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套
過多的解釋都是多餘，他也不願再說些欺騙的謊言來糊弄她，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謊言是對她的侮辱。
那沙漏里的流沙灑落，湍急成一股細線，隨著那上層的流沙越來越薄，沈氏主僕二人的心越發的緊張起來。
葉雲水抿著嘴說不出挽留的話，她如今能做的只有期盼他平安歸來……
秦穆戎目光帶著納罕不解，「什麼賊？要我提前吩咐侍衛么？」
「主子您還是在屋裡頭好生待著等消息，不過您得記住，就算真出了事也與您無關，都是奴婢一個人做的！」萱兒長嘆口氣，起身披了外衣，沈氏有些慌亂地拉住萱兒的胳膊，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圈，很是認真地囑咐道：「出了事你千萬別自個兒扛，我好歹也是世子爺的侍妾，是這院子里的半個主子……」
沈氏看著萱兒的背影，含在眼圈裡的淚花終於掉落下來……
葉雲水知他這是故意把祁善和沈無名都招來當個幌子。
秦穆戎很晚才從外院歸來，帶著滿身的酒氣。
萱兒與她情若姐妹，不似主僕，如今事到臨頭，沈氏卻越發地忐忑不安起來。
花兒端來一碗醒酒湯放在了外間，葉雲水讓她去煮一碗白粥，自個兒端了醒酒湯進屋。
「老奴謝過米小主，為小主辦事不敢有半分怠慢，否則不用小主罰老奴，老奴自個兒就跳井謝罪了！」那老婆子從地上撿起銀子，掂掂重量才笑著揣了懷裡。
萱兒看了她半晌，掙脫開沈氏揪緊她衣裳的手，「主子，您一定要記住，這事與您無關！」說罷，萱兒轉身出了門。
葉雲水露出狡猾的笑容，「侍衛倒不用，有幾個婆子就成，都是為了您的那幾個妾。」
「您身上沾了酒氣，可是湊近聞卻沒味兒，您倒是應該用酒洗洗臉，漱漱口，那就看不出假了……」葉雲水笑著調侃，掙脫開他的懷抱去把醒酒湯潑了角落裡，有心想把沈夫人今兒來訪說上一兩句，可又怕他為此事分心，便隨口閑問道：「世子爺今兒又是與四爺吃的酒？」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了，沈氏瞪著眼睛看向萱兒問道：「萱兒，你害怕嗎？」
小米氏的臉上現出一股陰險之色，抬手從妝奩匣子里拿了十兩銀子扔在地上，「你放心，這次的事也少不了你的賞錢，先給你十兩，待事成之後再去秋月那兒再領二十兩銀子，但你可得給我盯住了，一旦事情有變可得馬上來回話！否則……」
默默無語地看著秦穆戎從後窗跳了出去，葉雲水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好似隨時能蹦出來一樣！
葉雲水眨了兩下眼睛，「放心，今晚看來註定是平靜不了了……不過她們鬧將起來反倒能為您遮掩一二。」
小米氏擺了擺手，那老婆子連忙躬
二人倒是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卻因葉雲水執意不從，秦穆戎只能在她那白皙的脖頸上種下幾個草莓印，懷裡摟著香軟無骨的葉雲水卻不能好生采頡一番，秦穆戎忍著滿心慾火，只得撂下回來再收拾她的話。
秦穆戎在等夜深，葉雲水在等那幾個賊鬧，不過此時她實在無心想那群不省心的女人，只摟著秦穆戎的胳膊不願他離開一般。
秦穆戎的眉頭緊了緊，剛剛那一番調情的旖旎餘韻消失不見，卻是湧上一股離別的憂心。
可這婆子提起銀子之事，小米氏自然知道她是何意，眉頭微皺，面現不屑之色地道：「我自是不會虧你的銀子，但你可說的都是實話？」
「回小主的話，全都辦妥當了，絕對沒有紕漏！」秋月斬釘截鐵地回道。
沈氏這院子里的丫鬟們今兒沒有值夜的，連守門的婆子也被萱兒賞了銀子買酒吃，這深夜的功夫許是早已窩在哪個角落裡睡覺去了。
秦穆戎鮮少有這酒氣熏天的時候，葉雲水捂著鼻子把那滿是酒味兒的衣裳往旁邊一扔，再轉回身就被秦穆戎摟在懷裡……
萱兒的影子剛消失在院子門口，小門處的一個婆子便賊眉鼠眼地出現，心裏心花怒放，只道這事兒真的成了！三十兩銀子到手！
