世界。」
宋江面有得色，笑道：「高廉那廝，竟然敢來劫營，卻正好中了加亮先生之計，偷雞不著蝕把米。」
自古正邪分冰炭，如今魔道定輸贏。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湯隆又驚又喜，追問道：「請問這位哥哥和道長的尊姓大名。」
高廉前晚劫寨時，中了吳用的埋伏，臉上被錦豹子楊林射了一箭。好在天下貪官，大都練有金臉罩鐵麵皮神功，臉頰之上刀槍不入，火炮難傷，高廉又有左道之法護身，因此那一箭雖然深入四寸有餘，卻未能戳穿老繭損肉見血，僅僅是在表皮上鑽了個窟窿，貼個膏藥就遮掩過去了。但終究是要害處吃了一嚇，倒叫高廉心悸半天，因此未曾主動討戰。
公孫勝聽了，深看西門慶一眼，湯隆卻愕然道：「哥哥此言何意？」
於是，一行三人出門而行。這裏離高唐州已不甚遠，走不多時，便碰上了呂方郭盛巡哨的一百馬軍，眾人見了西門慶，盡皆大喜，當下空出三匹駿馬，西門慶、公孫勝、湯隆盡皆上馬，望梁山大寨中來。一進寨門，呂方便吆喝起來：「西門慶哥哥請得公孫勝軍師在此！」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整個營寨歡聲雷動。
進到鐵匠鋪中，公孫勝見這屋裡到處都是鐵砧、鐵鎚、火爐、火鉗、鑿諸般打鐵用家什，心中一動：「是了！四泉兄弟定然是見這漢子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又會打鐵，因此想兜攬其人上山寨入夥！唉！四泉兄弟為了梁山大業，可算是殫精竭慮了！」
高廉人馬點齊，放個號炮，引隊出城射住陣腳，卻見對面梁山人馬，精氣神與往日交鋒時大大不同。高廉心道：「一鼓作氣，再衰三竭——這是梁
西門慶便笑向公孫勝道：「今日初來，便請道長歇氣養神，明日咱們拔寨都起，去高唐州下破高廉、救柴大官人如何？」
湯隆聽了，更是驚喜交集，翻身俯首道：「小弟方才魯莽，竟敢對哥哥出言不遜，冒犯了哥哥虎威，罪該萬死！」
在那大漢的殷勤相待下，西門慶拉了公孫勝，進了旁邊的鐵匠鋪。四周人見沒了熱鬧看，也都散了回去。
誰知這回故技重施，卻不靈了。就見梁山陣中，一道金光衝天而起，那金光和熙而不刺眼，卻是迎風就長，一眨眼間已是極天罔地。滿天黑氣一遇金光，頓時如冰雪消融在烈日之下，化得無影無蹤。還未等高廉反應過來，就聽九天上裂帛般一聲霹靂響，金光黑氣，俱都歸於虛無。
高廉見了公孫勝，猛吃一驚：「此人氣度非凡，真蓬島真仙也！」當下收劍歸鞘，在馬背上打個稽首道：「這位道兄，在下這廂有禮了！卻不知道兄何來？何故與我作對？」
雖然冷場，高廉倒也並不生氣，畢竟官場之上，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有權就是親家母，這種世態炎涼他見得多了。高廉伸手掣出太阿寶劍，心道：「求人不如求己。」大喝一聲，神兵隊前皂雕旗搖動，又是滿天黑氣骨都都泛起。
此時的湯隆，因興奮而滿臉通紅，用力點頭道：「哥哥請說！小弟無有不從！」
公孫勝聽了大笑：「高廉，你有幾分道行，也敢妄議人間大勢？今日貧道倒要看看，你有甚麼本事，能叫貧道月缺難圓！」
高廉聽了大怒，叱道：「公孫勝！我在修真界中，也聽得你的名字，知道你紅塵煉劫，頗有幾分本事。但你若要憑此欺人，卻是打錯了算盤，難
「哎呀」一聲，湯隆向公孫勝納頭便拜：「小人聞名久矣！」公孫勝急忙雙手相攙，笑道：「閣下聞賤名便如此作色，若知道身邊之人便是威震江湖的三奇公子西門慶時，卻又當如何？」
當下喝道：「三軍將士，哪一個敢上陣斬將，煞一煞刁民草寇的銳氣？」
武岡鎮上人聽著，都鼓噪起來，挑唆著那大漢教訓這個外鄉人——「這廝好大胆，竟敢來滅俺武岡鎮上的威風！」
公孫勝還禮道：「貧道入雲龍公孫勝，聽得高唐州有邪侵正，故此而來。高廉，我觀你雖為左道，卻也有些道行，你若清心寡欲，一意修元，日後必有所成，何苦貪戀紅塵，在這人世間興風作浪？若不回頭，果報就在今日，那時只可惜你一時聰慧，幾十載辛勤，化為烏有！」
西門慶笑道：「湯隆兄弟，我卻不能瞞你，我之所以知道金槍手徐寧，是因為我有一個至親哥哥，他在京師時多與令兄相會，他們二人較量武藝，彼此相敬相愛，因此常在我耳邊讚不絕口——只可惜我無福，卻不曾見過金槍手徐寧之面。」
感慨中搖頭道：「湯隆兄弟，你不必鋪排了。如今柴進柴大官人被貪官高廉陷害，截訪在高唐州，正是救人如救火的時候。你可願現在就棄了這鐵匠鋪子，跟我們前去？」
湯隆聽了猛吃一驚，壓低了聲音道：「莫不是梁
話音未落，他左右簇擁的將官，個個都把馬退後三步。原來這些人都已經被林衝殺破了膽，又被高廉逃命時那不分敵我的亂箭驚寒了心，打打順風仗也就罷了，誰肯正兒八經上前替他賣命？
那大漢搶上身來，看了看西門慶，搖頭道：「看你文文弱弱，偏生敢口出大言。我若罵你兩句，卻又沒甚冤讎；若是打你兩拳，又唯恐送了你的性命——我且問你，你曉得甚麼喚作個真好漢？也敢在洒家面前說嘴？」
