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翻臉
秦穆戎自然不知葉雲水在擔憂什麼，只是看了她半晌才是點頭，「不信也罷，爺也不信，」說著忽地揚了嘴角笑了，「我倒希望你是個妖！」
「不過那齊夫人似是與周夫人、聶夫人關係不錯，你看著處理就是。」秦穆戎做事很細緻，葉雲水不用他插手幫忙，他便只提供消息，葉雲水感激地一笑，「爺放心，事先不能漏，回頭再找人說合就是，這事兒咱們占理。」與旁人家掌柜攜手染指主家鋪子，這事兒到哪兒說都說得通。
凈空被葉雲水說得皺了眉，「葉施主如此精通佛理又為何口稱與佛無緣？」
葉雲水點了點頭，蘇媽媽則將屋中的燈都點亮，葉雲水心頭的陰霾才算逐漸地褪去。
「咯吱」一聲，門開了。
葉雲水擺了擺手，「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葉雲水沒想到會是這種聯姻親戚，「婢妾省得了。」既是姻親那恐是也知葉雲水與方家的糾葛，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葉雲水瞧見外面天色都已是暗淡下來，這才意識到她似是在這裏呆坐了一天，「婢妾換身衣裳再伺候爺用飯。」
葉雲水忽地撅嘴撒起嬌來，抱著秦穆戎的胳膊貼上去也不言語，就是不鬆開，不知為何，今兒被凈空一攪和，她心裏忽地湧起一股空虛和無力感，雖然秦穆戎的出現讓她心裏略微安穩，可他這又要走……
葉雲水點了點頭，她沒想到秦穆戎會下這樣的令，花
凈空冷言道：「人無天二，大覺世尊！」
花兒悄聲地把門掩上，葉雲水卻是將屏著的一口氣緩緩地舒了出來，胸口的憋悶讓她面現頹色，不停地撫著胸口！這凈空還是有幾分本事，他能看出自己非這世間之人，可是此人卻是個偏執的性子，恐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凈空被她氣得說話帶著顫抖，「貧僧仍是奉勸一句，無論葉施主是否所願，五年大劫必定來臨，今日暫且放你一條生路，只因契機未到，五年之內貧僧必定再回！」
凈空轉身疾走，葉雲水則是冷冷地道了一聲，「不送。」
葉雲水卻是攥了整個拳頭，「佛、法二者一體兩面，與僧三寶和合而住，缺一不可，皆由一悟可得，凡事講究個緣，凈空大師雖乃得道高僧，卻與我如聾若啞，無此緣分，所謂契理容易契機難，如若凈空大師真乃德學俱全之人，就不會如此率性而為之！」
「爺這話說的沒道理了，那凈空要除了婢妾，您還跟著起鬨！」葉雲水嚇得筷子掉了桌子上，索性藉由子裝生氣。
秦穆戎撂下筷子抱她進懷裡，「他不敢。」
葉雲水不知為何秦穆戎會這般說，卻也是不再接話。
只是被凈空這一折騰，葉雲水心中的抑鬱一直揮散不去，前世
看著葉雲水一臉驚恐地坐在床上，連忙拿了帕子過來給她擦臉，「可是做了噩夢了？花兒守了一天太累了，我叫她去歇了，世子爺也剛走不久。」
至於凈空口中那五年大劫，葉雲水卻是隱藏心底，她兩世為人都與醫藥為伍，本就對這些怪力神鬼之事不太上心，上一輩子她苦苦地活著，卻因一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劫案而喪命，這輩子她更是只信自己，活好眼前才是真，至於下輩子的事……那就下輩子再想了！
葉雲水抬眼望去，卻是秦穆戎正站在門口在望著她。
「爺放心，婢妾不信這些個東西。」葉雲水自是把她與凈空之間所言都隱藏起來，只挑揀些無關痛癢的說了兩句，她和凈空的那些話是不可對任何人講的，否則被秦穆戎知道了，恐怕第一個就會把她當妖孽處死吧？
葉雲水看著凈空顯出的凶光卻絲毫無懼意。
葉雲水的袖子里就有一把匕首，這凈空若敢動，她可不是善的！
葉雲水沒想到秦穆戎是專程為她而回，還仔細說了這凈空之事。
因為在凈空未來之前，她已是做了這樣最壞的打算，只是冷笑地說道：「旁人奉您為一聲得道高僧，可凈空大師莫真把自己看成超脫於世的得道高人，你
