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七卷 風雲起

第032章 宋江的結局

第七卷 風雲起

第032章 宋江的結局

宋清冷冷地看著吳用,這種厭惡至極、痛恨至極的眼光出現在這個老實人的身上,簡直是匪夷所思。孔明孔亮也衝著吳用怒目而視——師傅死後不得閉眼,都是這個書生奸鬼害的!
宋清見哥哥神智似乎有些昏迷,急忙道:「哥哥,你歇歇吧!我們去捉個醫生來,哥哥必定能霍然。」
說著一腳把盛著人頭的小棺材踢進坑裡去,拿鍬三推兩推,胡亂埋了。
看著胡先生的無頭屍體,店小二打了一陣哆嗦后,才勉強冷笑道:「老子胸無大志,所以還能活著;你想著為官作宰的,卻把頭都混沒了——嘿嘿!可笑啊可笑!」
再看那顆人頭時,倒是好福氣,居然正巧骨碌到那口小棺材里去了。王矮虎忍俊不禁:「老子向來是管殺不管埋,沒想到你這廝命好,有個現成的棺材盛著你!正趕上老子心情也好,便再發個善心,替你埋了吧!將來陰曹地府閻王敘功,說不定還能將老子從十八層地獄提拔到十七層,也未可知啊!」
掙扎著說完了,宋江把身子往破席子里一躺,如釋重負地道:「我死以後,將我背朝上放進棺材里,我作孽太多,見不得人,對不得青天!」
宋江緩過來后,拉了王矮虎的手,嘴唇翕動著,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流淚,最後道:「我雖起不來——四郎!你拉了孩兒替我給王英兄弟磕響頭,要磕足分量!」
看著眼前的人臉轉來轉去,漸漸模糊,宋江拼盡最後的力氣,掙扎道:「……弟……兄……們……別……做……漢……奸……」
聽了這話,宋清、孔明、孔亮再當不得,放聲大哭。
胡先生一聽,心驚膽裂,大聲嘶嚎起來:「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
裝斂了死孩子,因宋家兄弟受不得那恓惶,孔明孔亮由店小二引著,把小棺材送到鎮外的亂葬崗子上埋了,孔明孔亮灑幾行痛淚,自回。
確實稀罕。自此之後,這個兩歲的孩子再沒哭過,好象從生到死、死裡逃生的這一個輪迴,已經開了他的宿慧一般。吳用教他背詩、認字,皆是過目不忘,只幾天工夫,吳用倒嘆息了十七八回:「這是大學士的人才啊!」宋江宋清聽了,無不狂喜。
連滾帶爬地離了亂葬崗子后,店小二心想:「那幫人太凶,就算不是梁山好漢,我也惹不起,回去是自尋死路;去報官也不成,我和姓胡的做的又不是甚麼好事,少說也得問個充軍——罷罷罷!不如離了這裏吧!」
宋江又喃喃地道:「我第二件大罪——是對不起這孩子她娘!她一直敬我戀我,我卻總想著立大事,成大功,全沒把她放在心上——如今她和花榮兄弟不知生死,我……我……」宋江的眼淚也終於流了下來。
王矮虎心道:「此時再叫爺爺,不嫌遲了嗎?」腳尖兒一挑,地下那柄鐵鍬向上飛起,王矮虎瀟洒地一手抄住,搬鍬尾,獻鍬刃,「噌」的一聲,一鍬乾淨利落地將胡先生人頭鏟下,鍬面正蓋在無頭的腔子上,鍬頭被熱血一激,向上衝起一尺多高來。王矮虎讚賞道:「這廝不愧是做醫生的,保養得好氣脈!」
胡先生一聽之下,轟去魂魄——在這京東兩路,那些貪官污吏和居心叵測的歹徒聞得「梁山」二字,真是夢裡也怕——胡先生再顧不上疼痛,連連磕頭,扁著嘴含混不清地連聲道:「矬爹饒命!小人要活!」
二人相視一笑,各執鍬鏟,掘起小孩子的墳來。一邊掘,店小二一邊傻笑:「胡哥,你的那『屍厥草』,真真是百下百靈,那些外地人還真當孩子死了——可是胡哥,咱們只消賣了那顆珠子,就是後半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撈這星兒賣孩子的小錢兒作甚麼?」
這時店子中店小二痛哭流涕地跪在宋清面前,大罵自己所薦非人,胡先生用藥偶爾失當,宋清是真正的老實人,見店小二如此痛悔,還反過來安慰他,店小二趁機將功贖罪,如願以償地給自家親戚拉來了一口小薄皮棺材的生意。
此人非別,正是矮腳虎王英。
宋清哽咽點頭時,宋江又轉頭向小孩兒道:「孩子,不管你懂不懂,你都要做好人,走好道兒,如果哪一天心斜一下時,就想一想你爹我現在的樣兒吧!」
胡先生第一次做這等沒本錢買賣,一鏟子之後,手腳都軟了,直喘了半天粗氣后,才對著血泊里的店小二冷笑道:「老子要把這顆珠子獻上東京城裡,到蔡太師門下討封賞去!從此以後也是高官得做,細馬得騎,做個屁的土財主?你這廝胸無大志,也只配死在這亂葬崗子上了!」
聽著這話,宋清手捂了臉,淚水開了閘一樣從指縫裡往外涌,一時哽咽難言。
胡先生道:「帶了小兒,這便去——咦?兄弟你身後是誰?」
王矮虎、孔明、孔亮便怒不可遏地衝去龍王廟找胡先生玩兒命,但胡先生早跑得無影無蹤了,三人只得回來。
讓吳用更想不到的是,病榻上的宋江突然一翻身而起,拚命揪住了他,眼睛里燃燒著鬼火般的光芒,寒意直射進吳用的骨髓里去——這時的宋江,哪裡還象個垂死之人?