兩個修行人，一言不合，便要各顯神通。這正是：
西門慶悠然點頭：「正是！」
宋江「啊也」一聲，當先撥轉馬頭便跑。眼看梁山陣勢就要鬆動，卻得西門慶運丹田氣霹靂般一聲大喝：「臨陣妄動者斬！」大小三軍儘是一凜，皆生必死之心，正握緊兵器時，卻聽一聲轟雷響，震驚百里，雷聲中黃沙盪散，怪風不起，公孫勝手持松紋古定劍，威風凜凜立於陣前，腳邊豺狼虎豹怪獸毒蟲橫七豎八，原來都是白紙鉸成的。
西門慶急忙拉起，大喜道：「今日梁山，又得一員虎將！」
今日聽到梁山人馬又來，高廉冷笑道：「我未尋他，他倒來尋我，卻不是自投羅網？」當下一聲號令，郭京引二百余結束整齊的神兵——劫寨時折損了十幾個——與高唐州大小三軍都到校場。
湯隆更無二話，眨眼間便拴起個包裹，斬釘截鐵地道：「願隨哥哥牽馬墜鐙！」
西門慶道：「你在這裏打鐵，沒的埋沒了英雄！今日也是天緣，讓咱們得以相見，兄弟何不隨我上梁山，一起做一番事業？」
湯隆人逢喜事精神爽，便翻箱倒櫃地收集出一堆零碎銅錢來，要請西門慶和公孫勝吃飯。西門慶見了暗暗難過，心中恨想：「這
想到此處，便隨意坐下，靜觀西門慶運籌帷幄。
吳用搖著備用折迭扇謙道：「雕蟲小技，貽笑大方。」
湯隆聽了，眼中雖露失望之意，但面上恭敬之色依然不改，又問道：「貴友既然能與我哥哥深交，彼此較量武藝，想來也是個好漢了——不敢請教其人高姓大名？」
湯隆聽了，熱血沸騰，心道：「西門慶哥哥在江湖上何等身份？今日初見，便以『英雄』二字許我！他以國士待我，我自當以國士報之！」因此更不驚疑，一頭拜了下去，大聲道：「敢不為哥哥效死！」
西門慶見這漢子雖在氣頭上，但還能把持住理智講理，心中暗暗點頭：「此人可交。」當下笑道：「我雖然不識得甚麼是真好漢，但我知道開封府有位金槍手徐寧，使得一手好鉤鐮槍，馬上步下都無對——你這鐵瓜錘雖然有些奧妙，但當得金槍手的鉤鐮槍嗎？」
大漢便道：「是小人失禮了！請公子到小人屋中坐坐。」
西門慶急忙拉起，笑道：「原是我出言冒犯在先，怎怪得湯隆兄弟？不過如果兄弟你始終過意不去，我便厚起這臉皮，給兄弟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公孫勝道：「便依兄弟。」於是營中擺開接風筵，眾人盡歡而散。
第二日天甫黎明，梁山人馬浩浩蕩蕩，捲土重來至高唐州下，口口聲聲，叫高廉出來納命。
西門慶指著公孫勝道：「當年黃泥岡上劫走了蔡京老賊十萬貫生辰綱，就有這位道長一份兒功勞——他就是江湖人稱入雲龍的一清道人公孫勝！」
誰知那大漢聽了西門慶言語，反而回嗔作喜，向西門慶深深一揖，恭聲道：「原來卻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
高廉大怒，拍馬搶到陣前，喝罵道：「好刁民，膽敢壞吾法術？！」從馬鞍鞽上摘下聚獸銅牌，揮劍連擊。第一擊，天昏地暗；第二擊，風鳴石吼；待到第三擊時，神兵隊里卷出一道黃沙，霎時間盈耳都是猛獸咆哮聲，只見豺狼虎豹，怪獸毒蟲，一隻只穿官衣、戴官帽，搖頭剪尾，吐信磨牙，往梁山陣上撲來。
卻見那大漢再施禮道：「小人姓湯，名隆，父親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為家傳打鐵手藝，善作軍器，得以在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敘用。近年來父親在任亡故，小人無錢向軍中監軍的太監行賄，因此襲不得值，只好流落在江湖上，今日權在此間打鐵度日。江湖上好漢見小人入骨好使槍棒，又是渾身的麻點，都口順叫小人做『金錢豹子』。我那姑舅哥哥金槍手徐寧，在京都殿前最親近扈從諸班直中，位於第九金槍班，卻不知這幾年他可好嗎？」
西門慶笑道：「扯蛋而已，咱們該動身上路啦！」
西門慶又暗暗點了點頭，高看了湯隆一眼，笑道：「我這位哥哥，亦是大大有名——他就是曾任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的，人送綽號豹子頭林沖！」
此時早驚動了中軍大帳，宋江牽頭，領著眾人都接了出來。相見講禮畢，西門慶便問道：「近日戰事如何？」
西門慶看他眼巴巴的樣子，點頭道：「這有何難？——只是大街上並非講話之所。」
周圍人頓時大眼瞪小眼：「世上竟有如此巧事？」西門慶也隨波逐流，擺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卻見那大漢又抱拳施禮道：「這位公子既然識得我那姑舅哥哥，可能將我家哥哥近況說與我聽嗎？我兄弟二人多時不見，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