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50章 捉放梁

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50章 捉放梁

西門慶凜然抱拳,斬釘截鐵地道:「當報!」
索超也隨著楊志深深下拜:「西門慶哥哥開恩!」
眾人心中皆是一緊,都盯住了西門慶的嘴唇。只要這張嘴口舌一動,就將決定千人的生死。
楊志不是梁山頭領,而是二龍山的友軍,是客將,因此西門慶對楊志還是極客氣的。這回他要算計梁中書,需要熟知大名府虛實的人相助,楊志索超都在梁中書麾下當過軍官,自然是不三不四的人選。索超是個急先鋒,有勇無謀,十成里有九成九指望他不上;楊志卻是將門虎子,雖然是旁枝末裔出身,但到底是家傳淵博,論起攻防戰守斗隱埋伏,縱無十成奧妙,亦有三分皮毛,因此西門慶才請魯智深、武松坐鎮青州,單引楊志兵進河北大名。
西門慶仰面抬頭,看也不往梁中書那邊看一眼,只是冷著聲音道:「若沒有楊志哥哥與索超兄弟替你求情,今天焉有你的命在?梁中書!你在楊志哥哥與索超兄弟身上縱有再大的恩情,今天他們倆為你捨身破命,閻羅殿上才沒有勾銷你的八字,這救命之恩,足以酬你的人情有餘,從此之後,咱們兩家各無相欠!」
楊志便深深叩首下去:「既然兄弟也說是,那麼此處恩相落難之日,就是洒家報恩之時——敢請兄弟網開一面,且放梁大人一條生路吧!」
先將老謀欺正印,后挾深算撈偏財。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楊志把目光轉向西門慶:「洒家如今雖然在二龍山安下身來,但想到恩相大恩難報,胸中常懷鬱郁。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若不得快意恩仇,活著也沒了趣味!四泉兄弟,你說是不是?」
見西門慶來跪扶自己,楊志心道:「四泉兄弟是個義氣人,若欲救恩相性命,我當以『義』字動之!」
西門慶笑道:「李成!我方才只說饒了梁中書一人性命,你這裏千餘人,還有黃河岸邊大刀聞達的八千人,性命都還攥在我的手掌心裏!只要我歪歪嘴,你們一個也跑不了!廢話少說——梁中書,這些人你贖是不贖?!」
楊志精神一振,又慨然道:「再後來,洒家領了梁大人鈞旨,押解十萬貫生辰綱上東京。誰知恩相信人不疑,梁夫人卻疑人不信,硬派了一個老奶公兩個虞侯,于路掣肘洒家。就因為那些刁頑的軍漢們有了那個老奶公撐腰,所以才閃得洒家嚴令難施,弄得翻船在黃泥崗——說到此處,休怪洒家有句不中聽的話——若沒有那三個蠢材作耗,洒家未必便不能押解那十萬貫生辰綱上到東京!」
李成聽了大喜過望,朗聲道:「就是這樣!梁山三奇公子西門慶一言九鼎,說了的話可不能不算!」
因此西門慶沒有難為梁中書的打算,不過這番心意西門慶自然不會說破。因為楊志索超,都是梁中書舊部,受過其人的大恩,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楊志索超若不報恩,此生必然耿耿。西門慶現在給他二人創造了一個報恩的機會,于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中,挽回梁中書一條風中殘燭般的性命,此舉不僅成全了楊志索超門生故吏知恩圖報的義名,于西門慶的清譽也大有好處。
梁中書聽著,一時間目瞪口呆。他這才想起來,面前的西門慶,可是天下有數的賊頭兒,綁架勒索,正是做強盜的拿手好戲。
但隨即又想道:「如今朝廷無道,奸佞橫行,戾氣滿天,民心思變。那十萬貫生辰綱縱然逃過了天王蓋地虎,說不定後面還會遇上寶塔鎮河妖,未必就能平平安安送到蔡京老賊壽筵之上!」不過這話也只是心頭想想,當面說出來卻也不必了。
李成大怒喝道:「西門慶!趕人休要趕上!恩相何等身份?豈容你這般羞辱?!」
根據搜集來的情報,梁中書這人也算是個愛民好官,若不是他娶了個貪婪無厭的老婆,弄得牝雞司晨,此人必然也能混個「梁青天」之類的清名。不過在這個腐敗的官場中廝混,若他娶的不是蔡京的女兒,只怕梁青天還沒有當上,就先得丟官棄職,被放逐到遠惡軍州去了。這世道,膽敢明目張胆給老百姓謀福利的好官,必然要觸犯一大撮貪官污吏的利益,十有八九要落得慘淡收場。
梁中書苦笑著忙不迭地點頭,今天形勢比人強,西門慶可以漫天要價,他卻沒有就地還錢的權利。他一邊想著後世史書里的《貨殖篇》會怎樣記載今天的這樁交易,一邊問西門慶道:「說吧,你要什麼?」這正是:
楊家將子弟確有真才實學。楊志在大名府居官雖然時間不長,但大名府周遭的地形卻是爛熟於心,何處可以屯兵,何處可以積糧,何處可以埋伏……如掌上觀文一般。西門慶採納他的進諫在馬陵道口設下十面埋伏陣,省了多少工夫。
慨嘆之下,西門慶緩緩點頭:「楊志哥哥說得是。」