王矮虎便繪聲繪色地說起自己如何識破奸人販嬰的詭計,吳用慚道:「唉!只是終日盯著老虎,卻不想被螞蟻伸腿絆了一跤!」
宋江嘆息道:「這幾日我細想我這一輩子,抱了沽名釣譽的心,勉強做了些好事,但那些散事,怎抵消我的罪過?第一件大罪——在鄆城縣時我不該見色起意,指使著游手搗子,撮弄初來乍到的閻婆惜一家,不料想卻把個閻老頭兒唬死了,後來我出來做好人,接濟她一家,又娶了閻婆惜,但終究心下有愧,何況最後閻婆惜還死在我手裡,到了九泉之下,我沒面目見她一家呵!」
吳用不敢面對他們的目光,更不敢面對死去的宋江,他踉踉蹌蹌地逃出了破廟,吳良小哥急忙跟了出去。
胡先生大喜,笑道:「兒啊!跟爹享福去吧!」
回頭再說王矮虎。這傢伙回到客店,將孩子往宋江宋清兄弟眼前一獻,宋江宋清都激動得瘋了。宋清滿地亂跳,宋江在病中,當場背過了氣去,眾人慌了,急救。
吳用點點頭,岔開了自己失察的話題,卻指了小孩兒道:「你們看這孩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又硬撐了兩天後,宋江知道自己氣數已盡,遂把眾人都召集起來,很平靜地道:「我知道我是不中的了……」
按理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江的病被這個喜頭兒一衝,應該好轉才對。但是,大悲大喜,都是人身之重忌,不到一日之間,宋江竟然就經歷了兩回,這個落差他實在倒不過來,從此舊病上面添新病,卧床不起,漸漸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
王矮虎走遠后,血泊中的店小二身子突然一動,然後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不戀本鄉一撮土,只愛它國萬兩金。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說著再不理死人,回頭把小棺材從土坑裡提上來,豁了棺材蓋子,扶起裏面的小孩子,一番按摩引導,小孩子突然一陣咳嗽,激靈一下,眼睛睜開了。
眾人都默然。宋江又道:「我第三件大罪——是對不起青州城外那些無辜的百姓!當日為了賺秦明兄弟上山,我出了絕戶計,在青州城外殺人放火,一個繁華的鎮子就這樣成了瓦礫場……那些冤魂就在這廟外候著呢!若不是我身後佛祖鎮著,他們早來捉了我去了——你們看見了嗎?你們看見了嗎?」
棺材鋪子掌柜給他分成時,店小二心裏鄙夷地笑:「這是老子最後一回幫你弄這些小錢兒了!」
王矮虎接過夜明珠,在自己手掌心裏滴溜溜轉了兩圈兒,當真是心花怒放。往懷裡一揣,放緩了聲音道:「腿可還痛嗎?」
王矮虎便嘆息道:「唉!我這個人最是心慈,你拖著這傷腿,要掙扎進鎮里去向我哥哥賠罪,一路上也難為了你——不如我發個善心,就在這裏料理了你,倒也乾淨!」
王矮虎一聽「矬爹」二字,心下大怒,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道:「想活命的,先把騙我哥哥的珠子交出來!然後抱了孩子,到客店向我哥哥叩頭賠罪——你可願意?」
頭一歪,及時雨呼保義宋江宋公明,就此氣絕。他一生算不得光明磊落,但臨死之時,卻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無愧於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吳用宋清等人忙著招呼宋江,王矮虎卻悄悄地綴在了送葬隊伍後面,後來發生的一切,他全聽在耳中,看在眼裡。等胡先生弄活了宋江的兒子,正是最得意的時候,王矮虎出來潑他的冷水了。
吳用想到從前恩情,熱淚盈眶,上前握了宋江手道:「公明哥哥,小弟其實已經有了更好的門路,現在說了,也讓哥哥安心些!」
想到此,王矮虎哈哈大笑,抱起小孩兒,徑回客店去了。
跪在一邊的王矮虎心道:「啊哈!老子早就懷疑你宋江怒殺閻婆惜這事有首尾,果然不出老子所料!」
