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狠
葉雲水心裏有了底，應是花兒與萱兒通了氣，萱兒也提點了幾句，否則這沈氏也不會這心不在焉的模樣了。
沈氏面色緊迫，本還欲有話問個清楚，卻見葉雲水端了茶，只得福了福身，緩慢地退了出去。
掌了府中中饋，葉雲水只覺得這日子過得飛快，眨一眨眼便已是到了三月，再過兩日便是三夫人的壽辰。
「也只能如此了。」葉雲水也不知此事該如何辦。
吳嬤嬤正抱了兜兜，瞧見那物件都擺在上面便掃了幾眼，口中責道：「這珠翠不合適，世子妃是個尊貴身份，理應用此物件，三夫人既不是長房夫人，又不是嫡親兒媳，用這個越了規矩。」
來了吵嚷便走，而且每次來的人職位都只高那麼一星半點兒，這就不是真要來談事，而是來鬧事的！
畫眉點了點頭，便是繼續說道：「秦孝本是親自到沈夫人跟前，提起世子妃賞那位五姨娘物件，而且過些日子還放沈小主歸來探親，欲見一見五姨娘。可沈夫人卻拒了，聲稱這位五姨娘未跟隨她們來涅梁，物件可代收，沈小主也莫來了。她如此說，秦孝便派人往西北查探，結果卻也未打探到這位五姨娘的消息，而後一再問，卻說這五姨娘是在替府上的二少爺忙碌官司的事，可這人一再等候尋覓，卻都未見五姨娘的蹤影。」
畫眉舉著手直伸了葉雲水跟前，葉雲水只得安慰一笑，伸手探上她的脈……
「奴
「見我？」葉雲水撇了撇嘴，指著朱吉言道：「回去問問他，什麼官職什麼品級，毛頭無賴，本妃不見！」
「錯不錯的倒是其次，關鍵是世子妃不論送什麼，那位恐怕都沒往心裏去……」邵嬤嬤坐在一旁插話，吳嬤嬤連忙點頭。
花兒在一旁為其打扮，孫二在屋門口回話：「回世子妃的話，昨兒慶豐商行的人一共來了三趟，每次奴才都以您的話原原本本地回，來人都會吵嚷半晌便轉身離去，沒多久就又來一位，只是每一次都比上一次來的人在商行的差事高那麼一丁點兒……」
葉雲水心底一沉。
起身往主廳踱去，朱吉已在門口等候，看到葉雲水過來，朱吉連忙跪地叩拜，隨即馬上回道：「回世子妃，剛剛有一位自稱是慶豐商行的人前來，說是……說是商行少了三人，而臨失蹤之前都是在這府上做差的，想來府上詢問詢問。」
……
「暫且等秦孝回來拿了准信兒再說，免得讓沈氏糟心。」葉雲水臉上本存的笑意也失了幾分，畫眉見她沒了興緻，只得故意換了話題：「奴婢壯個膽子，請世子妃幫奴婢瞧瞧，這肚子是否康健？不是奴婢膽子大，這將來生了也都是伺候小主子們的！」
孫二得了葉雲水這話，立馬笑呵地應下，又吹捧了幾句就小跑著下
畫眉頓了頓，又繼續道：「本是打算快些回來給個消息，可臨要歸來之時，那人卻無意中發現了沈府中的另外一位姨娘的婆子出府，他便悄悄地跟著，就聽那婆子跟身邊的丫鬟嘀咕，那語氣哀怨不休，說是石頭肚子半個不產才好，免得骨肉被那狠毒的送了出去不說，連命都保不住！」
葉雲水直接吩咐門口，但凡是慶豐商行來的人，一概回上她之前的那句話。
朱吉抹了抹腦門的汗，「奴才跟他說了，說是幾日前有幾個病了的，被涅梁府尹帶走了，讓他們去涅梁府詢問詢問，可此人卻好似賴上一般，非要見一見世子妃。」
畫眉走後，葉雲水則把這事兒跟花兒說了說：「……不知沈氏知曉此事會有什麼反應。」
「一個從七品的官兒也敢往府上來？」葉雲水冷哼幾聲，斥著孫二道：「你怕什麼？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三品官，你如今乃是親王府上的，他還敢惹你不成？你腰板挺直點兒就罷了，有我在你背後撐腰你怕個甚？一個商行而已，我倒是要看看往後再過來聲討的都是什麼官！」這一個跟她作對的商行，她倒是看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這一下子就讓人想到了沈小主的生母身上，連忙回來急報給了秦孝，可此事暫無佐證，秦孝未敢直接回給您，便想親自去查個清楚再給您回話。」
