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94章 做細作
聽了此言，阮銘川愕然：「卻又作怪！如此天賜的良機，若不抓住了，過後必然懊悔！」
阮銘川嘆氣道：「青州那邊的兩個監軍今天要來，因此這些葷腥早幾天就預備上了。」
阮銘川聽了心中暗喜，面上卻苦著臉道：「將軍日前擒了張橫、阮小七那兩個賊頭兒，千軍萬馬都知道了，如若被小人輕易『救』了去，旁人不說，軍中的監軍那裡卻如何交待得下去？將軍豈不落個失職的處分？這個……」
阮銘川一聽，差點兒瘋了，急道：「好我的大爺噯！在這千軍萬馬叢中，能偷走兩個人，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若要偷走兩百個人，就是諸葛亮來了，這場戲也非演砸鍋了不可！七哥，你莫只顧了吃，快勸一勸他！」
關勝點頭：「這個何須你說？如今天色已晚，你且退下吧！待本將軍安排好了放人的妙計，自然知會於你。」
關勝又叮囑道：「若眼中見的事積攢多了，或有了甚麼必送的情報，你便去求那阮小七，只說自己思鄉，想回石碣村拜見父老，這是人情之常，誰能生疑？那時你便借去石碣村之機，與我所派之人聯絡。常言道：繩鋸木斷，水滴石穿，有你暗中傳遞賊情，主客之勢終將慢慢逆轉，那時一鼓破敵，犁庭掃穴，方見你的大功勞！」
阮小七隻顧埋頭大嚼，將這生死安危之事渾沒放在心上，船火兒張橫卻道：「甚麼話？俺老張不走！」
阮
因為嘴裏嚼著食物，阮小七的聲音顯得含混不清，支吾著道：「這廝最不是個東西，他迷了心時，便是石臼也搗不醒他，咱不碰那釘子！」
關勝聽了，笑著擊掌道：「妙啊！原來你已經同那阮小七有了接觸，倒省了我一番布置。阮兄弟，你本是石碣村人，如今便敘起同鄉之誼，去救了那阮小七，他也起不了疑心。那時你只說走投無路，他自然引你上梁山。那乾草寇雖然妄稱替天行道來蠱惑人心，但兄弟義氣上頭卻是真不錯的。你救得張橫、阮小七性命是實，便是被精細人識破了你是去做姦細的，也不致於傷了你的性命。」
張橫同阮氏三雄都是熟不講禮的交情，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向這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阮銘川再三答應，然後說道：「既如此，那小人以後就要與那阮小七多親多近，那些看守俘虜的人馬，還請將軍安排得稍遠一些。」
紅臉白臉並作之下，阮銘川順水推舟拜了下去：「小人願聽將軍差遣！」
關勝笑慰道：「這個無妨，上官那裡，自有本將軍去分說。張橫、阮小七之輩，只不過狡兔而已，但能擒得梁山上的那幾頭猛虎，區區狡兔，縱之何礙？」
宣贊性躁起來，大喝道：「你這廝！貪生怕死，就直說好了，何必在這裏推三阻四找借口？我家哥哥屈主將之尊，給你詳
宣贊聽了不悅道：「現在朝野上下多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的人，都做了大官小吏，也沒見朝廷斥革了幾個去。讓你去做個小小的細作，偏生這般說嘴！」
「銘川兄弟，等等！」這回阮小七和張橫卻是異口同聲，「你說我家四泉哥哥回師梁山了？」
「這個小弟可就真不知道了！」阮銘川說著，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不過，昨日關勝將軍聽說西門慶回軍梁山，派宣贊將軍與郝思文將軍半路設下伏兵，要給三奇公子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臨敵交鋒，那三奇公子也不以眾擊寡，仗勢欺人，只是一眼，便看破了宣將軍他們的埋伏。宣將軍郝將軍折盡銳氣，灰溜溜地回來，在關將軍面前對西門慶讚不絕口……」
阮銘川愣愣地問：「卻不知這接引人是哪兩個？」
莫道將軍擅妙算，須知公子善神機。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阮小七卻彷彿沒皮沒臉，繼續問道：「大名府那邊的軍情又如何？」
看著大爺一樣的阮小七，阮銘川除了搖頭嘆息其人膽大包天外，再也興不起什麼感嘆了。當下解釋道：「那兩個監軍在青州城外喝兵血，鬧得軍心不穩，被呼家將以少勝多，十戰十捷，打得立腳不住，聽說好幾萬人馬已經退進
