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禮
葉雲水亦是笑，吩咐著花兒道：「把這箱子里的物件都記在冊子上，然後搬到大庫里去，單放一堆兒，這可是你們蕙主子的嫁妝！」
祁善心中苦笑，他一直都看不透她的心，卻還想看透她的心，最終卻把自己陷了進去！
葉雲水只是笑而不語，她聽說過盈絮每個月的月例銀子都填補給她家裡頭，雖是在王府當了侍妾，可她這軟性子天生就是個挨欺負的。
這會兒小廝已經將東西都搬了進來，祁善讓丫鬟們把箱子打開，一箱子綾羅綢緞、一箱子筆墨紙硯、一箱子花瓶擺件，最後一箱子是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姝蕙如若認了我為義父，自今兒起，每年都是這幾箱子禮，直到她嫁了為止！」
葉雲水羞紅了一張臉，丫鬟們捂嘴哧哧地笑，葉雲水嗔怪地吩咐丫鬟們擺飯，秦穆戎則上前攥了她的小手往飯桌處走去，坐下之後，秦穆戎湊在她耳邊輕聲言道：「像新嫁婦。」
葉雲水正欲撂下筷兒，秦穆戎就吩咐僕人道：「迎祁善進來就是，他又不是外人，還通傳什麼。」
「早上接了帖子，說是皇後娘娘邀十五賞月，二哥和二嫂去么？」祁善貌似不經意地一問，葉雲水卻是愣了，明明是選秀前給這群皇子們與各家小姐見面的機會，還有給各府夫人們挑媳婦兒的機會，怎麼會叫祁善去？
「你這身也不錯，過年都喜慶些，」葉雲水轉身看向盈絮，「年紀那麼小穿得卻
祁善直搖頭，「大箱子是給我干閨女的，小箱子才是給兜兜的！」
之前被丫鬟們欺負，如今還被家裡人拿捏著……不過就她這性子，旁人教也是教不會，索性她能忍得住，葉雲水也不願多事。
秦穆戎抽抽了兩下嘴角，嘴上奚落著道：「不擺上席面就認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秦穆戎輕撫著她的臉，「現在不是？」
葉雲水納悶地撂下碗看向秦穆戎，秦穆戎也是滿臉的納罕之色，抬頭問他，「祁善，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秦穆戎和葉雲水二人還未等用完早飯，前院已經來回話，鎮國公祁善來拜年了！
葉雲水低頭看著那大紅大花的衣裳道：「大紅大花的，就是俗氣了些……」就是因嫁給秦穆戎時未穿上大紅才做了這衣裳，雖是俗氣，可心裏卻是美的。
秦穆戎淡笑地看她，葉雲水含羞嗔笑。
「怎麼不至於？」祁善往椅子上一坐，自來熟地吩咐丫鬟倒茶，「我祁善好歹也在這涅梁城裡混了二十年了，又是年紀最小的公爺，我要認個干閨女，不把這城裡人家都折騰折騰怎麼行？從五品之上開始請，四品、五品也就只能拿個紅帖，二品、三品送燙金面兒的，一品、伯府、子爵府送鎏金的，公候宗親送純金的，那雕花的自是送給宮裡頭的……我那楚香樓連開十日席面，
祁善連忙邊咳邊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二嫂饒了我吧！」
秦穆戎亦是忍俊不禁，雖然祁善與葉雲水的調侃讓他頗有些醋意，可倒也是心裏爽快，每次葉雲水都能把那雙桃花眼給氣圓了……
秦穆戎伸展拳腳回來，正看到裝扮好的葉雲水，臉色一怔，緊繃的臉色柔和起來，誇讚地道：「不錯。」
最上一層是普通紅帖子，第二層是燙金的，第三層是鎏金的，第四層是純金的，第五層上面是純金雕花的……
葉雲水喝了一口水險些噎著，秦穆戎更是咳嗽不止，好半天才順過氣，「你倒真是處處都想著錢，就不怕御史們彈劾你！」
「用過了嗎？」葉雲水笑著招呼幾人，幾人都道是已經用過，站在一旁伺候二人用飯。
「爺從沒有比妾身晚醒過一次！」葉雲水依舊膩在他的懷裡，只覺渾身酸軟疲累。
「那二嫂去幹什麼？」祁善問完這話，就見秦穆戎的臉色更黑了，他如若再不知便是傻子了，翕了翕嘴，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中忽得湧起一股酸澀，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葉雲水，卻見她的目光中溫和、從容，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是怨！
盈絮鬆了一口氣，接過紅封叩謝，沈氏幾人謝過，便是退下……
