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衛生問題

鳳大勇摜她的速度很快，力氣也很大，所以她被摔得很痛很痛，自然而然地開口大叫特叫，按照她以往和人吵架打架的經驗，此時她是用儘力氣地大叫——一定要把一分的痛叫成十分痛的樣子，如此才會得到更大的好處。

郝淑芬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天就變了，從前那個沒有人疼、沒有人憐的李紫姍就成了香餑餑，人人爭著為其出頭，人人都把她當成了寶貝，容不得人碰一下、罵一聲，現在李紫姍掉根頭髮，都有會人心疼的半死。

她在咽下了那塊耳朵的時候，脖子還無意識地又伸了一小下下，然後她才意識到她吃掉了什麼。她的叫聲高亢得嚇人，可是收得也全無半點徵兆，就好像長長的汽笛聲，大家都捂著耳朵以為會響幾分鐘呢，可是卻突兀地完全消失了——聲音不是一點點地減弱，而是在最高峰的時候就忽然不見了。

雞，在長久歷史當中只是一個動物的名詞，可是後來該字卻被賦予另外一層意義，去表示另外的一種族群。所以，楊國英的話不止是字面上聽著難聽，往深里一層的意思就更加的難聽了。

郝淑芬聽是聽到了，可是她現在顧不上和楊國英算賬，趴在地上拚命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張開嘴巴用手指扣自己的喉嚨，只想趕快把那咽下的那塊耳朵吐出來——她已經吐出一口東西來，可是全部都是流質的，並沒有那一塊耳朵存在。

不，她絕不能退一步，也絕不能低頭認輸。郝淑芬在心裏發著狠——李紫姍，你行、你狠，忍了這麼多年要報仇了是不是？她還真的不怕——來吧，老娘我全接著，我看你李紫姍還有多大的本事。

這樣一想郝淑芬就真的再也忍不住，幾個念頭也就是個眨眼的功夫，咬下去的她因為噁心幾乎要馬上鬆口——她要吐出來了！真的想連隔夜飯都吐出來，她很後悔自己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舉止來。

除了這些，讓她氣得發瘋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她意識到——如果她低一下頭，以後李家就會沒有她立腳的地方，她今天如果怕了、退後一步，以後她就算是忍氣吞聲李家也沒有她的地兒，李紫姍和楊國英等人就會步步上前，她難道要步步後退嗎？

根本沒有東西壞掉，她這樣說只是一個借口，為的是讓茶廳的老闆娘收下她的封口費，說實話，看到郝淑芬現在的樣子，她真的很開心。

可是他的這隻腳剛剛抬起，還沒有到郝淑芬身體上方時，一直在吐啊吐啊好像已經吐得很習慣、很享受、顧不得其他的郝淑芬突然伸手捉住了他的腳。

她要硬碰硬，絕不能軟一點點，最後贏的人肯定是她。

她還是她，李紫姍還是李紫姍，除了李紫姍倒霉地要被丈夫拋棄外，並沒有什麼改變，可是她就忽然變成了泥，沒有人正眼看她，連向來把她捧在手裡的人李耀旭也不把她當回事兒了。

這不是她能認可接受的，因為她只能是名貴的瓷器，李紫姍只能是腳低的泥——不管李紫姍嫁的人多有出息，李紫姍在她面前也只能低下半個頭來——從前，一直都是如此，因為她是李耀旭的妻！她就能把李紫姍吃得死死的、壓得牢牢的。

因為她用力的大叫，力氣用得大喉嚨張得就很開，也因為她要叫得特別大聲，所以她伸直了脖子，甚至把頭微微的抬高了一些——那塊屬於鳳大勇的耳朵，就順著張開的喉嚨滑了下去！

鳳大勇的手指間流下了血來，他痛得跳來跳去終於跳到了郝淑芬的面前，終於再也不管什麼不打女人了，他抬腳就給了郝淑芬的肚子一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他現在還沒有想到其他，只是痛得太過厲害。

郝淑芬被那種逼到角落裡的感覺弄得眼睛都紅了，在椅子上爬起來就撲向已經轉過身去的鳳大勇，對著他的耳朵就狠狠地咬了下去。她沒有退路，她已經被李紫姍逼到了絕路上，唯一的出路就是豁出命來拼，想辦法把李紫姍這些人狠狠地踩在腳底下，死死地踏住讓他們再也翻不了身。

鳳大勇比她叫得聲音也不小，捂著自己的耳朵幾乎跳得和桌子一般高：「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他摔郝淑芬的時候是因為痛，而忘了耳朵還有一塊在郝淑芬的嘴巴里，他用力把郝淑芬摜到地上時，不知道是因為他用力太大、還是他的速度太快，那塊耳朵就留在了郝淑芬的嘴裏。

