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14章 奸賊定計
聞煥章道：「自當為太尉分憂。還有，進剿梁山的將領人選，大人也該留意了。」
高俅慷他人之慨，自然滿口應諾。楊戩聽了點頭，這才笑道：「若要聖上點頭動兵，非此計不可！」這正是：
杜公才聽了沉吟道：「我家主人，跟著官家研習黃老之術，近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卻當如何打動他？」
楊戩心道：「你一個新晉的太尉，能刮多少家底兒？還在咱家面前說甚麼『厚報』，豈不可笑？」當下把椅子往高俅那邊拉了拉，低笑道：「咱家和太尉是好兄弟，說甚麼厚報不厚報的？那梁山草寇殺了太尉的兄弟，就是殺了我楊戩的兄弟，我焉能將此輩放過？只求太尉滅了梁山之後，將那八百里水泊交由咱家酌情處置，便是咱家的福了！」
杜公才把胸一拍，慷慨激昂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杜公才若不絞盡腦汁地給東家賺錢，我還是人嗎？東家對我有知遇之恩，重謝二字，再也休提！」
杜公才把早已準備好的地圖打開，指著一處道：「就在這裏！」
楊戩雖然別無本事，但他慣識徽宗眼色，是點頭知尾的人物，要說到如何打動聖心，他可是磚家叫獸級別的角色。聽高俅言出愁悶，當下故作高深地一笑，悠然舉盞喝茶，但神色之間，那股胸有成竹之意，卻是難以自掩。
「哎——」楊戩不屈不撓地執意追逃，又把高俅的手呵斥在掌心裏，「你我是親密的兄弟，過命的交情，何必如此客氣呢？太尉請。」
高俅不動聲
但只是歡喜得半晌，理智終於慢慢回來了，楊戩遺憾地搖了搖頭，坐回椅上，嘆道：「可惜！可惜！」
「是是是！公才是國之義士，我原不該用『重謝』來玷辱你！」楊戩眼巴巴地敷衍著杜公才，然後追問道，「卻不知這注橫財如何方可到手？」
楊戩聽了大樂，真的雷厲風行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帶著杜公才風風火火地趕往高俅府上去。高俅得聞煥章回報，下朝後凡人不理，只在家中靜候，聽到楊戩來拜，馬上吩咐：「大開中門迎接！」
此人面相也無驚人之處，只是眼裡時有精光四射，上下眼皮眨動時，活像兩台老虎鉗子一樣，石頭裡也能榨出橄欖油來，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的西城括田所，就是此人一手包辦出來的。
楊戩如喪考妣地道：「可惜這一注橫財，卻被那裡的梁山草寇給阻了！眼看著的美食吃不到口，說來豈不叫人恨殺氣殺！」說著揮著拳頭，在自家胸口處搗了幾下，非如此，心肌就要梗塞了。
皆因奸佞施狡計，方引刀兵動梁山。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楊戩聽得口內生津，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大聲叫人：「來人吶！準備出客的衣裳，預備轎子，咱家要去太尉府拜客！」
杜公才問道：「東家，可惜甚麼？」
高俅聽了拍手道：「果然是『聞』言大喜了
杜公才急忙把自己長了的頭按回原位，媚笑道：「東家，小人不才，給東家尋覓到了一宗天大的財貨！」
在耳邊低語幾句，杜公才拍案大喜：「妙！實在是妙！果然是聞先生！若恁的時，不但我家主人高興，連小弟也立了大功！來來來！小弟借花獻佛，敬聞先生一杯！」
聞煥章笑道：「這有何難？請杜兄附耳過來。」
正看得入港，卻聽閣外迴廊腳步聲響起，侍候的小二唱道：「杜先生到！」門帘一掀，已經進來一人，見聞煥章靜坐觀書，急忙抱拳躬身道：「勞聞先生久候，惶恐惶恐，失禮失禮！」
心裏有了盼頭，杜公才醉翁之意便不在酒桌上了，勉強再飲三杯后，只推不勝酒力，起身告辭，當然，臨去時那一帕子缺斤少兩的金珠是絕對要揣走的。
楊戩細看時，卻見地圖上一片浩蕩的湖泊。只聽杜公才繪聲繪色地道：「東家，京東西路濟州府管轄下，有八百里梁山泊，古稱鉅野澤，濟、鄆數州賴其捕魚通商之利，若在此處立租算船納直，一年之間，少說也可得錢百萬！」
聞煥章辭了高俅，徑去帳房以高俅的手令領了一帕子金珠，回到自己下處后，先撿好的袖起幾件做回扣，然後將剩下的包好，揣在懷裡往樊樓來。