第二日一早，阮銘川收拾了一盒子好飯菜，往俘虜營里來，如今私鹽做了官鹽賣，膽氣更壯了好些，覷個看守人不在的空兒，阮銘川便將昨晚關勝尋自己的事都說了一遍，最後笑道：「這個卻是瞌睡時碰上個枕頭！恭喜七哥，過不了幾天，你們便能無驚無險地出去啦！」
又過了一會兒，阮銘川才淡淡地道：「將軍怎麼吩咐小的，小的便怎麼做吧！做的合了將軍的胃口時，還怕將軍虧待了小人嗎？」
不聞此言還則罷了，一聽此言，阮小七與張橫一時間大喜過望！這正是：
關勝見阮銘川做出了決斷，與宣贊、郝思文點頭相視而笑，三人摒退左右，然後才向阮銘川道：「如今我奉朝廷命令，進剿梁山，只恨這幫草寇龜縮於水泊之中，難以打探賊人內情。本來我想派人混進賊群中去，只恨無人可使，直到今日宣贊將軍舉薦了你，方解了我的疑難。」
關勝、宣贊、郝思文見他怔怔不答，均不以為異，畢竟一個伙頭兵乍聞平步青雲的喜信兒，能保持頭腦清醒的能有幾個？這個阮大勺子沒歡喜得直跳起來，倒證明了他是個沉穩性子，此人得用。
關勝笑道：「便是日前成擒的張橫、阮小七那兩個賊
「沒錯兒！」看這兩個吃了辣椒一樣紅光滿面，他們的小夥伴阮銘川驚呆了。
張橫聽了嘆氣：「唉！別人都在立功，就你我弟兄被陷在這裏，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郝思文急忙勸道：「宣贊哥哥息怒。招兵買馬，也得各人情願，尤其是此等做細作的勾當，豈是用繩子綁了就能成事的？」
阮銘川連連點頭：「是是是！小人省得了。」
阮銘川退下，關勝、宣贊、郝思文集思廣議，商量如何放人不提。
阮銘川聽了阮小七不負責任的言論，也直翻白眼兒。不過想一想，還是把這樁麻煩扔給關勝去苦腦子好了，自己這個伙頭軍犯不上湊這種熱鬧。
關勝笑著親手將他扶起，說道：「進剿梁山，非是一日之功，阮兄弟此去，亦不必心急與我軍聯絡，只是深紮根、謹行事為上。」
阮銘川聽了關勝循循善誘之言，心道：「這番話，我若是在四年前聽了，說不定還會熱血沸騰一番；但經過了多少事後，我已經成了阮大勺子，再不是當年的那個毛頭小子阮銘川了！」
關勝又道：「你藉著救張橫、阮小七的功勞，打入梁山內部，卻要勤謹些。山前山後，旱寨水寨，諸般出入道路，明哨暗伏，都要記在心裏；還有，梁山眾頭目之間，誰與誰交好，誰與誰不和，你也要探聽個明白——尤其是及時雨宋
阮小七剔著牙問：「閹貨來幹嘛？」
阮銘川聽了急跳起來，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人有幾個腦袋，敢賣放賊寇？便是今日送飯，也只不過念著與那阮小七同是石碣村人的情義，聊表寸心罷了。人情做到此處，已是極致，若說救了他們出去，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應承！」
這時，阮小七已經吃干抹凈，摸著肚皮道：「銘川兄弟，今天這飯菜不錯啊！有魚有肉，都是美味，比起連日來的白米青菜可要闊綽多了——這是怎麼回事？」
阮銘川愕然道：「小人只是個做飯的，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若此去誤了將軍的大計，小人失了命倒也罷了，只是愧對了將軍的知遇之恩！」
張橫拗道：「俺帶著一兩百兄弟來劫營，都陷在這關勝小兒手上，俺老張愧對他們。救不出他們倒也罷了，卻要讓俺老張舍了他們一個人逃命？俺哪裡有那個臉？好男兒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俺便陪眾兄弟留在這裏，隨他千刀萬剮便是！」
阮銘川這一番故作為難，表現得恰到好處，若是不假思索就一口答應了，沒的惹人疑心，現在聽他婉言推辭，關勝反倒要轉過來撫慰他：「阮兄弟放心，若貿然強令你入水泊做細作，確實會枉送了你的性命。但是——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兩個接引人，此一去，必然履險如夷，克成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