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七卷 風雲起

第093章 廷議

第七卷 風雲起

第093章 廷議

侯蒙聽了,急得兩手齊搖:「老夫可不是這個意思……」
蔡攸聽后呆了半晌,方道:「茲事體大,我卻不敢做主,須稟明我主萬歲聖裁。」說著匆匆告辭,去見徽宗商議。
察哥撫著這些官方執照,感慨萬千:「西門慶啊西門慶!我在你手裡得不到的東西,卻在宋朝君臣手裡得到了,你若知之,不知作何感想?哈哈哈……」
蔡京死後,蔡攸滿以為就該輪到自己上相了,沒想到徽宗提拔了自家的舅子鄭居中為相,蔡攸只好為其副貳。蔡攸年輕氣盛火力壯,哪裡肯屈居人下?可想要上位就得立功,立大功,蔡攸自己又沒有一口水平吞梁山三十萬大軍的肚量,只好每天燒香祈禱,盼鄭居中早死。
眾人如欲殺人般的目光,正做中國大夢的侯蒙視而不見,但王黼的話一字字傳入耳中,卻如同冰水淋頭,讓他激靈一下醒了過來。原來王黼說的是——
徽宗便道:「這不廢話嗎?這幾日軍情報道,有幾隊好不容易來勤王的人馬,都被梁山西門慶打散了,還有何處兵馬,可為外援?」
於是蔡攸接到官家的指示后,抖擻精神,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上金亭驛館拜見察哥去了:「晉王千歲,昨日筵上所言可當真?」
徽宗笑容滿面,突然嘆息一聲,垂頭做沮喪狀:「若要西夏出兵,必然許以重酬——然江南山東俱叛,朝廷國庫空虛,如何拿得出財帛?」
察哥便搖手道:「軍馬調動入異國,這是何等大事?若無我皇兄作主,萬萬行不得!」
楊戩閃出:「我主萬歲,梁公公此計何止釜底抽薪,還有驅虎吞狼之效!以西夏人馬攻打梁山叛逆,敵則兩弱,而我獨強,亦不戰而屈人之兵之善法也!」
察哥便故意含糊道:「小王量淺,昨日縱然說了些什麼,也是醉后胡言,作不得准。」
聽到事情有門兒,蔡攸喜上眉梢,於是大包大攬:「晉王千歲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包管貴國君臣滿意!」
蔡攸便道:「我主天威浩蕩,感懷遠人,致使西夏束手歸心,望東而拜,夏主乾順遂派弟察哥,來我大宋獻款求和,如今和約已成,正好集聚邊境悍勇人馬,回師攻剿梁山,必能一鼓而平!」
這一下情何以堪!徽宗便作色道:「朝廷養士百年,值此存亡之際,卻無一人為本道君出力,要爾等何用?」群臣皆慚愧惶懼,莫敢仰視。
蔡攸、楊戩、梁師成等一大幫人盡皆跪倒,齊聲道:「王大人之言,正合人心天意!」
現在天賜良機,如果能把西夏出兵的事情攛掇成了,功勞豈不是大大的有?那時想辦法將鄭居中坑下去,妥妥的就該自己人前顯貴、傲里奪尊了!
梁師成是個重義之人,收了西夏的土特產,當然要幫人家說話,當下奮然而出,大聲道:「侯大人,西夏仰我天朝上國之榮光,不遠千里,特來求和,其心誠摯,人所共見。如今和約墨跡未乾,你就妄言和約將被撕毀,如此詆毀友邦,你安的是什麼心?莫非兩國兵禍連綿,烽火日舉,你侯大人方才心中快意?」
蔡攸心中燃燒著進取的火焰,表面上卻是雲淡風輕,拉了察哥只問些西夏的風土人情。說到西夏土地貧瘠,百業不振的困局時,蔡攸便道:「貴我兩國既已停戰,便是兄弟之邦,兄弟有難,合當援助——正好我大宋境內有巨寇西門慶作亂,吾皇願加一倍歲幣,雇傭貴軍入宋助剿,如此一來,我得臂助,君開財源,豈不是兩全其美?」
王黼出班拜伏:「我主萬歲,臣有一策,可濟戶部之急,可遣西夏之兵。」
這一言,卻戳在了幾大權臣的肺管子上。前些天他們之所以捐了一倉陳糧霉米,是因為形勢所逼,不得不填飽那些小兵的肚子,來保衛他們的身家富貴,米糧雖捐,心中滴血之慘狀,又有誰知?現在侯蒙還想著讓他們捐錢,簡直是窮瘋了在做中國大夢!
侯蒙一聽,心驚膽戰,急忙拜倒在丹墀下:「我主萬歲,戶部實在是沒錢了啊!」其聲愴然,聞之涕下。
眾臣聽了,都吃一驚,侯蒙便出列道:「我主萬歲,西夏雖與我約和,但其國虎狼之心,萬不可信!邊兵若東調,西夏必然撕毀和約,侵我疆土,那時內有叛匪,外有宿敵,國無寧日矣!」
只是這些話,徽宗不說,蔡攸不說,楊戩不說,梁師成不說,只有王黼進步心切,奮不顧身,勇做先鋒,敢為天下先。只消能升官發財,世人的唾罵,又算得了什麼?何況王黼心中,深信自己是在做正義正確的事情,縱然千夫所指,他也是義無反顧!
徽宗先引言道:「如今梁山猖獗,兵圍汴梁,大宋國威,蕩然無存,卻不知哪家文武,有神機妙算,與本道君做解憂之杜康?」連問三聲,並無一人能應。
蔡攸鼓動如簧之舌,許下了諸般明裡暗裡的好處,察哥終於意動,躊躇道:「若要我幫著勸說皇兄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價錢……」
