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鋒
葉雲水撂了帘子偷瞧過去，那披著銀狐大氂之人不正是祁善？
看來還是晚了！
秦穆戎縱馬過去瞧見此狀立即擺手示意王府車隊，「行進！」
這一路通暢無比，未再出現什麼差錯。
「衝撞了太子側妃的靈柩可是大罪！」馮側妃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不如等上一等吧……」這老妖婆居然在這個時候出餿主意，秦穆戎怒視於她，馮側妃便不再多言。
可臨出門之前，太子又發了話，而且太子還就在……
一名宮人在與祁善攀談，似是要祁善快些離開，祁善揚著脖子言道：「禮官這話說的不妥當，太后她老人家特意告訴我今兒乃是紅側妃出大殯之日，本公爺好心好意地搭靈棚送太子側妃一程，不允我帶家奴們敬上三杯酒，是瞧不起我這公爺呢？還是瞧不起太后？」
秦穆戎引著葉雲水在這群皇親宗室的夫人們之中一一見禮，葉雲水這才算是把大月國所有宗室皇親都見了個遍，之前未見過的幾位太夫人如今也都出席了她的冊封大典，顯然是給太后她老人家臉面。
顯然祁善是明擺著故意擋道的，秦穆戎怎麼浪費如此好時機？
葉雲水臉上欣慰一笑，「有爺在，妾身總是踏實的！」
秦忠探路而回，面色凝重地回話道：「回王爺、世子爺的話，路口南處已經有宮中的出靈儀仗的影子，兩方相比路程，我們許是要過不去了……」
祁善的及時出
忽地，南面路口響起一陣嘈雜之聲，庄親王爺和秦穆戎不約而同地朝那方向看去，卻見幾輛馬車朝著南面而去，車上下來一群家僕正在路口處以最快的速度搭靈棚，靈棚旁邊有一身著銀狐大氂的男子在催促著家僕加快速度！
祁善挑了挑眉，「光痛快嘴有什麼意思？你倒是動手啊？沒聽說我鎮國公府出面搭靈棚還搭出錯了，左相府何時連皇室的規矩都能改，連紅側妃的主都能做了？雖然紅側妃歿了，可也不是你能出來張牙舞爪的，你置禮官的顏面於何地？」
因輩分低，葉雲水在這群太夫人、夫人面前一直頗顯拘謹，好在有兜兜這個小人兒，誰賞了物件都直衝人傻樂，倒是把這份尷尬給衝散了不少。
褪去這群人身上所著孝服，各個都是滿手老繭的精壯漢子！
事情總是沒有想的那麼順當！
兜兜被抱來抱去，也不哭鬧，也不嫌煩，倒是把這群夫人們給歡喜壞了！紛紛言道自家孩子沒有這般乖巧的，動不動就哭鬧不停，葉雲水嘴上寒暄恭維，心中卻嘆氣，這群夫人們生產後就把孩子交給奶娘，何曾仔細地
王府最後一輛馬車行走過後，祁善的酒才算敬完，一臉慨然地道：「緬懷啊……」
「你們不能過去！」劉錫縱馬而去，直擋在王府依仗之前，還未等開口說話，就被秦穆戎上前一把將劉錫從馬上拽了下來，提了衣領吊起來，咬著牙根兒言道：「我也去給紅側妃敬杯酒如何？」
斟酌一二，禮官言道：「小公爺不必為奴才說話，奴才辦事乃應當應分，受點兒委屈算得什麼？小公爺對紅側妃這一份孝心自是要記下的，就請小公爺快著些吧！」這話中規中矩，不偏不倚，最大的好處就是說了等於沒說。
祁善桃花眼一眯，手捧酒壺酒杯，一杯……撒地，二杯……到第三杯的時候，王府的車隊正好冒了頭！
秦穆戎不一會兒就追上了王府的隊伍，將馬交給了侍衛，翻身上車。
王府車隊理應由西向東去往宗祠，而劉皎紅的出殯隊伍乃是從「延慶宮」的南門往皇陵而去，是由南向北！
這年頭當差的，必須具備的一項本事就是說些貌似有用的廢話……
時辰正當好，距離正式冊封的吉時還有半個時辰。
可就在王府車隊要穿過那十字路口之時，一中年男子身著孝服翻身下馬，行於祁善跟前怒斥言道：「祁善，這可是紅側妃出殯的隊伍，路上不能停，你如若再不讓開，可別怪我不客氣！」此人乃是劉左相的胞弟劉錫、
拍了拍葉雲水的手，秦穆戎輕言道：「已經到了！」
這一趟下來，還未等正式冊封，兜兜胸前的圍嘴口袋就又被這群太夫人、夫人們裝得滿滿。
