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54章 我爹是蔡京

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54章 我爹是蔡京

梁中書被蔡氏一番胡攪蠻纏,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方才道:「夫人啊!你就不能替我想一想?我在這河北留守任上,雖無大功,亦無大過,縱然……縱然毀譽參半,但猶有善政足以留為去思。可是,若這河北官鹽之法一成,我梁世傑必然在後世留下千古罵名,夫人你臉面上又有何光彩?夫人啊!求你三思啊!」
蔡氏聽到梁中書敢反,暴跳如雷,一飛身間,不知不覺人已經到了凳子上,如花鳳姐趕緊左右扶住。蔡氏居高臨下,指著梁中書罵道:「我把你這個不識抬舉的殺材!你這個挨千刀的榆木疙瘩老殺材!除非是你抱著你那不值錢的留守大印跳了井,我才算是真服了你!你以為老娘離了你這殺材,就成不得事了?哼哼!河北多少衙官,我只消讓他們共上一表,不信易不了這河北鹽法!至於你,我讓眾人蔘你一個『圖謀不軌,私收民譽』之罪,等你鎖囚車坐木籠的時候,倒要看看你袒護的那些刁民卻將如何待你!」
到了宋神宗熙寧年間,因王安石變法,朝廷急功近利之心大盛,就給了渾水摸魚的奸詐之徒可乘之機,於是又有官員拋出了壟斷河北鹽利的提案。為了打壓這類殘酷剝削之輩的氣焰,有愛民的好官去尋找宋太祖和宋仁宗的詔書墨寶,但很神奇的是,居然找不著了——好好的就應該在那裡,居然就找不著了,天朝的事情,從來都是如此令人嘆為觀止,只能說,這回沒有失火,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祖宗的遺詔雖然找不著,但民心卻是鐫刻如碑,那兩道詔書的文字,在河北人人都能背誦。朝野上下一番爭議之後,神宗明斷,那樁不得人心的提案終於作罷。
蔡氏七言都聽不懂,更加聽不懂深奧的《詩經·小雅·巷伯》。但明知道對方罵自己而自己只能愣著頭硬挨,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怒火攻心之下,蔡氏七竅里都要迸出煙來,當下大叫一聲:「我把你這個酸文腐醋的殺材!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殺材!你這個不識抬舉的殺材!你這個天昏地暗六馬分屍的殺材!」
見梁中書氣焰陡然消了下去,蔡氏不禁「嘿」的一聲冷笑,悠然道:「甚麼禍水?明明是財水!當今天下,也只有你這殺材,才會放著好好的銅錢不摟,卻偏要鑽到臭泥塘里去摸石子!河北新鹽法一成,不消兩年,我們家就能豐足起來,舉動間也能立起個規矩,外頭看著也才象個太師女兒女婿的人家,不至於失了當朝的體面……」
梁中書用力將胸膛捶了幾下,戳點著蔡氏大聲道:「你!你……將你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彼有昊!」
藉著摔碟子打碗的聲響效果,蔡氏氣焰更盛,反過來戟指住梁中書罵道:「不要失了你的時了!朝廷公器?我呸!你這河北衙門裡,能有幾個正人兒?你竟然敢小覷老娘辦不成此事——你須知道,我爹是蔡京!」
梁中書七竅生煙,戟指著蔡氏恨道:「你!你……我大宋朝廷的公器,豈是你一介婦人家能私用的?你想擺布我河北眾官,豈不是緣木求魚之想?!」
梁中書亦豁了出去,指著蔡氏恨道:「但求尚方天子劍,飛取惡悍一人頭!」
蔡氏又一跳,從凳子上直蹦到了桌子上,飛起一個掃堂腿,頓時碗碟與殘羹齊飛,醬醋共紅鞋一色。如花鳳姐要表忠心,趕著來扶,一時受了池魚之殃,被淋得滿頭滿臉。反倒是梁中書身為河北留守,坐堂撫民,上馬管軍,並非尸位素餐、弱不禁風的祿蠹可比,一個急旋閃躲了開去,身手甚為矯捷。
後來,大宋契丹結了檀淵之盟,兩朝相安無事,河北那利民而不利官的鹽法似乎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為了最大限度地榨取平民百姓的血汗,在宋仁宗時,有關部門上奏,請求禁止河北人民自主販鹽,轉為官賣,以牟取暴利。
這一下只嚇得如花鳳姐魂不附體,趕著上來攙扶。如花這小婢見蔡氏只能吊著一隻腿玩兒金雞獨立,頓時唬得醜臉移位,一時間倒顯得美麗了三分:「不好了,夫人受傷了!」
蔡氏在這邊沉浸在豐收的期待里,那邊梁中書卻已經是汗流浹背,直跳起來道:「夫人,使不得!萬萬地使不得!如今河北上有官宦括田,下有流民作耗,百姓之所以還能安居者,皆因我河北治下輕賦少稅,因此人心易定。明日若鹽法一改,必然激起軒然大波,河北四鎮騷然,雖有能者,不能善其後也!那時民亂于內,契丹動于外,是無河北也!夫人,你可不能因小利而壞大事啊!」