與此同時,早有人暗中將割地的密約送到了察哥手中,文書印璽,一應俱全。
徽宗做余怒未消狀,點手喝道:「講!」旁觀者見了,無不為蔡學士捏一把冷汗。
蔡攸見火候已足,急忙出班跪倒,大聲道:「我主萬歲,微臣有言上奏!」
目光短淺因腐朽,機謀淺薄為貪婪。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侯蒙、宿元景等寥寥數人連連叩首:「我主明察!」
於是王黼大聲道:「我主萬歲聽稟——梁山西門慶圍城甚急,邊兵若不東調,汴梁若失,空留西陲之地何用?邊兵東調,若來得少了,難免重蹈當日童太尉覆轍,只有全軍盡出,才能與西門慶一戰!那時邊境無人,西夏若趁虛而入,誰能擋得?因此兩害相權取其輕,索性將關西河東之地,暫時『借』與西夏,誑其兵為我賣命,當其與梁山西門慶兩敗俱傷之時,我趁時而起,誅叛逆,復失地,還能趁勝追擊,掃平西夏,成就一統之功業。此因勢利導、千古一時之良機,若就此喪失,必成終天之恨!」
「西周末年,犬戎圍鎬京,國家喪亂。當此時,有周王奮起,封秦以關西之地,秦貪其利,遂鼓勇抗擊犬戎,逐北千里,邊患終平,秦亦成為周朝屏藩——今日之勢,與當日何曾相似也?我主萬歲何不效仿周王,盡以關西河東之地封西夏,利誘其心,必能驅虎吞狼,最後終成大業!」
察哥便道:「我皇兄是一國之主,歲幣什麼的,打動不了他。若貴國真有誠意,須割邊境土地,我必出兵!」
徽宗自當日失言之後,正愁變不出閻羅大王、五道將軍率領十萬天兵天將來給自己助陣圓夢,沒想到就有西夏這個冤大頭碰上門來!兩眼放光之下,徽宗向愛卿蔡攸丟個眼色。
侯蒙一聽,如同絕處逢生一般,也顧不上君前失儀,搶先問道:「卻不知王大人有何善策?莫非是各位大人捐了糧食后,還要捐錢嗎?若如此,社稷幸甚!天下幸甚!」這位侯大人天真爛漫,還想著蔡京、楊戩、梁師成等人家裡都是富可敵國,不拘哪裡省一抿子出來,也夠國家花用幾年了。
梁師成眉飛色舞地道:「夏人重利,只消官家修下國書,許以重酬,請西夏軍起兵助我平叛,西夏兵鋒指向梁山西門慶,邊境復有何憂?」
君臣兩個秘密計較了兩日,期間也徵詢了楊戩、梁師成、王黼、鄭居中等重臣的意見,這些人都收了西夏的土特產,除鄭居中唯唯諾諾沒個準話外,其它人都是唯徽宗馬首是瞻的。君臣一心,終於拍板定案,於是召開朝會,與百官廷議。
徽宗便拍案叫絕:「好!好一個釜底抽薪!」
宿太尉叩首道:「萬歲,如今河北已降梁山西門慶,大宋北部,再無國防,其勢危急!河東關西,已成天下根本!無河東,豈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有關西,則可募秦兵十萬,自古秦兵耐苦戰,尚足以抗敵——若兩地俱拱手送敵,猶棄萬貫家財而欲全身家富貴者,可得乎?望我主萬歲明察,王黼之計,喪國之言,萬不可從!」
附和著宿太尉,稀稀拉拉跪倒了一小撮,皆齊聲道:「望我主萬歲明察!」
侯蒙聽了,目眥欲裂,正要上前痛叱王黼,卻早有一人撲出,大叫道:「我主萬歲,王黼此計萬萬行不得!」定睛看時,卻是太尉宿元景。
蔡攸卻是不慌不忙,侃侃言道:「梁山雖然圍城,但上有我主聖明,中有百官忠義,下有軍民一心,汴梁城實有金城湯池之固。但城不可獨守,須有勤王之師外援,方能裡外夾攻,克賊破敵。」
其實,這朝會只是做做樣子,好證明徽宗並非獨斷專行的明君,有他們這些重臣的支持,會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事情早已經定下來了。
想到得意處,察哥仰天長笑。這正是:
徽宗做大喜狀:「梁愛卿計將安出,快快獻來!」
徽宗主持公道道:「梁愛卿所言有理。疑人不信,信人不疑,若逆而行之,非招撫遠人之道也!然侯卿所言,亦有中肯處——若邊軍東調,邊境空虛,卻當如何?」
梁師成便順水推舟道:「臣有一計,可釜底抽薪,邊境雖虛,亦可保聖心無憂。」
又想到:「得了這些文書,接收起邊地來,那叫做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宋朝邊軍中,劉法、折家將都是烈性,到時稍加挑撥,正好再起邊釁,如此一來,自然是宋朝背約,我大夏人馬,只平邊陲,再不入中原一步!想讓我軍和西門慶二虎相爭?哼!哪兒有那麼容易!」
徽宗慢慢從龍椅上站起,朝袖一拂,正色道:「退朝!不日後,寡人自有主意!」
徽宗問道:「原來是宿卿——卻不知王愛卿之計,如何行不得?」
王黼嘴角上露出一絲譏諷。這些人,不識時務,螳臂擋車,真叫人可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