可如今連秦孝都未查明，恐怕真的是凶多
朱吉？
葉雲水止了心頭驚訝，與畫眉道：「你繼續說。」
朱吉捧著葉雲水的一句「毛頭無賴不見」便出了「水清苑」，原封不動地把這幾個字傳了那慶豐商行的人的耳朵里。
瞧著眼眶發青，顯然是一晚沒睡好。
本是欲上前與朱吉辯解兩句，可朱吉板的那一張臉如同棺材板似的，這人便直接甩身離去。
第二日一早，又有另外說是慶豐商行的人來求見。
自她知道沈氏心頭苦衷之後，她也曾想過，沈氏的生母到底是否康健，加上要仔細詳查沈家，她這才讓秦孝去！
可是沒有濃厚的情，哪來那份無盡的傷？
葉雲水微微納悶，早日剛聽眾管事回了事，這會兒他又來做什麼？
這段日子韋氏和楊氏倒沒再出什麼道道，幾人倒是同時對丁氏始終未出現感到納悶，只是三人本就不是同個心眼兒，各自知喚幾句卻誰都沒往「秋思居」去探過。
葉雲水冷笑幾聲，「人失蹤了不去涅梁府詢問，倒是來我們這兒？庄親王府又不是朝廷府衙，你們這群管事的又不是公差衙役。」
門外有小丫鬟進來回話，「……朱管事在外求見。」
花兒倒也未不滿這倆嬤嬤指手畫腳，反倒是跟她二人請教起來，把那原先預備的禮全都重新篩選了一遍，經吳嬤嬤和邵嬤嬤二人一番指示，那貴重的全都被拎了回去，補上的也就是普通品相的禮品。
孫二立
葉雲水也不著急，到她生辰的日子她還能不出現？到時候有什麼花樣也就都顯出來了。
這人氣得夠嗆，什麼毛頭無賴？他好歹也是慶豐商行一管事的！
敢來庄親王府鬧事的還能有誰？
葉雲水一直穩坐在主位上沒有動彈，沈氏轉身歸來，抬頭就見葉雲水在盯著她看。
沈氏一直低頭不語，絞著帕子，似是有心想問些什麼，可礙於有其他人在場，她也不好說什麼，只得一直忍耐著，等葉雲水端了茶杯，幾人起身告辭，她才出去兩步又折了回來。
葉雲水的心裏一驚！
嚴大掌柜和那幾人已是死了有些時日，她本想過慶豐商行會再出什麼花樣，可沒想到這麼許久才來……按她推測，應是那背後的東家此時才歸，隨口出個由頭來府上鬧事。
葉雲水思忖半晌，吩咐孫二道：「繼續盯著就是了，今兒是三夫人的壽辰，許是還有三夫人娘家人來，今兒如若有來人，直接攆走，別讓鬧騰起來。」
畫眉把這話說完，不免帶著怨氣地道：「如若這是真的，那這沈夫人的確是夠狠的了！」
三月三，晴空萬里。
葉雲水掩嘴笑個不停，這兩個嬤嬤都是太後宮里出來的，這規矩、眼界可實在高得很。
因今兒是丁氏
花兒正一件接一件地擺了禮出來，「世子妃瞧著這些給三夫人做賀禮可行？」
葉雲水無奈地嘆氣，人，怎麼就不能舒坦一輩子……
花兒聽了連忙把那珠翠拿了出去，笑看了吳嬤嬤幾眼，「還是嬤嬤細心，不然奴婢可是犯了錯了！」
沈氏一門心思都是為了她的生母，如今這情況被她知曉，她還不得氣昏過去？只怕心裏根本無法承受。
葉雲水皺了眉。
「世子妃……」
盈絮和蘇雪、蘇雨三人倒是殷勤了些，伺候著葉雲水用早飯，葉雲水也對沈氏隻字不提，有些事得當事人自己想明白才行，旁人說什麼都是無用功。
第二日，沈氏來請安時，葉雲水仔細地瞧了她幾眼。
葉雲水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她去賀丁氏的壽，也不過就是走走形式，二人之間除了仇就是恨的，帶著禮去已是不錯了！
她前世乃是孤兒，這輩子的生母早年離世，父輩親人也沒一個貼心的，除了自己男人和孩子，連帶那些與葉雲水貼心的以外，誰人離世她許是只掉掉眼淚，自是體會不到沈氏的心。
「有些事放在心裡想碎了也是無用，我也沒什麼勸你的，我只告訴你一句，為了你生母，好生地過你的日子，她為了你遭了多少苦，你總得替她把福享回來！」葉雲水瞧了她一眼便低了頭，再次地端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