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七卷 風雲起

第002章 佞情讒語

第七卷 風雲起

第002章 佞情讒語

說到這裏,宋江用力把雙手一拍,「啪」的一聲,仿驚堂木作振聾發聵的效果,然後慨然道:「——弄到現在,梁山上提到天王哥哥,只不過應個名頭而已;一說起西門慶,卻是人人遵凜——好我的天王哥哥啊!甚麼是天王?天就是老子!老子天下第一!如今西門慶那廝竟然要把這第一從天王哥哥這裏篡了去,妄想著架空天王哥哥——天王哥哥你雖然阿彌陀佛肚量大,難道就真的放手任西門慶那廝這般胡為?!」
宋江雖然危言聳聽,但晁蓋到底是讀多了佛經,有虎狼屯于陛尚談因果的風度,聞言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笑道:「三郎賢弟有話儘管明說,作那麼些彎彎繞幹甚麼?」
讒語鑽窗蜂欲出,佞情繞樹鵲難安。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宋江急道:「好我的天王哥哥欸!咱們本朝的開國太祖,不也是英豪慷慨的人物?周朝柴家待他那般厚恩,照樣陳橋兵變!得了天下后卻又如何?還不是杯酒釋兵權,功臣名將都一把擼下去?依小弟看啊!這西門慶心狠手毒,更勝當年的趙匡胤,他若成了事,今天捧他的那幹人都不得好死!」
宋江已經對晁蓋的政治智慧絕望了,還不得不拚命措詞給他解釋:「天王哥哥,你是梁山的大寨主!大當家!總瓢把子!梁山上的大大小小,都應該你說了算才對!這梁山是姓晁的,不能輕輕葬送于異姓之手——小弟這麼說,你可明白?」
晁蓋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愕然反問道:「那又怎樣?」
為表自己的決心,宋江端起身前的茶杯,豪邁地一飲而盡。不防杯盞摸起來微溫,杯中茶卻是滾燙,這一口下去,幾乎沒把宋江燙死,抱著自己咽喉,眼中滾淚,一時甚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晁蓋急忙給他弄些涼水來降溫,還安慰他道:「賢弟莫要因噎廢食,拼著再燙上兩回,你就學會真正的品茶滋味了!」
得了晁蓋這一言,宋江便點頭道:「既如此,小弟就苦口婆心,放膽直言了——縱然哥哥聽不入耳,但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至於那些無謂的名聲,小弟卻迴避不了那麼許多!」
宋江急得黑臉紫紅,恨不能一把掐死晁蓋,大聲喝道:「怎的沒有?哥哥不見前日里,那新上山的單廷珪、魏定國一干人,都拜倒在西門慶的靴子下,唯他是命?又不見那個混世魔王樊瑞臨走時,將他的五百私兵盡交予了西門慶,竟視哥哥這個天王如草芥——我當時都想揍他,就是打不過他——天王哥哥啊!如今那西門慶眼瞅著步步進逼,若沒有小弟護著天王哥哥,與他暗裡明裡做著對頭,還不知道那廝會猖獗成甚麼模樣!天王哥哥吶,事到如今,已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你卻要警醒才是啊!」
雖有晁蓋的安慰,但宋江捂著自己的天突穴,已經是欲哭無淚了。
江替晁蓋把頭點得象雞啄米,連聲道:「當然應該是這樣!哥哥一手開創了梁山的基業,憑什麼到頭來要替他人做嫁衣裳?哥哥你想,自那西門四泉上了梁山之後,他行的都是些甚麼事?他憑空弄出一個講武堂來,自己去做山長,這下可好,梁山嘍啰里的精英,都烙上了他西門慶個人的私印;他又弄出一個甚麼商業局來,由黃文炳、蔣敬一干人把持著,控住了梁山的財政;接著他又掌了梁山的兵權印把子,數回出兵,借哥哥你的兵馬,樹他自己的威福,弄到現在——」
宋江喘息道:「哥哥見了日前山寨中諸般情景,還不覺悟嗎?」
晁蓋依然是一副獃獃鄧鄧的模樣:「篡位?架空?有嗎?」
提到那個圓桌會議,宋江恨得牙痒痒的,當下亢聲反駁道:「天王哥哥啊!你好糊塗!西門慶那廝,事事算計到了,你當他弄出那個圓桌會議是好事?那廝的心想得更深了一步——他欲奪天王哥哥之權,又怕傷了他自己假仁假義的名頭,因此弄出個甚麼圓桌會議來,將本該由天王哥哥一人獨攬的大權,分潤給了那些蝦兵蟹將——這一來弱了天王哥哥的權力,他卻得了好名聲,諸事表決起來,那些得了利益的傢伙還不是向著他嗎?」
晁蓋摸著頭道:「三郎賢弟究竟要說些什麼?」
宋江心道:「這晁蓋真是沒有經過滷水的豆腐,他不點不透——讀那些勞什子佛經把他讀傻了吧?」
晁蓋似乎被宋江說得心動,以目覷之道:「若依三郎兄弟之言,我當如何?」這正是:
晁蓋愕然道:「竟然如此?三郎兄弟你竟然連這個都能想到?」
晁蓋揚眉道:「哦?何事如此當緊,竟然能令三郎賢弟這般義無反顧?」
宋江嘆氣道:「天王哥哥啊!兄弟雖然是三腳貓的武藝,好歹也是讀過聖賢書的!韓非子說,君主的大權不能授人于柄,如今天王哥哥你只是讀佛經,將梁山諸般權柄,都交予了西門慶那廝,正是犯了為上者的大忌!你看他公器私用,結黨營私,網羅羽翼,只怕旬日之後,有不忍言之事啊!天王哥哥啊,你看那汗青上記載著多少子殺父兄殺弟小姨子給大舅子下毒啊等等等等——天王哥哥你可要以史為鑒呵!」
忙活了好半晌后,宋江才倒吸著涼氣嘶啞著嗓音,排除艱難,奮力道:「天王哥哥,這世上真話都是極難說的,但小弟即使燙了嗓子,也是非說不可!」
晁蓋兀自猶豫,自言自語道:「四泉兄弟義薄雲天,行事光明磊落,如何會來算計於我?」
晁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同時漫聲應道:「哦——是這樣嗎?」
當下再顧不上賣關子,開門見山道:「哥哥可知如今的梁山之上,只知有西門慶,不知有晁天王?」
晁蓋依然愣愣地道:「依我看,沒兄弟你說的那麼嚴重吧?如果四泉兄弟想篡位,要架空我,他也只不過是為了大權獨攬罷了,那他何必搞出那麼個圓桌會議,諸事公決?他把聚義廳變成一言堂,豈不簡單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