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沈氏聽了葉雲水這話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反而看著盈絮滿眼是笑意，小米氏則酸溜溜地說上一句，「這回賤妾卻不是最小的了……」
葉雲水聽了后便問起了洗翠的後事，「……是抬回來葬還是如何辦？王側妃可有說？」
秦穆戎冷哼一聲，便是道：「你今兒個說要給爺納妾？」
宋嬤嬤從「易安堂」回來后便又詳細地說了當時的情形，道是她說明了來意之後，王側妃連洗翠的面都未見，直接叫婆子拉出去杖斃了，洗翠被堵上了嘴，連半句哭喊聲都未等發出來。
胡廉生這話算是把事兒又轉回給葉雲水這一方了！
盈絮連忙回道：「奴婢不敢！」
不過既是斷定胡廉生是庄親王爺的人，葉雲水對胡廉生多了幾分客套，「胡總管這話說的可是委屈我了，說起來這規矩卻是應該遵守的，銀錢理應從我這院子里出，只是如今世子妃不在，這兩個院子的事雖是我管著，可銀錢卻並不在我手裡……沒得讓我用嫁妝銀子填補，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我也不為難您，只請胡總管給我出出主意，看這事兒怎麼善了合適？」
葉雲水早就覺得這胡廉生的身份有些懷疑，可瞧見他行禮時露出那雙布滿繭子的手，心裏不由得感嘆了一聲，這胡廉生恐怕與內宅的人無關，而是庄親王爺的人。
難怪庄親王爺一走便是大半年都不露面，恐怕內宅這一舉一動也逃脫不了
葉雲水惡作劇成功，摟過他的胳膊，心滿意足地睡去……卻沒有看到秦穆戎嘴角無奈的苦笑。
葉雲水軟硬兼施地敲打了幾句道：「甭這麼早就謝我，王側妃那邊還沒給消息，我是有心抬舉你的，卻不知你是否有這福分，即便是補了妾室的位子，往後你也要恪守府中規矩，姐妹相親，莫做那些個背地裡見不得人的事。」
那個老虔婆絕不會一種手段用兩次，只怕不知道又憋著什麼壞了。
葉雲水也不再多言，說一套做一套的她見多了，只等著瞧往後這盈絮是個什麼樣的成色。
秦穆戎捏了她的屁股一把，「再敢這般擅自做主，拍爛你的屁股！」
葉雲水往床里挪了挪，給秦穆戎讓了更大的空間，嘴裏喃喃地道：「世子爺這麼晚才回來……」
秦穆戎今日很晚才歸來，葉雲水本已經睡下，而後聽見那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才緩緩地醒來，藉著月光，她看到那雙幽黑的眸子如星辰一般閃亮，他側身支著手在看她。
「這倒是好，改明兒都收拾妥當了，自會尋了大禮送了新妹妹，呵呵……」沈氏帶著笑地給葉雲水福了福，而
秦穆戎見她臉色帶著急，挑了左眉道：「說什麼，你都有你的歪理。」
葉雲水伸手拽了拽他胳膊，還有些未從睡夢中清醒的呢喃，「爺這是怎麼了？跟誰生氣了？」
葉雲水心裏明白宋嬤嬤的擔憂，但是她並不認為王側妃會這樣做。
不過葉雲水並不在乎，王側妃怒還是不怒，都不會放過葉雲水一絲半點兒，她巴不得那老虔婆早些氣死才安靜了。
葉雲水滿是惱意地瞧他，「婢妾這不也是為了您？您若不同意明兒婢妾就回了那王側妃去，叫她莫送人來了，我們爺不愛女色！」
秦穆戎沒有回話，葉雲水感覺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抬頭看去卻見他的嘴已經抿成了一條縫兒了。
洗翠連半句辯解都未能說出口就被王側妃勒令杖斃，這也是在向葉雲水宣示著她的怒意達到了頂點。
「二十個板子她都沒挨住，當時就被婆子們抬走了，王側妃讓老奴轉告葉主子，就當之前她從沒送過這個人，她會對您另作補償。」宋嬤嬤說這話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幾分擔憂，似是怕王側妃繼續送人來。
秦穆戎繃緊的臉似是緩動了幾分，「隨便你怎麼折騰，不過別把爺鬧騰進去就是。」
第二日一早，王側妃那院子里還沒來回納盈絮為妾的消息，反倒是小丫鬟來報胡總管求見。
