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惱
肅郡王的目光有幾許期待，倒是皇后和文貴妃二人的面色各異。
皇後手一顫，險些扔了手中杯子，文貴妃身子前傾，轉瞬就恢復常態，陸郡王仔細地看了瑞晴，又看著葉雲水，心中只道這娘們兒沒瘋吧？居然要瑞晴？
瑞晴又是一連出了六題，無非是花鳥景緻，葉雲水一一答上，待說完第九首，葉雲水不得不提醒道：「還有最後一首了，可斟酌好了，不然就把你輸給我了！」
瑞晴有些急了，根本不敢看向皇后，手中挑揀著那些題面的紙條覺得哪一個都不合心意，不免全都扔在地上，憤恨地直跺腳！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好！」也就是祁善拍手，秦穆戎的冰山臉越發的冷峻，那杯碴的碎片扎進手中血流不止也絲毫不動。
葉雲水深吸一口氣，感受到秦穆戎投來的冰冷目光，她沒有勇氣回頭，只等事件過後再做解釋……餘光看到肅郡王的目光，葉雲水轉頭不理，此時她的腦子裡只有各種各樣的詩，她一定要贏！
眾人仔細品味，不由得對此詩讚嘆不已，陸郡王那曾見識過葉雲水持鞭子發飆的都不免瞪圓眼睛，似是還真沒想到葉雲水會作詩！
肅郡王不免在一旁拍手道：「世子妃此詩果真妙哉，此情此景忽讓本王興起畫致，把本王的筆墨端上來！」
葉雲水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草樹知春不久歸，
秦穆戎知，祁善也知，可二人都沒想到，葉雲水居然沒應此事，「瑞晴此言不妥當。」
文代荷得了文貴妃的目光，緩步上前輕語道：「既是瑞晴姑姑不知如何出題，由我來說上十幾二十個，瑞晴姑姑自個兒挑如何？」
皇后更是嗔怪地瞪了瑞晴和田夢語，文貴妃臉上掛著笑，只嘆皇后的算盤恐怕要打空了！
文貴妃在一旁插嘴，「瑞晴還真是小孩子心性……」這話卻是說瑞晴沒規矩，讓皇后的臉色更加難堪。
田夢語的臉上多了驚詫，瑞晴則是看向她，瞧見田夢語那通紅尷尬的臉色，自然知道自己輸了，滿是不忿之色！
瑞晴縱使再不懂事，也知當著如此多的宗親公候不應如此給葉雲水難堪，如若不知皇後背地里有話交待她刁難刁難葉雲水，瑞晴何以有如此大胆？葉雲水心底陰沉如墨，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看誰的顏面掃地！
葉雲水輕笑一聲，「怕倒沒有，不過這題是你出，你卻拿田小姐當了賭注，單不說是否影響到田小姐的閨譽，她本人可是願意？你這般做好似這不合規矩！」
眾人各存各的心思，而葉雲水已走到正殿門口，略一思考，轉身便是悠悠地道：「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葉雲水聽瑞晴出
秦穆戎霍然抬頭看她，卻見她那嬌小的身影顯得格外漠然超脫，別有天地非人間？這是她真正的心境嗎？
「如若我輸了，我應你一事，誰讓我欣賞你這直爽性子，不過你如若輸了……你進王府，如何？」葉雲水言語擲地有聲，卻是讓秦穆戎手裡的杯子捏了個粉碎，祁善忽地轉頭看他，看得出秦穆戎滿腔怒意，不是為了瑞晴，而是為了葉雲水！
目光看向秦穆戎，卻見他神色淡然，葉雲水心中略定，就見祁善已吩咐人端了托盤上來，上面是一百兩黃燦燦的金子，「賀喜小嫂，這金嫁衣看來非你莫屬了？」
「那你想怎樣？」瑞晴皺眉問道。
皇后狠瞪了文貴妃一眼，文貴妃視若未見，瑞晴滿臉通紅地看向田夢語，「夢語，你快過來幫我出題！」
瑞晴見此狀，惱羞成怒，瞪眼看向文代荷，「你能不能出點兒難的？」
田夢語本是捂著臉躲到一旁，可聽到葉雲水如此說辭，卻是猛地抬頭，目光中已泛了淚花！
瑞晴有些急色，再出題道：「流水。」
「你不依，那就當這答題無效！」葉雲水目光微眯地看她，瑞晴紅著臉看向皇后，皇后還未說什麼卻是文貴妃將了一句，「好歹也是奉國公府的小姐，又不用你做題，出題的退縮了豈不是沒面子？」這話卻