說到這裏,宋江猛地精神一振,突然伸手抄住了宋清的手腕,急道:「四郎!我有一事,你必須遵從——雖然對子不言父過,但我的這些作孽事,這孩子長大后,你都要詳細告訴他,要讓他記住他爹的教訓——色字頭上一把刀!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宋江喝道:「哭甚麼?難道世上還有不死之人不成?四郎,哥哥我死後,本該歸入祖墳,但是,鄆城離梁山太近,西門四泉雖然容得我,秦明兄弟卻只怕放我不過,若也來個掘墓鞭屍,我受不得那作踐——只好再對不起秦明兄弟一次,我躲了他吧!我死後,你們隨便弄口棺材,把我尋個清凈野地一埋,墓碑上不用刻字,只朝著家鄉方向而立,就是我的福了!」
雖然人去了,宋江眼睛兀自睜得大大的,好象他因為最親近的兄弟吳用跟他割袍斷義而死不瞑目。
胡先生大驚,霍然站起轉身,背後卻空無一人。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到自己腰間,立著一個彷彿磨盤成精的矬子。
偏這時,亂葬崗子上胡先生的屍體被人發現了,報到官府,人命關天,地方上開始追查,雖然官吏們是裝模作樣應付差事,但宋江還是掙扎著道:「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就耽擱了弟兄們!」——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耽擱了他宋家未來的大學士——於是宋江硬撐著病體,進行了戰略上的轉移,躲到了荒地里的一間野廟裡去。
胡生生一聽之下眼淚都出來了,連聲道:「願意願意,小人願意!」說著伸手入懷,取出那顆夜明珠雙手獻上——遙遠的榮華富貴,總及不得眼前自己的性命重要。
店小二跌跌撞撞地走了。他的後世子孫里有人成了醫院院長,受老祖宗啟發,不但和火葬場成立了一條龍業務聯繫,而且專門拿死孩子糊弄人,產婦家屬前門哭著走,他後門販賣新生兒賺錢,不幾年就成了千萬富翁,後來還當了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呢!此乃后話,這裏按下不表。
吳用用力點頭道:「去!在那裡我才能一展抱負!何況,那裡塞外風景如畫,異族美女如雲……」
吳用安撫道:「公明哥哥莫急,侄兒並沒有怎樣——倒是他自回來以後,再沒哭過一聲,實在稀罕!」
宋江攢了攢勁兒,又向吳用道:「軍師,你我一世知交,我走後,弟兄們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心高氣傲,只想做文官,不想受武職,但今日生離死別,你聽哥哥一句話——不管文官武官,都是為國出力,有何高低貴賤之分?哥哥我百無一能,空有忠心,不得進步,兄弟你之才勝我十倍,必能做一番事業出來——那時招安了,到哥哥我墳頭前放串喜鞭,我九泉之下也瞑目!」
王矮虎也踅了出去:「軍師,你還往女真去嗎?」
就聽王矮虎獰聲道:「你這廝,吃了熊心,吞了豹膽,竟然敢騙到老爺們頭上?你可知老爺們是誰?那個尋你看病的,就是梁山好漢及時雨宋江,老子就是放火殺人的王矮虎!你這廝有眼無珠,現在要死要活?」
孔明孔亮找不到胡先生,也只得罷了。王矮虎卻是惦記上那顆夜明珠了,一講到金銀財寶,他比誰都精明。他早從胡先生和店小二的眉眉眼眼裡,琢磨出兩人有一腿,沒了胡先生不打緊,跟著店小二,絕對水落石出。
吳用心知這是垂死之人的迴光返照,急忙加快語速道:「在梁山時,那西門四泉天不怕地不怕,只對濟州張叔夜,和塞外女真族忌憚十分。他是轉世天星,雖然沒了法力,但總還有些前知的門道兒,他曾說女真族會打到梁山腳下,莫不是大宋將亡,女真將興?小弟本想同哥哥出塞往女真去,那些野人粗鄙,知道甚麼?以弟兄們本事,不愁將來不做個開國元勛!只是想不到哥哥一病……」
胡先生手腕子一痛,兇器脫手,跟著就是腿後面「委中穴」上挨了重重一踢,當場就跪了。眼睛一花,王矮虎又轉到了他前面,伸手左右開弓,「噼里啪啦」打了他四個大嘴巴,這矬子手凶,胡先生的一口好牙全報廢了。