楊志卻是默然無語,只是心中思忖道:「今日雖然還了梁大人的恩情,卻又欠下了四泉兄弟的新債。前些時四泉兄弟還了洒家的祖傳寶刀,已是足見厚情,今日又勉為其難,恕了恩相的性命,了卻了洒家的一番心愿——洒家卻該如何報答四泉兄弟才好?」
西門慶心中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了!」不過同時也暗暗好笑,索超楊志二人到底還是心思不夠細,若自己真想殺梁中書,那棵大樹上的七個螞蟻字就不是「梁中書就擒於此」,而是「梁中書伏誅於此」、「梁中書授首於此」了。
「刀下留人」之聲方在耳邊響起,其人催馬早到,甩鐙下馬後撩開戰甲,已經同索超並肩拜于西門慶面前。
眾人看得分明。此人非別,正是青面獸楊志。
了結了楊志索超的心愿,西門慶轉頭看著梁中書那邊道:「梁大人,今日雖然看在楊志哥哥與索超兄弟的面子上,放了你一馬,但是我們梁山此番興師動眾而來,若就此偃旗息鼓而去,須知天下英雄好漢知道了笑話!說不得,你平日里搜刮來的那些民脂民膏,今天就都給我吐出來吧!」
萬眾俱寂的沉默中,卻聽西門慶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來回踅摸的步伐突然定在了那裡。
四下里諸軍聽著楊志講述之聲,俱靜默無嘩。梁中書想到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婆娘,慚愧無地,心中雖有千言萬語想對楊志敘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西門慶大聲道:「正是!」
楊志眼望梁中書方向,長嘆道:「洒家辜負了恩相囑託,縱然立了軍令狀有死無生,也該自縛回大名府請罪才是。但一想到這大好頭顱,沒有拋在疆場,卻送在一個只會疑人的妒婦手裡,洒家就覺得死不瞑目起來!一時錯了念頭,逃走在江湖上,棲身於綠林中,想到恩相對我的厚待,心中常懷慚愧,靜夜對孤燈,時覺苟且偷生,生不如死!」
楊志索超都是五體投地,靜跪不動,看來西門慶不答應釋放梁中書,他們就不起來了。
一切安排妥當,西門慶因心頭別有計較,所以故意把楊志索超安排在後方接應兵馬。兵鋒一交,河北軍不久大潰,楊志索超都是念舊之人,當聽到梁中書兵敗勢危時,前後催馬而來,為故主求情乞命。
西門慶跳起身來,板著臉在當地轉來轉去,卻是一言不發。四下里諸軍都是屏氣息聲,緊緊地盯著西門慶那不怒自威的身影,目不交睫。
楊志索超此時聽了西門慶應允饒了梁中書,無不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笑逐顏開。當西門慶再次上前攙扶二人起身時,索超便道:「從此之後,且看索超為西門慶哥哥盡死力!」
一時無計,卻聽到索超願盡死力的誓言,楊志心中一動,又想道:「二龍山終是小寨,安能及得梁山?洒家回去之後,索性攛掇著武松兄弟和智深哥哥都投梁山入夥,那時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洒家便在四泉兄弟麾下做一個小卒,把這條命送給他也就是了!」
西門慶心想道:「如果梁中書能頂住婆娘壓力,不派那個老婆老奶公、本人老都管隨行為『副』,楊志縱然只會倚仗一根藤條『只是一打』,眾軍漢無人撐腰,也不敢『這個起來,那個睡倒』,再累再熱,也不得不一口氣趕過黃泥崗去。無用吳假亮詭謀再深,光天化日之下他也難以下手,那十萬貫生辰綱也可能到得了東京。」
西門慶冷笑道:「出爾反爾,是你們官府的拿手好戲,我們梁山卻不慣這毛病!」
何況河北四鎮是對峙遼國的最前線,現在歷史的走向因西門慶的到來已經漸變了,若過些日子契丹和女真掐起來,誰敢保證兵荒馬亂中異族軍隊不會闖進中原來渾水摸魚?梁中書上馬管軍,下馬管民,都有幹練之才,換成第二個人坐在北京留守的位子上,西門慶還真放心不下。
因此楊志按住了西門慶攙扶的手,正色道:「四泉兄弟,聽洒家一言:當年洒家落魄于東京,因賣刀殺了沒毛大蟲牛二,被刺配北京大名府。一入罪囚,如沉淪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當日洒家披枷戴鎖,亦在此處坐地,想到前路茫茫,心喪如死。這時,是梁大人慧眼識材,將洒家超脫于苦海,由配軍提拔成了軍之提轄——救人命,如重生父母;識人才,似再長爺娘——四泉兄弟,洒家受梁大人厚恩,可當報否?」
一邊打著左右逢源兩全其美的如意算盤,一邊在心中暗暗慚愧自己的沽名釣譽,又一邊趕緊跪倒去攙扶楊志:「楊志哥哥快快請起!」
心中拿定了主意,楊志更不多言,只是向西門慶深施一禮,和索超一起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