可這一晚上誰
雖有葉雲水提前與她打過招呼，可面對沈氏她依舊目光閃爍，生怕她沒掩飾住被沈氏看出端倪，剛說了那半句頗有點兒心虛，只得又補上一句道：「奴婢唯一怕的就是您過得不好，不順心。」
今夜的月光並不明亮，那半大個圓的銀色圓盤被一層淡淡的薄雲遮住了光芒，反倒是讓這府內無心安睡的人心頭添了幾分陰霾之色。
葉雲水連忙迎他進了內間，吩咐綠園和紅棗去凈房預備熱水，她自己上前為秦穆戎寬衣。
過了約半個時辰，小米氏的屋子裡跪了個婆子，把沈氏主僕二人的對話一一學給了小米氏聽。
「睡吧，明兒一睜眼我就回來了。」秦穆戎柔聲安慰，可葉雲水依舊把他胳膊摟的很緊，「妾身暫時還不能睡，今晚還要逮兩個賊。」
秦穆戎不提此事，有心與她親熱一番，葉雲水卻執意不肯，「您稍後還要出去，別誤了時辰，耗費精力。」
「爺的功夫就那麼不堪？」秦穆戎挑眉冷哼，葉雲水捂嘴笑，「您的身板倒是行，可妾身恐怕那一覺睡過去可就耽誤大事了！」
她有一股直覺，秦穆戎今兒欲夜行離開要做的事一定沒他說的那麼簡單，而且有很大危險。
小米氏鬆了一口氣，用帕子捂了嘴陰笑著，「那咱們就等著瞧好戲吧！」
提起旁人，秦穆戎自沒了興趣，只認真地囑咐她言道：「
子時將臨，秦穆戎翻身起床，從床底拿出一套事先預備好的緊袖窄領的深色衣裳換上。
秦穆戎這麼被揭穿不免露出驚詫之色，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言道：「就你心眼兒最多，這都能發現有假？」
有心想問兩句他究竟要去做何事，可葉雲水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他這會兒也不會說實話，興許他歸來後會提及此事。
「奴婢有什麼怕的……」萱兒語氣平平，努力壓制住心頭的緊張。
那婆子走了，小米氏心裏思忖著這事兒是否還有漏洞，又叫來秋月再次地問道：「你那邊的事兒可都辦好了嗎？」
他知她心底明白，他的安慰是不予讓她擔心。
綠園和紅棗來道是放好了水，葉雲水服侍著秦穆戎沐浴過後，二人則躺下安置。
「爺這是往身上倒了多少酒？實在是嗆死人了！」葉雲水噓聲揶揄，她本以為秦穆戎是真的吃了不少酒，湊近他才發現那是假的。
沈氏倒沒瞧出萱兒的反常，只當她是因為今晚的事緊張的面色蒼白難看，可捫心自問，她又如何不慌？
不成功便成仁，沈氏知自己不能退縮，可萱兒卻為了她做出如此犧牲，不免面露不忍地與萱兒道：「你如若自己害怕的話，我就隨你一起去，好歹兩個人去還能壯壯膽子！」
「老奴侍奉米小主這幾年從未有過半句假話，哪
沈氏一直瞪著眼睛等到子時末刻，萱兒坐在一旁也精神得很，甚至連個瞌睡的念想都沒有。
這會兒要是還能睡得著，那可真就是沒心沒肺了……
索性已無睡意，葉雲水只好披上衣裳在內間尋些事做，只等著子時一過，這院子里的那幾個賊就開始有動作了……
捧起她的小臉輕吻她的額頭，秦穆戎啞著聲音道：「我向你保證，我會安全回來的！」
葉雲水也起了身，從床頭的格子里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紙包塞在他的袖兜里，又把繃帶當作腰帶似的纏在他的腰封內，盡量壓制住聲音淡淡的叮囑道：「這紙包內的是外傷葯，粉末是塗傷口的，那裡面的藥丸是口服的，繃帶纏在您的腰封處隨手可取，妾身期望您回來時這些東西都能原封不動，不過應急之餘，爺還是帶著吧……」
秦穆戎此時也換上了一身便服，點頭回她道：「對，在外書房用的，還有祁善和沈無名也來了。」
「沈小主起初頗有猶豫，可萱兒姑娘道是出了事也不讓沈小主認罪，她把罪名都擔著，可是一副主僕情深呢，唉，瞧老奴又說歪了……萱兒姑娘說是子時一過就在小門處跟那小丫鬟取物件，嘖嘖，這年紀小的丫鬟真是膽子大啊，五十兩銀子就敢做這等殺頭的大事，真是好矇騙得很，擱在老奴身上漫說五十兩，五百兩可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