葉雲水並不回答，二人就這般依偎了半晌，直到
似是見葉雲水在發愣，祁善則看向秦穆戎，秦穆戎黑沉著臉，顯然對此事甚是不滿。
三妾剛走，祁善便進了門，後面跟了一群小廝，抬的是大箱子小箱子的，祁善只管讓人往裡搬，嘴上還囑咐著道：「都輕點兒，別給爺弄壞了！」
葉雲水自也是換了新裝，是一套大紅色綉牡丹描金貂領棉襖，用的是上好的錦緞，穿上身顯得格外喜慶。
葉雲水看著祁善讓人搬進來的箱子，「又是給兜兜玩的？」
花兒為葉雲水挽了牡丹髻，插了純金牡丹鑲紅寶簪，又硬是給葉雲水的臉上施了些胭脂，整個人瞧著就似是個娃娃一般喜人。
葉雲水上前挨樣地看，倒都是好玩意兒，不過祁善這得意樣讓她甚是彆扭，「姝蕙現在每天都要喝葯，人蔘、靈芝、冬蟲夏草，都是金貴物件，這藥費你出不？」
秦穆戎和葉雲水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皺得緊緊，葉雲水更是瞪大眼睛問：「你就算認姝蕙為義女，也不至於請這麼多人家？」這一箱子帖子少說也有二三百張……
葉雲水一邊吃著，卻見沈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不停，她抬眼看著沈氏，沈氏才言道：「世子妃的新裳真是好看，這綉工也是好的！」應是因葉雲水今兒穿了大紅衣裳……
第二日一早，葉雲水提早醒來，扭身看去卻見秦穆戎又已是醒來多時。
葉雲水已經說得很是直白
小米氏見秦穆戎和葉雲水有客，自是請辭告退，盈絮支支吾吾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的，葉雲水看她那模樣都覺得累，直接言道：「你如若想回娘家就去，帶著丫鬟婆子，早點兒回來就是！」說著，葉雲水又讓花兒拿來紅封，給了沈氏三人每人一個，「過年了，自是討個彩頭。」
祁善桃花眼一眯，笑著道：「先給二哥、二嫂拜年了！」
葉雲水一怔，忽似被噎住一般，「您怎麼知道她說過這話？」葉雲水心道還真不能說秦穆戎的小話……這人到處都有眼線盯著！
花兒自是認真地應下，「世子妃放心，奴婢親自記下，絕不會有半點兒差錯！」說著，花兒和青禾讓人把東西搬到大庫去，留下三位主子坐在主廳敘話。
秦穆戎把玩著她的頭髮，並未回答她的話，二人又是膩了半晌，葉雲水才說起側妃之事，「……長公主與妾身說起文貴妃的侄女也在這次選秀名單之中，爺如今是香餑餑，這麼多人惦記著進您的門！」
葉雲水一怔，合著上次說認姝蕙當義女，祁善他還當真了？
葉雲水捂嘴偷笑，卻見秦穆戎的臉色更黑，上前親了他一口，帶著撒嬌般地說著，「都躲著才好，爺就是妾身一個人的了！」
盈絮福了福身，擠出一絲笑，「賤妾素淡習慣了。」
祁善嘿嘿一笑，「瞧瞧這是什麼？」說著，
丫鬟婆子們都換了新冬裝，花兒、青禾、杜鵑、墨蘭各二套，都是葉雲水賞的上好的料子，還都得了灰鼠皮做了披肩，連邵嬤嬤和吳嬤嬤二人都得了新的宮裝，一套是宮裡領出來的，一套是葉雲水賞的。
秦穆戎抬眉看她，「冬晚晴不是說我是座冰山，女人見了都躲著走？」
大年初一，王府內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秦穆戎抽抽著嘴角，「沈無名說的。」
祁善一口水噴了出來，連嗆得咳嗽不止，臉都憋了通紅，葉雲水則是搖頭，「還是小氣，知道姝蕙治病用的都是好葯，瞧小公爺咳得都不敢應了！」這話卻是明擺著奚落祁善的。
「彈劾什麼？我又不在朝堂上，誰樂意嚼舌頭根子誰就去，大不了罰我的俸祿！」祁善滿心不以為意，卻是讓葉雲水不由得搖頭，他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花兒已經命人擺了飯，二人正準備用，沈氏、小米氏和盈絮進門請安，見秦穆戎也在用飯，則上前告罪，「本以為世子爺和世子妃不會這麼早起身，恕賤妾們來晚了！」
「世子爺自是沒時間去的，皇後娘娘倒是邀請了我！」葉雲水抿嘴笑著，「據說還有皇子們參加，孝奉侯府、壽永伯府夫人和各家小姐都在受邀行列之中……不過小公爺還沒過了孝期，想這事兒不免早了些！」
祁善品了一口茶，「爺一張帖子都下了這麼多血本，他們怎麼好意思少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