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七卷 風雲起

第006章 不得妄罪于平人!

第七卷 風雲起

第006章 不得妄罪于平人!

吳用細問那小頭目:「你們是幾時見到的晁天王?」
眾人聽著,暗暗點頭。宋江卻道:「天王哥哥是山寨之主,一言自當九鼎,如果不能言出法隨,豈不是失了威信?因此此人絕不能饒,今日饒了他,明日眾人皆視天王哥哥將令如草芥矣!」
西門慶的臉色漸漸變了,大聲道:「咱們梁山替天行道,只聞以罪行殺人,未聞以上位者的臉面殺人!西門慶殺人不眨眼,但對自家兄弟,卻還珍惜得緊;公明哥哥高踞梁山,不染戰塵,何以卻視自家無辜兄弟的性命如草芥?!」
西門慶嘆道:「天王哥哥又不是開封府那昏君,君才無戲言。天王哥哥和大家戲說兩句,也是有的,如何能當起真來?至少小弟可以作證,天王哥哥說甚麼從我這裏得了天機,純屬子虛烏有,天機既假,如何卻斬真人?」
西門慶聽吳用問得雖詳,卻不得要領,便插口道:「天王哥哥突然離山,甚是蹊蹺。放著哥哥禪室在此,其中或有線索,哪位兄弟隨我進去一尋?」這正是:
吳用一直在聚精會神地打照著西門慶,見他含笑負手而觀,心雖嘀咕:「難道今日這西門四泉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讓公明哥哥這麼揚刀立威不成?」正猜不到西門慶葫蘆里賣的是甚麼葯,卻瞄到宋江在對自己猛送冬波。
西門慶直撅撅地截道:「有甚麼下不去的?咱們江湖好漢,面子是一刀一頭硬生生剁回來的,可不是別人心軟眼寬賞回來的!為了天王哥哥的所謂面子,卻要害一人入罪,這不是給天王哥哥長臉,是給他丟臉!天王哥哥若回來知道了,你看他是心下高興,還是滿懷不安?」
這一來,果然轉移了眾人的視線,眾好漢再無暇計較於八,而是糾結起晁蓋的去向來。
眾好漢看時,那人卻是鐵面孔目裴宣。宋江見裴宣阻了自己殺人立威,心下不悅,暗想道:「這裴宣跟我寡寡的,跟西門慶也是淡淡的,看著鐵面無私,兩不相幫,為何他那兩個兒子卻跟西門慶走得親近?見微知著,這廝也當是個沽名釣譽之徒了!卻不知今日他又要巧立甚麼名目來奚落我?」
吳用笑眯眯地道:「你莫緊張,我又不是大蟲,你怕甚麼?慢慢想,慢慢說。」
小頭目被這麼多頭領盯著,一緊張,倒結結巴巴起來,口吃道:「是……是……是……兩日之……之前……」
權貴不得輕人命,首領還須取眾言。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宋江和吳用都是條件反射一樣,肚底先大叫一聲:「壞了!」然後吳用這才回身抱拳道:「四泉兄弟何以教我?」
聲音雖不甚高,但李逵一聽此言,立時正色恭立,喪門劍也丟回給鮑旭,同時垂頭道:「鐵牛聽先生指教!」
又向宋江那邊瞄了一下,心下補充:「還得加上個紫臉!」
旁邊有見識的人聽著,都不禁暗暗點頭。裴宣這番話粗聽是教導李逵長進,其實是暗中給宋江留臉,以迂為直地進行婉勸。鐵面孔目裴宣,其實也不是無情人吶!
吳用拍手道:「好!果然是鐵面孔目,正直無私!眾家兄弟,於八之事暫且揭過,我這裏卻有一問——天王哥哥卻往哪裡去了?」
西門慶向吳用和裴宣道:「於八此人如若真的有犯軍法,自然罪無可赦——但他所犯真的是軍法嗎?」
就在此時,卻聽一聲喝:「李逵住手!」
眼見再糾纏一時,宋江便多失一分臉面,還是快快了結了此事為好。於是吳用向裴宣道:「裴先生,你掌我梁山法院,卻不知意下如何?」
吳用見人心俱向西門慶,心下暗暗叫苦:「果然又是如此!這西門四泉,真真是公明哥哥命中的剋星!」
這一言卻說得重了,直指宋江為了個人的臉面,而草菅人命。宋江被西門慶這一言直戳到了肺管子上,一時胸悶肚脹,卻再說不出話來。
小頭目心道:「娘的!你們這些小白臉兒,除了西門頭領,都是小白臉子,沒有好心眼子!老子不怕大蟲,就怕你們這些白臉奸臣啊!」
吳用則還以輕描淡寫:「還審議些甚麼?正如公明哥哥所言,此人妄泄軍機,當按軍法!裴宣哥哥斷過多少疑難的大案,怎的對著這等禿頭上虱子——明擺著的案情,卻又猶豫起來?」
卻聽裴宣喝道:「李逵!梁山行刑,自有我法院三推六問,確認罪行無誤后,方才量刑輕重,或鞭或杖,罪重不赦者才由執法隊動手決囚——今日之梁山,已再非私人喜怒間生殺予奪之所,你身為頭領,行事可要穩重啊!」
吳用看了看周圍眾人,又舔了舔嘴唇,和稀泥道:「四泉兄弟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這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總得有個說法——否則天王哥哥回來,聽到有人詆毀他咱們卻無動於衷,天王哥哥面子上終究下不去!」
那邊廂,李逵早已強搶鮑旭喪門劍在手,聽到宋江一聲斬訖報來,歡呼舞蹈著向於八衝去,口中兀自大呼小叫:「黑旋風爹爹來也!」於八喉嚨里「呃」的一聲,人已經被嚇昏了過去。
吳用指著小頭目那一堆人道:「這裏恁多人證——天王哥哥去時有言,敢泄露天機者,定斬不饒啊!」
眾人默想晁蓋為人處事,都不禁想道:「四泉哥哥說得沒錯——天王哥哥若在此,對這於八也必是一笑置之,豈有因隨口之言而尋人罪過之理?」
裴宣言簡意賅地道:「先審再議。」
這時,卻不防西門慶一聲長笑:「假亮先生,此言未必呀!」
宋江心中先入為主,卻把裴宣的一番好意當成了惡毒的諷刺,心下更是大怒,一張紫棠色麵皮上染起羞惡的紅來,偏偏胸中無計,只好暗把眼去瞟吳用。
帶著不解之疑,吳用出列笑向裴宣道:「既如此,卻不知裴先生如何發落這於八?」
裴宣斬釘截鐵地道:「即使是天皇貴胄,即使是金口玉言,也不能因一時的冒犯,便隨心加罪于平人!於八所犯無涉軍機,只是酒後失言,戒之則可,罪之失當,便是天王哥哥當面,裴宣也只是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