田夢語被推出來當出頭鳥臉色尷尬無比，可看向秦穆戎的目光帶著少女羞澀，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誰都知道這瑞晴乃是皇后最小的妹妹，雖是庶妹卻很是得寵……旁日里連這些皇子郡王們都繞著她走，葉雲水居然要她入王府？
葉雲水略一斟酌，口中言道：「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雪？」
「慢著！」瑞晴忽然出聲，卻讓眾人將目光都看向她，皇后略有嗔怒，皺著眉頭言道：「瑞晴，不要無理取鬧！」
眾人皆是一驚，瑞晴第二題已經出口，「秋！」
葉雲水一指殿外，零零洒洒的雪花飄然落下，在那輪高懸的圓月下散發著瑩瑩光芒，門前那棵高聳的梧桐樹張著枝丫靜止不動，迎著點點雪花，那景緻格外的美……也是看到此樹，葉雲水才想起韓愈的這首詩。
秦穆戎挑眉看向葉雲水，卻見她嘴角掛著笑意，旁人都當葉雲水大度，可秦穆戎卻知她心裏惱了！
「你怕了吧？」瑞晴也知自己過分了，可礙於臉面，她卻不願退縮下去，哪怕過後被皇后責罵！
葉雲水見這瑞晴沒完沒了，索性言道：「十題我應，可如若我答上來你當如何？」
給葉雲水如此下不來台，就算那田夢語真進了王府還能有好日子過？如若是旁人興許好說，秦穆戎為人清冷，更未有憐香惜玉之名，田夢語縱有
「回皇後娘娘，臣妹沒有無理取鬧，剛才又沒說只一首詩就算世子妃贏？萬一是世子妃剛好就會這一首，那豈不是我們吃虧？」瑞晴頗有些胡攪蠻纏之意，就是咬住了葉雲水不放。
瑞晴沒想到葉雲水要她！臉色羞紅一片，跺腳言道：「我不依！」
肅郡王作畫的筆早已停下，殿內所有人都看向那身量嬌小的女人，都是籠中鳥，誰不嚮往翱翔自由的天空？
田夫人氣得險些昏了過去，皇后的手都哆嗦了，「瑞晴！你給我跪下！」
瑞晴此時有些慌了，好容易有棵救命稻草，連忙點頭，文代荷提起筆墨，寫下二十題，瑞晴滿臉憤恨地看向葉雲水，「我一定會贏的！」
可那拋灑一切嚮往自由的詩句卻牽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
葉雲水詫異地看了一眼肅郡王，雖她早知此人酷愛作畫，卻沒想到往常低調的他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要當場潑墨。
葉雲水望著瑞晴道：「你想出題可以，可總不能無休止地問下去，總要有個章程！」
「泥？」眾人不免訝異，這比之前那些景緻、四季可要難得多，起碼在座便有一些人需要想上半晌才做得出，一炷香的時間可並不長！
「五題，不，十題，每一題限時一炷香！」瑞晴一口咬住，在她看來當場作詩十首並非容易之事，何況加上一炷香的時限？田夢語看到田夫人的臉色陰沉，頗有退卻之意，可瑞晴為她出頭，豈能容田夢語退
文貴妃在一旁攔道：「皇后何必如此動怒？不過是個小賭約而已……」
皇后的嘴唇哆嗦兩下，文貴妃卻是抿嘴得意地笑。
田夢語本一心要入王府，孰料葉雲水卻是要瑞晴，不要她，而剛剛那麼多人都知她心系秦穆戎，如今哪裡下得來台？小女子心思一亂，心下把瑞晴恨上，便是含淚轉頭不理。
眾人的目光集於她一身，陸郡王的眉頭輕挑，顯然不認為這個只會揚鞭子打人的女人會作什麼詩！
「這可都是你自個兒選的！」文代荷扭身回了座位，只等著隨她的姑母一起看好戲。
祁善連忙安撫，可其他人卻是驚詫不已，誰都沒有想到，葉雲水居然開口要瑞晴？
「春！」瑞晴抽出紙條上的題，只盼著葉雲水答不上。
皇子們各看各的熱鬧，不時地碰杯吃酒，祁善看了看自己那一托盤金子，擺手讓太監拿下去，那一雙桃花眼也不再帶著笑，反倒是露出幾分陰厲之色……
「如若你答得上，我便隨你刁難，但如果你答不上，你要答應田夢語嫁給世子爺當側妃！」瑞晴語出驚人，臊得田夢語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捂著臉跑到一旁，雖然她敢攔著秦穆戎大胆表白，可不代表她能當著這麼多人直言要嫁給秦穆戎當小！
看著因雪天踩在青石磚上的泥，瑞晴忽然言道：「泥！你就以這泥給我做一首詩，如若你在一炷香之內做得上，我就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