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七卷 風雲起

第013章 秦明的預判

第七卷 風雲起

第013章 秦明的預判

當自己闖蕩出那麼大一片天地后,朝廷必然震動,那時只消自己稍稍表達一下願意接受招安的衷腸,還不是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屆時自告奮勇,率領一幫如狼似虎的弟兄們去征討西夏,一槍一刀,也博個封妻蔭子,開府建牙,最後青史留名,這輩子就足死了。
其實,秦明和黃信更加和西門慶投緣些,但可惜啊!自己娶了花榮的妹子,從此就算在宋江陣營里挂號了,親斷義絕的事情,自己還真做不出來。唉!湊合著吧!
但秦明卻壓根兒不相信!他不相信戴宗說的那些屁話——一向大智若愚的晁天王會把梁山的大位傳給宋江?媽屄的!誰若輕信了,誰就是李逵生的兒子!
今天的宋江打扮得很威風,或者說,是自以為很威風。他羡慕西門慶一身戎裝時英姿勃發的風采,也特意打造了一身輕鎧來披掛——重了他那一米四七的六尺小胖身材也披不動——此時他正甲葉錚琮作響地邁著四方步,笑問左右眾人道:「如何?」
其餘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催命判官李立,這些人都是以混江龍李俊馬首是瞻,只能算宋江手下的外圍人馬了。
西門慶是一個很暴力的人,但他的暴力只限用於自己的敵人,尤其是貪官污吏。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摔死嬰兒、屠戮婦女、碎剮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為了讓民眾與天理的公敵在臨死之前精神上感到痛苦,他的出手下刀顯得神聖而又虔誠,就象在向上天獻祭一樣,但是——宋江吳用之輩想取得祭品的資格,卻還沒那麼容易。
這就是宋江的班底,宋江想要獨尊梁山的本錢,而這一天似乎已經來臨了。
西門慶可不就是屬虎的嗎?而且那天他正在宋江的南方而立,這一下就打破了勝負的平衡,西門慶勝算七成,宋江只佔到三成——宋江之敗,實天意也,非人謀爾!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明不相信西門慶會這麼輕而易舉就讓宋江上位。西門慶那個表面上溫熙的年青人胸膛里,跳動著一顆永不會投降的心,他和總是惦記著招安的宋江註定了冰炭不同爐,怎麼會如此恭順地讓宋江坐上聚義廳中的那把虎皮金交椅?
吳用、花榮等人自然是滿面笑容,連連道好。只有秦明勉強點頭,心中卻冷笑道:「宋江這人,穿上龍袍也不象太子,這些人偏就視而不見!果然,兒子和哥哥還是自己的好,老婆和小妾還是別人的好啊!」
而且就算將來晁蓋大師從雲南大理雲遊回來了,他也不怕。首先那指不定是哪個猴年馬月的事,二來那時他早離了梁山,在青州那邊開創好大一片基業了。期間西門慶逃不脫一堆外寬內忌、心胸狹小、不能容物……之類的臭名聲,英雄好漢們對他離心離德,京東兩路上,還得自己這個及時雨呼保義來當家!
其實,秦明不知道的是,今天的宋江和後世的學校比起來,哪裡算得上誤人子弟?簡直就是為人師表的楷模!所以說,從前的事物,原本一片混沌,硬要分個清濁,就看你拿誰來比了。
聖人說:不積跬步,無以成千里——今天,我宋江終於要邁出第一腳跬步了。跬步也是詭步,但是,那又如何?我宋江宋公明是為了大義!
秦明雖然也位列于宋江的心腹兄弟之中,但他和他的弟子鎮三山黃信並不對及時雨大哥抱多少好感。理由很簡單,要不是宋江這黑廝使的絕戶計,秦明一家老小也不會被青州知府慕容彥達滿門抄斬,之所以捧著這個人,實在是因為自己成了花榮的妹夫,而花榮一門心思要當宋江這黑廝的死黨,自己也沒辦法,只好身不由己地進了這個圈子。
這七天來,宋江已經深深陶醉於自己繪製的宏圖中,他是如此的滿足,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進入樞密院,掛靠在當今聖上眼皮低下辦公的那一天……
君子可以欺以方,自己把戲演到這份兒上,晁蓋也好,西門慶也好,不陪著自己抱頭痛哭,也是銳氣大挫,哪裡還能下得了殺手?自己當初不要臉,只是為了招安;既然現在招了安,就更不用要臉了。