鳳大勇想重新掌握平衡，終於撐住了桌子他算是免於倒下，他抬起腳跨向郝淑芬身體的另一邊，自然是自郝淑芬的身體上跨過去，他的一隻腳在郝淑芬另一邊落到實地上，然後他收起雙手又捂向耳朵，心裏已經在盤算怎麼找郝淑芬出氣了。

怒火衝天的她下口咬得極為用力，幾乎是馬上就品嘗到了血腥味兒，讓她有些反胃噁心起來——那血腥氣真的讓人受不了。咬完人她的火氣小了一些，因為血腥味兒想起衛生的問題來——鳳大勇有沒有洗澡啊，他有沒有什麼血液里會傳染的病啊之類的。

可是她這種下意識的行為卻忘了一件平常絕不會遇到的事情，所以她像鳳大勇一樣也忘掉了——那就是她的嘴裏還有一塊鳳大勇的耳朵。

可是不等她鬆口，鳳大勇已經痛得大叫，耳朵上的疼痛讓他知道自己被咬了，他不動手打她也只是他自小看到他父親打母親后，發誓永遠不打女人的原因——他認為自己轉身走，郝淑芬也就會罷手的，就算不罷手他也大可一走了之，郝淑芬也無法留住他。

如果鳳大勇不是天天洗澡的話，如果他還和什麼不三不四的女子鬼混過，那她這一口咬到的不止是鳳大勇的耳朵啊，那吃下去的還有鳳大勇身上的汗水、泥污，說不定，還有什麼人在鳳大勇耳朵上留下來的口水！

只有如此以後才不會再有人想騎到她頭上去——尤其是李紫姍，想也不要想。在李家，只有她騎在人頭上，絕不能讓任何人騎在她的頭上，就算是那個前妻變小三的楊國英同樣也不成。

郝淑芬被踢之後，張開嘴巴又吐了一口，可是依然沒有那塊耳朵！她正想用腳踢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鳳大勇身子跌了下來——原來鳳大勇不小心跳到了她的嘔吐物上，一滑就向前跌了過來。

欲哭也有淚，可是她流的淚水再多，噁心到不行也只是連著吐了三四口，然後就只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卻就是嘔不出東西來，那塊耳朵好像找到家的孩子，不管她用什麼法子，吐幾口，那塊耳朵就是不肯離開她的胃。

他用力把郝淑芬向地上摜去，卻忘了一件事情，而郝淑芬那裡正噁心著想鬆開口，還沒有鬆開的時候，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知道自己被摔倒在地上了，她痛得大哭大叫起來——撒潑是她看家的本事，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忘掉。

她噁心壞了，並且不止是噁心的感覺，還有一種驚懼到極點的感受——她最喜歡吃的東西之一就是耳朵，不管是熏的、煮的、涼拌的、紅燒的，她統統都喜歡，剛剛她吃下去的也是耳朵，可那是人的耳朵，不是豬的耳朵！

她用力地、努力地把手指伸進喉嚨里，嗓子里都感覺到了疼痛，吐出來的東西里都帶上了血絲——她把自己弄傷了，但是依然沒有達到目的。

茶廳的老闆娘看看楊國英：「你報警，我報警？」

鳳大勇和紫姍離婚的原因就是他有了小三，還生了兒子，這樣的男人自然不會耐得住寂寞，誰知道他和什麼女子有來往，又會不會染上什麼臟病——聽說，那些臟病都是通過血液來傳播的。

郝淑芬並不想把鳳大勇的耳朵咬下來，本來就後悔咬到鳳大勇的耳朵了，可是她感覺到天旋地轉的時候，很自然的雙手、身體等等齊用力，連牙齒當然也用力的合上——下意識的舉止，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力合上嘴巴，可是她就是用力了、合上了，所以耳朵就被她咬了下來。

楊國英揉了揉耳朵：「你要叫就叫完，沒有聽說母雞會只叫半聲就能下出蛋來的，哦，你已經是下不出蛋的雞了，自然只會叫半聲——你這不是報謊窩子嘛，會挨棍子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郝淑芬會撲到他背上來，更沒有想到郝淑芬不止是會打人更會咬人，他以為城市裡會咬人的只有狗，哪裡想到郝淑芬會和狗兒沾親帶故呢？痛得厲害他當然不會任由郝淑芬咬著他，萬一真的被咬下一塊來真就是賠大了——他來只是想哄哄李紫姍，如果知道耳朵會受傷，打死他他也不會來的。

楊國英攤手：「你是苦主還是我是苦主？你是做生意的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報警吧。」她的一句話就讓茶廳的老闆娘打消了報警的念頭，然後又給了老闆娘倆百元錢：「我看你這裡有些東西壞掉了，這些足夠賠償了吧？」

很不舒服的感覺，很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