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61章 脫網

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61章 脫網

蔡氏兀自在窗前痴迷了半天,這才突然猛省:「啊喲不好!怎的教小乙弟弟給走了?」
失魂落魄了半晌,卻見遠處有火光一閃,那點溫暖,在這黯夜之中格外醒目。燕青抿了抿焦乾的嘴唇,信天游地向著那點火光處行了過去。
想到風塵困頓處,燕青又悲又憤,心氣一衰間,不停歇趕路時積攢的饑渴疲憊之意都蜂擁上來。因為害怕蔡氏老羞成怒下派人追趕,所以燕青投的都是荒僻小道,此時天已黑了下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四野漆黑,彷彿天地都籠在了一大塊晦暗之中。
身為一代權相蔡京的女兒,她從小受父親寵愛,被哥哥們奉承,嫁人後又被丈夫畏懼,甚至還染指了河北權力的半壁江山。對這樣一個女人來說,物質世界里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燕青心念電轉,笑道:「姐姐既然要看,待小弟將帘子開了,藉著天光,方見精緻。」
她甚至不知道「辛苦」兩個字是什麼意義,因為她從來沒有為得到一樣東西而辛苦付出的經歷,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要自己想要,那件東西就應該乖順地從天上掉下來,落進她蔡氏夫人的碗里。
在這一瞬間,燕青已經明白了,如果自己膽敢拒絕已經是圖窮匕見的蔡氏,那麼主人盧俊義必然有殺身之禍。
看著這些人不善的目光,燕青心中一動,抱拳道:「各位鄉親,小子是北面定州路永寧軍吳家的子弟,因為朝廷括田,一日之間,將祖傳的基業都弄了去,沒奈何,只好變賣了余財,往大名府留守相公衙門裡來告狀。不想路不熟,天黑錯過了宿頭,正惶恐時,見到這裡有火光,便厚顏大胆地來了,卻不知……?」
想到艱難處,燕青暗暗叫苦:「怎的好?怎的好?如何在這兩三日間,解脫得主人大難?」
蔡氏情火如焚,只恨不能一口水平吞眼前這美男子到肚裏去,聞言嬌笑道:「小乙弟弟儘管放心,有哪個生著八顆頭的奴才,敢把腦袋伸到這裏來?好弟弟你儘管放心解衣,讓姐姐好生見識一下人中第一的好花綉!」
燕青道了謝,在火邊尋了個地方坐下,陪個小心,向這群人討水喝。這群人雖看著艱難,卻不小氣,遞過水囊后,又湊了兩個粗谷饃饃給燕青火上烤了充饑。燕青謝了又謝,拿出些錢來還他們。
到了近處,才發現這是一所破敗的祠堂,在殘檐敗瓦下,已經聚集了一群同是天涯淪落人,在那裡向火。此時燕青一亮相,他的一身錦袍襯著這群人的破衣爛衫,顯得分外扎眼。
屋中再無旁人,蔡氏便放心大胆,挨挨擦擦地膩了上來,牽牢了燕青的袖子道:「小乙弟弟,姐姐聽聞你一身的好花綉,卻如何不肯賞姐姐看一眼?你只消成全了姐姐心愿,你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包在姐姐身上!」
蔡氏手指勾著酒杯舉在眼前,衣袖自然褪下,露出半條雪藕一般的手臂來,飛了燕青一眼,吃吃笑道:「說甚麼相撲天下無對?姐姐卻是不信。若要我點頭,你先來撲姐姐看看?只消撲得著,便算你天下無對!」
但鬼迷心竅之下,一片痴心妄想卻翻了上來:「小乙弟弟只不過是為我捉蝴蝶去了罷?他方才與我那般和美,豈肯棄了我這命中的貴人?待他捉住了蝴蝶,自然就會回來見我!」
於是花窗之下,蔡氏漫數花影,左等右等之下,卻始終等不到燕青回來。只是佳人有意村夫俏,紅粉無心浪子村,這婆娘對燕青終究死不了心,還暫時在心底自我慰藉欺騙:「待他捉到了蝴蝶,便該回來了吧?……」
此時的燕青哪裡真的去捉蝴蝶?趕著兩隻蝴蝶跳過留守府的花牆后,燕青真如鰲魚脫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再來,只顧扎拽開腳步,一口氣直衝出大名府城池去。直走到日頭偏西,離城二三十里,這才略緩了腳步。
今日耐著性子在燕青面前裝了半天綠茶文藝系淑女,已經是她的極限,慾令智昏之下,她的本性終於在一場慷慨激昂的許諾后被激發了出來。
她要眼前的這個美少年,這個美少年必須俯首帖耳地匍匐到她的足下!這中間沒什麼道理好講!