宋江現在的心情特別好。能不好嗎?梁山沒了晁蓋,給自己留出了多少大展拳腳的空間呵!雖然假傳聖旨的行為是卑劣了點兒,但成大事者,固然要有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可奇兵詭道,亦不可禁,兵法有雲:以正合,以奇勝嘛!
想到這裏,秦明慘笑了一下。如果你一家一夜之間都被殺得一個不剩,你也會由一個沒頭腦、馬大哈的莽漢進化成一個有頭腦、善思索的冷眼人。
秦明的目光緩緩在帳中眾人臉上掠過——智多星吳用,這個不必問,妥妥的宋江麾下第一號人物,擅長琢磨人的狗頭軍師;小李廣花榮,自己的大舅子,英姿威武的人物,偏偏吃錯了葯甘於在宋江這等人手下聽用;神行太保戴宗,吳用的好友,也是宋江的死忠,都是一路的貨色;黑旋風李逵,死忠里的死忠,別人死忠,還有個理由,這莽漢的死忠,連理由都不用;鐵扇子宋清,宋江的親弟弟,這個人的優點是老實,但老實這個優點就是宋清這個人的全部;毛頭星孔明、獨火星孔亮,這弟兄倆是宋江的徒弟,以父事宋江。真是太可笑了!以宋江那等窩囊的身手,居然也敢厚起臉皮收徒弟,這不明擺著誤人子弟嗎?
當局糊塗皆因利,旁觀洞鑒只為仇。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是一個讓吳用後來捶胸頓足的良辰吉日。因為既然是諸事皆宜,百無禁忌的大吉之日,那麼就等於老天爺不偏不倚,西門慶和宋江各佔五成的羸面。但是——凡事就怕但是啊——這日子後頭有個註腳:沖虎(壬寅)煞南。
宋江繼位的地點是山前校場,這裏地勢開闊,容得下好幾萬人馬,而且離宋江的營寨極近,萬一有什麼動靜,只消宋江唿哨一聲,或者是吳用摔碟子摔碗為號,就能殺出一萬刀斧手來。
於是,宋江把自己全部的興奮濃縮成兩個字,藉著詢問服飾的機會,問自己的心腹兄弟們:「如何?」
李俊之下,就是船火兒張橫,這人沒什麼說的,好酒好賭的莽夫而已,除此之外天地不管,如果宋江突然死了,這渾人絕對是醉鄉賭海里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傢伙;浪里白跳張順,張橫的弟弟,為人和張橫卻是天壤之別。張順是大孝子,而且仗義輕財,弟兄們面上情分最好。他最常對宋江說的是,山寨里誰誰誰又說您的好話了,包括西門慶;而不象王矮虎,這矬子總是說山寨里誰誰誰又說您的壞話了,包括西門慶。宋江和張順在一起時,總是心情愉快;和王矮虎在一起時,總是離不開心肺活氣散。
秦明相信,西門慶有后著,在今天這個莊嚴的繼位大典上,他將扭轉乾坤!這正是:
二月初七,大吉,諸事皆宜,百無禁忌,沖虎(壬寅)煞南。
想到這裏,秦明用鄙夷的目光掃了一下王矮虎。就是這麼個矬東西,貪杯好色、卑鄙無恥,居然深得宋江的信用,反倒是張順這樣的好漢,卻被宋江日漸疏遠——哼!秦明在心裏重重地唾了一口。
這是後來吳用勉強安慰自己的借口。可惜他不明白一個道理——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的人,永遠成不了大事。
看遍了一線人物,秦明的目光落到了二線人物身上——混江龍李俊,宋江的結拜兄弟,這是個非常有頭腦、善思索的人。本來他也是宋江的死忠,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上居然悄悄發生了蛻變,對宋江不再那麼死盡忠心了。宋江、吳用等人看不出來,自己卻是看得出來的。
最好這時晁蓋大師來給西門慶平反,自己就可以流著悔恨的淚水,跪倒在晁蓋大師面前,哽咽道:「是兄弟不對,哥哥離山後,兄弟一時豬油蒙了心,權勢遮了眼,就做出那等事來……從此以後,兄弟再沒一天能睡安心覺,悔恨得不得了,哥哥今日駕臨,正是兄弟解脫的時候,就請哥哥提起掌來,一掌把小弟打死吧!」說到這痛心處,順手再抱住晁蓋大師的腿,就是一頓嚎啕大哭,對自己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秦明更不相信,西門慶會公然興兵,來從肉體上消滅宋江。也許反過來,宋江佔據兵力優勢的時候會這麼干也說不定,但西門慶絕不是這種人!所以這七天里每看到宋江和吳用如臨大敵的樣子,秦明就會冷笑。積少成多之下,今天的天氣都顯得陰寒,與秦明的冷笑頻率有很大的因果關係。
當然,這些人用來跟西門慶別苗頭是不夠看的,但自保總綽綽有餘了吧?這也是宋江願意陪著西門慶唱這一出好戲的最後倚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