「軍營訓練，本不該回的。」秦穆戎看著葉雲水，忽地淡淡地說道：「這凈空是有些本事，可為人偏執張狂，幼時自斷男根為僧，修苦行，曾在西北小有名氣，只是他的那一套思想與正道佛法相悖，后因行為偏激被玉佛寺的主持驅趕出來，便來了涅梁，賣弄手頭那點兒本事倒是很受各府那些夫人的追捧，如今暫且落腳西福寺，是個……學佛中的異端。」
秦穆戎只覺得葉雲水不願再提這話，便是轉了個話題道：「對了，那詹事府詹事齊大人與方大人家是姻親，齊大人的妹妹是方大人嫡親弟媳婦兒。」
「那奴婢就在外面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
陪著秦穆戎用了飯，葉雲水的心算是緩和了些，「爺怎麼今日回了？」如若秦穆戎早些回來，也就免了跟凈空見面了。
葉雲水瞧著他卻是不屑地道：「凈空大師無需再多言，口長在你嘴上，你如何說辭是你的事，如若你真有那降妖的本事就不會在此與我磨嘴皮子了，我勸你還是省省心，要多少銀兩你儘管開口，我為你修不了座金箔寺，打一口鉑金槨（槨：棺材）卻還是做得到的！」
「可不是？剛才米小主還拿了銀子來尋那和尚，卻是來晚了一步，心中只道後悔，還說要打聽了那和尚的落腳地，改日再去拜訪！真沒想到還有這種上趕著送上門
只是這一晚，葉雲水睡得很不安穩……她總是能夢到凈空那猙獰的面孔，夢到劉皎月指著自己大喊妖孽，夢到最後卻是秦穆戎手持的劍！
花兒和青禾過來伺候葉雲水凈面更衣，青禾才是回話道：「聽說路嬤嬤追了那凈空大師而去，被撅了回來，世子妃砸了碟碗，只嚷那凈空大師沒本事除不掉妖……」
「葉施主果真如傳聞中一般伶牙俐齒，貧僧甘拜下風！」凈空臉色僵冷，殺意不減。
秦穆戎牽著她的手，「剛回來，跟著爺一起用飯？」
秦穆戎點了點頭，二人一起走出書房，朝著主廳而去。
蘇媽媽言道：「再歇一會兒吧，才寅初。」
葉雲水卻是面露嘲笑，「如您所講，不入佛門便為妖孽，那我要問你，何為佛法？何為大道？」
忽然驚醒，葉雲水坐起身，渾身上下全是冷汗，而這漆黑的屋子讓她感覺由衷的恐懼，便是喚了一聲，「花兒！」
「葉主子說的是！」花兒應和著，看葉雲水臉色微轉紅潤才算是放了心。
「既是世子爺說了，往後這話題也莫再提了，免得招了忌諱，」米氏的事她懶得去管，只是如今葉雲水也不想再提凈空此人，「修什麼來生富貴為人還不如過好這輩子再說！」
青禾說到末尾時聲音漸小，「世子爺剛剛也聽說了，下令往後府上不允與僧道交往，違者以家法處置。」
瞧見凈空憤
葉雲水之言便是徹底與凈空翻了臉！
也就是凈空如今道行不夠，否則今日定是會朝著葉雲水下手，只是他口中所言契機，卻不知是何意？
「凈空大師對銀錢算計清楚，為何不還俗當個賬房？」葉雲水冷言相向，卻愣是把凈空滿腔大義給憋回了肚子里。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來的卻是蘇媽媽。
「爺什麼時候回來的？」葉雲水連忙整理下衣裝，迎上前去，可即便如此仍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疲色。
葉雲水也知他公務繁忙，這已是最大的退讓，便是點了點頭，由著他坐在一旁，將手放入那張大手之中，蓋好被閉眼睡去。
秦穆戎瞧著她賴著自己身上不下來，則是抱起她輕輕地放到了床上，摸了摸她的額頭和那傷還未愈的手，「等你睡著我再走。」
讓廚房熬了一碗安神湯，葉雲水用了后心情好得多，這葯說到底也不過是精神寄託，心中的那絲夢魘不過是埋進心底，暫時不會冒出而已。
用帕子凈了臉，葉雲水才算是舒了口氣，問著蘇媽媽道：「什麼時辰了？」
秦穆戎見葉雲水心中有數也是放心的，只是用過飯就要匆匆地回軍營，臨走時則特意囑咐葉雲水道：「有事的話找老四，老四若擺不平就使人傳信給祁善，他總會從中周旋到等我回來，這次恐要走個十天八天。」
「貧僧乃是為大道！」凈空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