宋江雖然死了,但他的手卻還象鐵鉗一樣,牢牢地扯著吳用的衣襟不放,他似乎要以這種極端的方式,把自己這個生平第一知己留在中原,不許他踏入番邦一步!他抓得是那樣的緊,王矮虎百掰不開,吳用狼狽不堪,最後還是宋清拿了把刀,把吳用的衣襟割斷,智多星這才脫身。
王矮虎眼睛亮了:「軍師哥哥一人獨行,小弟放心不下——我送哥哥去!」這正是:
店小二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地道:「恭喜胡哥!賀喜胡哥!只是——哥哥甚麼時候去賣那顆珠子?小弟已經等不及了!」
一句話未說完,宋清、孔明、孔亮無不下淚。
得了哥哥吩咐,宋清拉著小孩子就向王矮虎拜倒,王矮虎急忙上前阻擋,滿口亂嚷:「小弟怎麼敢受哥哥的這般大禮?折壽啊!折壽!哥哥饒了小弟吧!」忙亂了好一陣,才算是罷了。
聽了這話,王矮虎揚眉吐氣,安慰吳用道:「哥哥是算大帳、做大事的,不留意這些下五門的蟲子,也是應該的,何必在意?」
話音未落,就聽背後有人冷笑:「可惜,再大的福你也沒命去享了!」
轉頭再看旁邊的小孩子,只見他瞪圓了兩隻大眼看著自己,似乎是大驚恐,又似乎是大平靜。王矮虎笑道:「愛哭鬼,你怎麼不哭了?」說著把手搭到了小孩子的脖子上,心道:「這小子看到我昧了那顆夜明珠,留不得!」
正要下手擰斷小孩兒的脖子,突然心中一動:「且慢!這小子現在連字都說不出幾個,等他長大成了人,向宋江去揭露我時,老子早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去了,誰還跟著宋江這沒出豁的廝混?宋大哥向來對我還算不錯,今日給他留條根,也算我王矮虎知恩圖報,將來從十七層地獄升到十六層,就是今日這一念之善的功勞!」
王矮虎雖然生得矬,但卻是個有能耐的,雖然跟五虎八驃沒的比,但對付這胡先生,他可是劍客的身份。身形一晃間,胡先生手裡的鏟子不用掐訣、不必念咒,就放了衛星了,直到三天後才掉下來——為什麼呢?掛到樹杈子上面了。
胡先生雖被王矮虎嚇得魂不附體,但想到將來的榮華富貴都在懷中口袋裡,立時勇氣倍增,精神抖擻——管你是人是鬼,人來殺人,鬼來殺鬼!就見胡先生掄開了手裡的鏟子,一兩就是一斤,「嗚」的一下,沖王矮虎頂門上砸了下來。
胡先生急忙道:「不痛!不痛!」說著掙挫著要站起來,卻哪裡能夠?
「哦?是甚麼門路?兄弟快說!」宋江精神一振,臉上陡然湧起了一片潮紅來。
胡先生笑道:「兄弟你不知道,我命里無子,這小孩子作成了我一世的富貴,真是我的運財童子。救他醒后,我要收他做我兒子,從此我一家子也就圓滿了!」
「嘿!」宋江勉強笑了笑,「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我是不成的了!我第四件大罪——就是對不住秦明兄弟!我不該……我不該呀!」
宋清撕心裂肺一般大叫一聲:「哥哥!」直撲上去扶住,眾人也隨即圍上。宋江卻揪住了吳用衣襟不撒手,扯得智多星象被蛛網困住的蠅子,再不得伸展。
眾人皆驚得呆了!就聽宋江大叫道:「軍師萬萬不可!你我生是大宋臣,死是大宋鬼!豈可投靠番邦,賣國求榮?軍師!軍師!你切不可煙囪里招手——帶兄弟們往黑路上走……」說到這裏時,喉嚨里格格作響,臉上的紅光退潮一樣散了下去。
宋江倒了。他這一路飽經患難,兒子的離去更成了最後的一擊,雖不致命,但也剝削了身體里無數的元氣。
店小二卻借故沒回去,等孔明孔亮走得沒影子了,他才對著亂葬崗邊上的樹林子里輕聲喚道:「胡哥!胡哥!」然後一陣草響,胡先生鬼鬼祟祟地出現了。
一聽這話,眾人皆驚,宋江在病榻上霍地撐起身子,顫聲道:「我孩兒怎麼啦?」宋清急忙扶他重新躺下。
店小二一驚回頭,胡先生掄起手裡的鏟子,一鏟子削到店小二的腦袋,當場一個血葫蘆四仰八叉地摔倒了下去,抽搐著掙命。
但這一番折騰,卻榨乾了宋江身體中最後一絲元氣。野廟四處漏風,要甚麼沒甚麼,對孱弱的宋江來說,更是雪上加霜。但這時的宋江蜷伏在殘破的佛像下面,握著孩兒的手,聽他在自己身邊喃喃地背唐詩,面上卻是一片寧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