宮裡頭的人都是一天換八個心思，紅側妃是已死之人，而祁善乃是鎮國公爺，可比左相府的背景後台大得多，關鍵是祁善的身上挑不出錯，人家搭靈棚為紅側妃送行還能出錯？
只這一句就把秦中嶽氣得臉抽抽了。
秦中嶽臉色黑沉，抿了抿嘴唇才朝著庄親王爺拱手言道：「皇叔教訓的是！」
秦穆戎把已經快被憋死的劉錫扔在一旁，拍了拍雙手，侍衛們從車上將捆綁的十幾個之前與王府糾纏不清的百姓拽了下來，直接扔在路上。
秦中嶽緊咬下唇，秦穆戎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行至祁善跟前，二人心神交匯，不予多言謝字。
直到遠看到宗祠的影兒，秦穆戎沉默了一路的臉上才多了幾分柔和。
秦中嶽只著素服，並沒有出現在大殯隊伍之中，只是一直有一頂青衣小轎隨著出殯隊伍前行。
王府隊伍停在宗祠正門，眾女眷們下了車，行至宗祠之內，已經有不少皇親宗室等在此處。
庄親王爺眉頭緊皺，秦穆戎跳下馬車，下令言道：「全速前行，能多快就多快！」
禮官沒想到二人話語扯了他身上，臉上卻是賠著笑。
「妾身知道。」葉雲水的臉上未顯驚詫，「不過妾身不怕，有王爺在呢
王府車隊緩緩而過，劉錫急得瞪眼，拚命地往出殯隊伍後面指去，「太，太……」
明明是秦中嶽親手結果了劉皎紅和她腹中胎兒的生命，此時還擺出一副悲憫的模樣，簡直是滑稽透頂，也只有左相府這樣的狗才會與他合污做戲，演出一副妻殤夫怨的戲碼。
「你……秦穆戎，你，你不要，咳咳，太過分！」劉錫被他揪得喘不過氣，臉憋得跟紅辣椒似的。
葉雲水笑著打趣道她這是裝的，也不肯再提此事，倒是讓幾個夫人對她印象頗佳。
祁善眯著桃花眼笑道：「放心，爺不耽誤你的差事！」說著，祁善一步三晃地拿著酒，恨不得一滴一滴地倒著！
庄親王爺還了一禮，夾腿驅馬前行，瞧那臉色也滿是不虞。
按規矩來講，他是不予為側妃送殯的，秦穆戎絲毫不認為秦中嶽這是為了劉皎紅，而是想要看秦穆戎和葉雲水的笑話，可惜他的算盤雖打了卻沒響，想要攔著王府車隊過去卻是晚了！
秦穆戎的目光下意識地朝馬車外騎在馬上的庄親王爺投去，「這老頭也不過是為了他的孫子和他那張老臉！」
葉雲水心裏一怔，庄親王爺這最後一句可算是威脅？看來老頭也被折騰怒了，車上好歹有兜兜，而且還是他親自隨隊伍前行，居然三番五次地被人騷擾不停，這最要面子的老頭怎能不惱？
秦穆戎目光轉去，正對上秦中嶽的目光。
祁善看向那位禮官，顯然是在
庄親王爺正與幾位宗親言談，秦穆戎也被其他人拽了去，葉雲水是個直爽性子，不大一會兒就與夫人們混熟了，也有幾個直性子揚言說之前聽說她揮雞毛撣子打人，以為是個刁蠻性子，卻沒想到是個溫婉的人兒。
「不管為了誰，終歸是平安地到了。」葉雲水才不會去糾結這些事情，庄親王府的車隊如若在涅梁城內被襲擊，那才是秦中嶽玩火自焚，而且葉雲水也不信他有那個膽子。
葉雲水的心忽地沉了下去，該死的劉皎紅，死了都要給自己找麻煩！
就在秦穆戎揪著劉錫到一旁之時，王府車隊已經行至過去，庄親王爺騎在馬上，正朝著這方瞅來，看到秦中嶽目光一眯，遠遠吼道：「太子殿下對紅側妃如此抬愛，實在是左相府之榮耀，只此舉不合祖宗規矩，還望太子殿下早日回宮，以免路上……不安全！」
宮人被這話噎住，心中雖是焦急萬分卻根本不敢再有辯駁，抬出太后這尊大佛來，誰還敢有半句廢話？縱使心中不願卻也不敢造次，只得催促著言道：「奴才這也是差事，既是鎮國公爺有這份緬懷之心，那就請鎮國公動作稍快著些，別誤了紅側妃下葬的吉時！」
這一句卻讓秦穆戎的表情僵了一分，隨即攬過她的腰身，狠狠地親了一口，慨然一嘆，口中言道：「那些刁民都是大內侍衛……」
有幾個與葉雲水年齡相差不多的夫人主動與她親近，多數是對兜兜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