杜公才迫不及待地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太尉大人有何吩咐？」
杜公才道：「東家有所不知，這注橫財，小人上心多少年了，只恨那裡有梁山草寇盤踞，沒個下手的
楊戩一聽，不用按摩，立時便精神抖擻起來，揮手斥退下人，追問道：「哪裡？哪裡？」
楊戩進廳坐定，一邊享受美女的按摩，一邊看著杜公才奇道：「公才，你這是……？」
兩個拉拉扯扯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高俅總算鬆了一口氣，急忙吩咐，引楊府來人到偏廳，熱情款待，早有聞煥章將杜公才等人邀下去了。
楊戩一聽，如九死一生，直跳了起來：「公才！公才！你果然是咱家麾下，第一智謀之人！你若有計較，快快對我說來，我重重地謝你！」
聞煥章附耳道：「非此人如此如此動作不可……」
樊樓的掌柜見是太尉府聞先生來了，不敢怠慢，親自接待。聞煥章揀個齊楚閣兒，點了一扇豐盛酒菜先讓廚上預備著，然後把著本書靜靜地賞玩起來。
杜公才讚歎道：「東家果然是人中俊彥！做事雷厲風行，小人隨侍在東家身邊，這些年也跟著長進了不少！」
那人趕緊謙道：「我杜公才只是個小小的胥吏，哪裡敢稱大人？就算借先生吉言，日後真當了大人，只要聞先生召喚，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是必來的！」
二人見面，楊戩親切得不行，攜了高俅的手來回摩挲，倒叫沒有斷袖之癖的高俅寒毛直豎。卻聽楊戩笑道：「咱家這些天沒在官家身邊伺候，上回太尉請託，咱家因不
高俅也是個伶俐的，聞弦歌而知雅意，見風角而洞天機，楊戩這般做作，如何能瞞得過他去？便把手一拱：「楊大人，小弟誓為兄弟報仇，若大人有妙法打動聖心時，便請替小弟做主，必有厚報！」
聞煥章笑道：「楊大人門下一胥吏，也勝過朝中無數衣蟒腰玉的大人了！杜兄請入座。」
若不知道梁山泊是八百里的聚寶盆還則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由不得楊戩不對高廉被殺之事義憤填膺，當下將桌子重重一拍：「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梁山賊寇！殺戮朝廷命官，洗掠朝廷府庫，這還有王法嗎？」
這時廳中只有高俅楊戩兩人，楊戩便開門見山道：「太尉大人，官家之所以將高唐州之事置之不理，皆因十二月時候，禁中神御殿，就要蓋成了。官家一心要向上天稟獻他的德治，卻如何肯沾染人間的紅塵？因此莫說是梁山草寇只劫了一處州府，便是多淪陷幾個，官家也定會視若等閑。」
高俅一聽聞煥章說有令楊戩同仇敵愾之計，頓時歡喜起來，追問道：「先生計將安出？」
聞煥章笑道：「太尉大人慾交歡于先生。」
杜公才和楊戩一個毛病——見不得錢，所以一見聞煥章掏出了一帕子金珠，便先自酥倒了一半兒。勉強控制著自己沒有撲上去，只是正襟微坐道：「聞先生此舉何意？」
聞煥章急忙將書袖
杜公才敲著邊鼓兒道：「正是！咱們還沒有啖這頭道湯呢，這梁山賊寇就搶著先下嘴了，他們也不怕吃多了噎著？東家，如今高太尉和梁山賊寇是勢不兩立，咱們何不借刀殺人？只消派得幾路強兵去，剿滅梁山，只在反掌之間，那時八百里水面上，東家你多派緝私收稅船，那些屁民還不是乖乖地孝敬？敢有刁民冒頭，就手拿了殺雞給猴兒看，從此財源滾滾，日進斗金……」
百萬！還是少說！楊戩此時，早已魂搖神盪。
高廉聽了，恍然大悟，不由得愁上心來，皺眉道：「這個卻如何是好？」
杜公才笑道：「東家，誰說這一注橫財到不了手？」
杜公才四十余歲，是楊戩手下的胥吏。楊戩是太監，卻比不了童貫，除了阿諛奉承揣摩聖意之外別無本事，權勢美女都沒他的份兒，只好往死里愛錢，這杜公才卻正能投其所好，千方百計地給楊戩斂財，所以雖是胥吏，卻成了楊戩府中頭一個得用之人。
杜公才興沖沖回了楊戩府，楊戩還在宮裡當值，杜公才只能空等，等把楊戩盼回來時，他的脖子都已經等得長了。
高俅笑道：「已經有在心裏了，只等先生成功。」
聞煥章便把高唐州知府高廉被梁山斬殺的事情略說了一遍，最後道：「太尉大人殺弟之仇，焉能不報？只是官家一心向道，清凈無為，才給了世間草寇喘息之機，說不得，還得楊大人挽狂瀾于既倒，助太尉大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