留守府中,諸事方便,不多時便有豐盛精潔的席面呈上。蔡氏不由分說,強著燕青上席,陪她飲酒。那酒是釣詩鉤,掃愁帚,破除萬事盡在口。只飲得幾杯,蔡氏便面赤似夭桃,身搖如嫩柳。絮絮叨叨話語多,捻捻掐掐風情有。時見掠雲鬟,又見輪尖手。幾番常把腳兒蹺,數次每將衣袖抖。粉項自然低,蠻腰漸覺扭。也不知是真醉方把玉山傾,還是借酒裝瘋故弄醜?
燕青見蔡氏席上言語漸涉邪猥,心中大怒,暗罵道:「這賤婢,視某家為真浪子耶?」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只是笑道:「夫人醉了!」
蔡氏一聽燕青順了自己之意,心下暢美,大聲吩咐如花鳳姐道:「來呀!擺酒設宴!今日夫人我得了左膀右臂,要乘興多喝幾杯!」
一時間千頭萬緒,又想到了盧俊義身上:「那婆娘若貪戀著我,這兩三天內未必會對主人如何,但若耽擱得長久了,依那婆娘日常的殘暴性子,主人休矣!」
想一想,燕青起身行禮道:「既是夫人厚恩,小人敢不從命?」
相逢不必嘆冤苦,天下如今半似君。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燕青把眼往窗外一看,點頭嘆道:「燕青只是一介下仆出身,執人中賤役,今日卻能得姐姐青眼,真天緣也!只恨小弟身無長物,不能獻上討得姐姐歡喜,只好借花獻佛——你看外面園中那一對玉色蝴蝶,有團扇般大,雙宿雙飛,好不愛煞人也!燕青這便替姐姐取來,聊助今日之興。」
蔡氏夫人從來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燕青起身,揮袖一拂,其窗自開,天光瞬間湧入,室中頓時亮堂了許多。燕青回頭向蔡氏笑道:「姐姐,周圍沒甚麼閑人罷?要是被人看到我在姐姐面前展露錦體,不是耍處。」
蔡氏得燕青迎合了她的興頭,心中大喜,便放開了燕青的衣袖,自斟一杯美酒一飲而盡:「說得有理!小乙弟弟這般白玉里碾出的人兒,哪能不借光看個仔細?」
這些人也不推辭,反而喜道:「多謝這位公子,有了錢做川資路費,正可以雇車往京城去了。」
聽燕青這麼一說,祠堂中這群老少人等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一個老頭兒便嘆道:「原來也是苦命人!這處地方也不是我們的,小哥便胡亂坐了歇歇腿吧!」
還未等蔡氏反應過來,燕青「嗖」的一聲,已如靈貓小鼠一般,跳到了窗欞之上,又回頭向蔡氏一笑道:「姐姐且看小弟撲蝶時的身手,是否天下無對?」說著足下用力一蹬,身子如潭蛟出水,天馬行空,輕飄飄直折入了花叢里去。
那為頭的老人抬起混濁的目光,嘆了一口長氣,喃喃地道:「去上訪申冤!」這正是:
蔡氏被燕青這一言一笑,勾得心窩裡都麻癢起來,抿著腿來到窗前看時,卻見燕青雙袖掛風,在花叢中將那一對玉蝴蝶撲得上下翻飛,那一派衣履風流之姿,真勝過謫仙降世。蔡氏目眩神迷之餘,卻聽耳邊燕青的聲音道:「這一對兒蝴蝶好狡猾!我今日若不捉住你們獻到姐姐面前,誓不回去!」
說著話,燕青追著那一對兒玉色蝴蝶,三跳兩縱,翩然跳過留守府的花牆,竟不知哪裡去了。其提縱躥越之時,果然是身手輕靈,天下無對。
想到狼狽處,不由得一聲苦笑:「燕青啊燕青!你也是堂堂一條男兒漢,卻被一個賤婢迫得如此凄慘,也算是無能!」
燕青奇道:「往京城去做甚麼?」
蔡氏媚笑道:「誰敢說姐姐醉了?」說著向如花鳳姐使了個眼色。二婢精乖,象偷油的老鼠一樣溜了下去。
「現在,我卻往哪裡去?」燕青喃喃自問道。站在這漆黑曠野之間,天下雖大,卻無我容身之地的頹廢感,猶如春園之草,不見其生,卻秒秒而增。到了此時,縱然燕青是千伶百俐,也覺得前途慘淡,來日大難。
燕青笑道:「姐姐只知小弟有一身好花綉,卻不知道小弟還有一身相撲的好本事,身手輕靈,天下無對!」
回頭望了望來時的方向,燕青心道:「我雖然使了個緩兵之計,暫時將那婆娘瞞哄住了,但卻只穩得她一時,哪裡穩得住一世?待她明日惱羞成怒起來,卻該當如何是好?遠的不說,近的這家就回不去了!那婆娘若不遣人去家中堵我,那才叫奇哉怪也!」
可是想來想去,如今賈氏李固亂于內,蔡氏夫人梗于外,自家一人勢單力薄,實是束手無策!到得絕望處,燕青長嘆道:「想要救出主人,真如移山煮海一般!難道,真要小乙我自投羅網,將這父母留下的清白遺體給那婆娘玷污了,才能換主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