河北曾經是與契丹對抗的最前線,也許,只是也許,為了籠絡戰地的民心,使契丹難以策反利用,宋太祖趙匡胤曾經頒布過親筆詔書,允許河北的老百姓自由販賣食鹽,官府不許插手,只可以收稅。所以,河北老百姓的負擔,比起其它諸路軍州來,要輕得多。
這時再顧不得罵梁中書「殺材」了,蔡氏儒雅地大叫一聲:「痛殺我也!」然後一屁股坐倒在地。沒想到這一坐卻正坐在被打碎的碗碴子上,雪上加霜之下,蔡氏一扁嘴,放聲嚎哭起來。
自古以來,食鹽都是官府專賣,這種壟斷是特權階級控制人民命脈、維持其統治地位的一種有效手段。
但是,河北地區的食鹽買賣卻在北宋獨樹一幟。
當河北人民絕望之時,誰知仁宗皇帝竟然親筆批詔:「朕終不使河北百姓常食貴鹽!」那些提建議與民爭利的官員全部遭到斥逐。這一來絕處逢生,河北父老皆掌中掬灰,點火焚香,望著京城的方向歡呼拜謝。
話音未落,蔡氏一個魚躍,如飢鷹搏兔,凌空向梁中書撲來。梁中書見她來得凶,急忙往後又是一閃,蔡氏撲了個空,落地時一栽歪,把腳脖子給崴了。
蔡氏呼痛了半天,見梁中書聲氣也不接一些兒,心下更是憤懣,當下更是哭得如同天河倒瀉一般,只半天工夫,就把一輩子的眼淚哭完了。最後氣喘神疲之時,蔡氏指點著梁中書的背影叫道:「好!好!梁世傑!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蔡氏復大怒,只恨房梁太高跳不上去,只好一跺腳將桌上一個官窯出品的粉青釉酒樽踏得粉碎,怒喝道:「梁世傑!你這個負心的殺材!」
但是今天,蔡氏夫人又一次舊話重提——罷河北人民販鹽之權,壟斷鹽權收為己用!這婆娘心頭火熱之際,連為國蓄財這樣的場面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就暴露出自家貪婪的嘴臉——只要河北食鹽官賣之法一成,扯著朝廷的大旗做虎皮,河北四鎮一天要消耗多少鹽?拋開那些天殺的私鹽販子不論,自家依然是財源滾滾,日進斗金,還用得著費氣敗力地去搞甚麼犒軍、樂捐嗎?
一見梁中書這般慷慨激昂的樣子,蔡氏心頭的高興登時滅了一半兒,當下冷著臉向梁中書道:「你又不是河北百姓,那些賤民是死是活,和你有甚麼相干?你吃的是朝廷的俸祿,不思為朝廷弄錢,倒替那些刁民叫起屈來了!若天下官員皆同你一般,那還有體統嗎?還有王法嗎?」
梁中書已經對這婆娘絕了念想,白著臉恨道:「好好好!你要錢不要臉,我也不屑與你多辯!河北留守司的大印卻掌在我的手裡,我不用印,倒要看看你怎樣行此不仁之事!」
梁中書恨恨地截斷其言道:「這等體面,我梁世傑不要也罷!」
奸佞有寵多致禍,夫妻無愛少成功。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蔡氏不學無術,只聽得莫名其妙,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話。霎時間不由得怒火更甚,在桌子上大跳幾跳,踏得桌面「咚咚」有聲,有如擂響了戰鼓一般:「你這天雷劈腦子的殺材!竟敢拿文章來罵我嗎?你才是惡漢!你梁家全家都是惡漢!」
「呼啦啦」一群丫環婆子涌了進來,將蔡氏呵護在核心。蔡氏足腕隱隱作痛,臀上陣陣生疼,那眼淚就跟哭倒了長城的孟姜女一樣泄洪而出,若不是大名府的下水道工程沒有偷工減料,街道立馬就要淹了。
蔡氏擲地有聲的最後五個字,讓梁中書心如死灰,忍不住廢然長嘆道:「你這惡婦!害了我不夠,還要將禍水往泰山大人那裡引嗎?」
北宋自然也不例外。由朝廷開設榷場,上下其手層層加碼后,鹽價自然騰貴,很多老百姓吃不起官鹽,這就給了私鹽生存的空間。只要有老百姓的支持,什麼人間奇迹都能創造出來,區區食鹽走私,又何足道哉?
梁中書被一群婆子馬子隔在人群外邊,伸不進手去。何況兩人這一架還沒吵完,他猶自憤憤,又不知蔡氏是不是裝腔作勢,所以不願意低了聲氣,倒了旗槍,索性背轉身看也不看蔡氏,只是面對著欄外叢菊,呼呼喘氣。
眾多婆子丫環們七手八腳擁著蔡氏進房去了,延醫問葯,自不必言。剩下樑中書孤零零一個人,看著眼前狼藉的家宴,呆了半晌后,唯餘一聲嘆息。這正是:
蔡氏豎起眉毛來,尖聲道:「甚麼三思?我一思也不思!我也是糊塗,當年怎的就瞎了眼豬油蒙了心,居然選中了你這麼個東西?爹爹抬舉你去剿匪,知機的,你就該胡亂撿幾處刁民殺了,報功求封賞才是正理,偏偏你卻拿雞蛋往石頭上碰,硬要同賊人交兵見仗,被人家掐雞一樣捉了去,還得老娘拿我的嫁妝錢來贖你!這一鎚子買賣,就做得我蔡家精窮,若老娘不想辦法,就叫這一家大小,都去喝西北風不成?今日這河北鹽法之事,你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若牙崩半個不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