沈氏和小米氏二人聽了都是撇了撇
胡廉生聽了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頭，顯然心底略有詫異之感，本以為葉雲水會說些難聽的話來破了這規矩，卻沒想到她會要自個兒幫著出主意？
盈絮連忙跪在葉雲水跟前磕頭謝恩，「奴婢一定盡心儘力的服侍葉主子和各位小主，謝葉主子恩典！」
「奴才胡廉生見過葉主子。」
葉雲水本是睡得香卻被他突然回來給擾了清夢不說，還被訓了一頓，心裏更是不爽，看著秦穆戎閉眼欲睡，她惡作劇般地把她冰涼的小手伸進了他的褻衣里……冰與火的接觸，秦穆戎被涼了一個激靈，扭頭狠狠地瞪著她。
秦穆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這一嗓子連在門口守夜的花兒都聽見了，一個激靈起了身，守在門口隨時等候差遣，心裏也跟著揪了起來。
胡總管躬身行禮，葉雲水也未託大，「胡總管莫要客套，快坐下說話。」吩咐著一旁的丫鬟道：「給胡總管上茶。」
旁日里葉雲水總覺得秦穆戎的手心很是粗糙，卻是因常年騎馬手握韁繩而磨出的繭子，胡廉生的手就似這般，關節粗大、手心有厚厚的一層繭子，再聯想到王府的軍隊背景和他個人的一些情況，葉雲水才這般斷定，胡廉生恐怕是王爺設置在內宅的
葉雲水沉了片刻才吩咐宋嬤嬤道：「勞煩您再去『易安堂』給王側妃回個話，就說盈絮我相中了，要抬舉了補柳氏妾室的名分，請示下王側妃按什麼規矩辦？畢竟世子妃不在，我又是側妃……是等世子妃回來再抬，還是就由我代為主持這個事？另外再拿了盈絮的庚帖瞧瞧哪天是好日子？我再請示下世子爺，這個月內爭取就把事操辦了。」
葉雲水聽出了他的怒意，則連忙湊了過去，低著聲音把今兒王側妃弄死了洗翠的事說了，隨後才是嘆氣道：「……空了那麼一個位子，早晚都要有人來填，不是盈絮就是樂裳，瞧著盈絮像是個好歸攏的，不然再出一個刺頭，婢妾這日子也不用過了，整日里看著這群人爭來斗去的，心情壓抑得很。」
這般一想，胡廉生則是回話道：「奴才謝過葉主子信任，只是這卻不是奴才能說嘴的事，府中中饋一直都由王側妃執掌，每個月按所需例銀撥下來，不如葉主子先與王側妃商議一番？」
胡廉生是一個很精壯的中年人，葉雲水到了主廳時他正垂手而立站在主廳中央，目光也在隨著葉雲水的到來而動了一分。
不過這「水清苑」和「梧桐苑」的財權的確不在葉雲水的手裡，她所說也的確是真實的情況，並不算是難為他……可這事兒他卻是不想接。
「婢妾這不也是沒法子，王側妃如若允了婢妾操辦納妾之事，往後府中之事婢妾也有道理插手一
又一個葬身於權勢之爭的犧牲品。
葉雲水「騰」地便是坐起了身子，滿心不悅地道：「爺這話說得沒道理，您是這兩個院子的主心骨，不為您誰還鬧騰？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整個府里就您這麼一個世子爺，不為了爭您的寵，誰還打得頭破血流的……」
不過無論這些人心裏想什麼，洗翠終究是死了。
葉雲水心裏正琢磨這胡總管的事，他卻是正巧來了，便直接吩咐丫鬟請胡總管去主廳見。
葉雲水暫時並未讓人收拾院子，這件事她還得請示下秦穆戎，否則他若惱了自己擅自做主，反倒是惹了麻煩。
胡廉生謝了恩，則是欠了半個身子坐在椅子上，待丫鬟送上茶水之後，他則開門見山地道：「前些日子得知世子爺這院子里多了十六個舞姬，卻是在兩個院子的規制上多出了不少人，這月例銀子府中有這規矩只能出一半，另外一般則需要走世子爺這一房的公賬，奴才今日特地來將此事回了葉主子，還望葉主子莫難為奴才。」
讓宋嬤嬤去了「易安堂」，葉雲水也打發走了沈氏和小米氏，「……你們先去忙著搬家，我另尋人給盈絮收拾院子，往後她還住『水清苑』里，跟小米妹妹做個伴。」
秦穆戎狠狠地捏了她一把，「就不想想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