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走
忽然，秦穆戎駐步不前，葉雲水發怔之餘正看到秦中嶽在遠處似是在等秦穆戎一般。
葉雲水朝那方福了福身便退回原位，雖未仔細多瞧，可她卻看得出秦中嶽疲憊無力不堪，比之前老了有個四五歲。
二人誰都未把這實話說出，葉雲水替文貴妃梳斂好，文貴妃沉了許久才又換上她以往的笑臉，「你是個聰明人，本宮那股心氣算是丟臉面了。」
葉雲水並未看到三皇爺爺與三皇祖母，扭頭問道：「……他們可是先回了？」
「高興！本宮是應該高興！」文貴妃隨意選了幾枝珠釵插在頭上，卻是哆嗦著手一直未成，葉雲水上前幫她梳斂，說是文代荷的好日子，其實文貴妃與葉雲水心中都知，那肅郡王沒多少時日的命，文代荷嫁給肅郡王，也是為了穩一穩文家的地位，起碼還有德妃……
文貴妃的神色猙獰氣惱，不注意間連妝奩上的盒子都碰翻在地，葉雲水連忙勸慰，「今兒可是代荷的好日子，貴妃娘娘心中應高興才是！」
二人回到「永和殿」，葉雲水明顯感覺皇后的目光盯她二人許久，葉雲水神色淡定，只站於三皇祖母身後不聲不響，忽然感覺身旁除了皇后還有一道目光在炙熱地掃她，餘光一睹，卻是那太子秦中嶽。
秦穆戎進屋與庄親王爺說了此事，庄親王爺並未說什麼，只讓小卓子拿著他屋中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寶劍，又讓葉雲水拿了他桌案中的一個匣子，
葉雲水點了頭，親自為庄親王爺收拾衣物，秦穆戎讓秦忠進來背著庄親王爺出了門，老爺子卻讓秦穆戎背他，秦穆戎抽抽著嘴角，「我怕把你直接扔出去……」
無瑕多顧這些事，文貴妃正念叨著喜轎還未到時，殿外的吹打鑼鼓聲漸漸響起。
吩咐巧喜和秦風去為那董太醫收拾行囊，稍後定是要帶著他一起去霞飛山。
入祠儀式本不應這時舉行，也是因肅郡王的身體原因，直接在此時把所有的儀式全都辦了，免得出什麼意外……
葉雲水看到秦穆戎率先進了殿，之後是肅郡王與文代荷二人牽著那紅繡球一齊進入殿中，二人率先叩拜明啟帝與皇后，隨即拜見文貴妃與德妃，一行叩拜下來，明啟帝一揮手，太監手持絹布宣著賞賜的物件，待全部念完，肅郡王與文代荷便跨進後殿，準備舉行正式的儀式。
葉雲水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話，到後殿的小廚房去為太后熬了葯膳。
老爺子上了轎，拍拍葉雲水的手便閉上眼睛，葉雲水知他這是不願親眼看到離開王府的這一刻……
「爺，咱們去一趟『安和宮』吧？」葉雲水瞧著身旁那一群宮女太監，也並未將文貴妃對她所言之事吐露出來，秦穆戎瞧她半晌，便點頭道：「我送你過去，待這邊完事兒再去接你。」
秦穆戎的神色篤定，「早些送走心裏踏實
葉雲水說這話，輕描淡寫地便把剛剛那些事給略過去。
秦穆戎卻神色淡然，「本以為你那倔犟脾氣不會摔跪下，所以才沒挪開！」
「逆子！混賬！」
葉雲水看他那神色，便知秦穆戎從安和宮歸去時，定是遇上了什麼不妥之事。
「誰要背你？不過是扶著你走而已！」秦穆戎一把扔了他的胳膊，葉雲水連忙上前扶著庄親王爺，與秦穆戎言道：「爺您去瞧瞧外面弄妥當沒有，妾身攙扶王爺！」
葉雲水心中將文貴妃這一舉動前前後後又回想一遍，只能說此事雖沾了她過往之事，但只為樂裳是絕不可能與她說出這種話來的。
二人回了庄親王府則直接到「翰堂」而去，董太醫坐在一旁悶聲不語，上前給秦穆戎和葉雲水行了禮，便轉身退了出去，葉雲水倒覺他這狀態不錯，儼然成了個隱形人一般。
明啟帝與各宮娘娘全部退席，只有德妃一直隨之而去。
葉雲水點了點頭，便上了軟輦，到「安和宮」時，太后正在就寢，葉雲水斟酌片刻便叫黃公公在身邊，「……那後殿中略有潮氣，這濕熱的天可別讓樂嬪生了褥瘡，還是給挪到前殿來，也免得太后整日過去探望。」
聽文貴妃忽然說起這話，葉雲水不由得面色擰緊，目光中帶著遲疑。
鞭炮煙花驟然乍響，那煙氣瀰漫上空，連帶著所有人的心情也跟隨著爽利起來……
葉雲水倒是愣了，後日可是文代荷過來叩拜太后的日子，太后讓她們來？
「這麼快？」她可是早上才得了三皇祖母的信兒，這還未到晚間，秦穆戎便欲準備把庄親王爺送去霞飛山？這實在太快了！
葉雲水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了秦穆戎，秦穆戎反過手握住她那柔荑，帶著她轉過身去，往「永和殿」外而去……
秦穆戎攜葉雲水往後殿走，葉雲水側目看他的目光一直注視在肅郡王的身上，那其中帶有點點擔憂和葉雲水看不懂的神情。
文貴妃帶著葉雲水一起往「永和殿」而去，葉雲水依舊未搭文貴妃的鳳輦，二人平淡如常，看不出半點兒異樣。
庄親王爺聽秦穆戎那話倒是來了脾氣，一步一挪地向前邁，可病態抵不過心氣，沒走出五步，他的腿就跪在地上，抬頭看向秦穆戎，怒罵道：「你個畜生，看著老子摔倒還站我面前？讓我跪你不成？」
葉雲水長嘆口氣，對文貴妃這種現用現交的態度她雖不滿，可如若她說樂裳會遇害的事真會發生，葉雲水還真得領她這一份情。
「回府，把老爺子送走！」秦穆戎這話一出，頓時讓葉雲水瞪大了眼睛！
正式的儀式都舉辦完，便由三皇爺爺主持入祠儀式。
太后醒來，葉雲水伺候她用了葯膳，秦穆戎便過來接她，太后問了問秦穆戎今兒慶
說罷，庄親王爺便雙腳著地，硬是扶著椅背站了起來，那左晃右晃地險些摔倒，葉雲水本欲上前扶他卻被秦穆戎拉住不允上前，「讓他自個兒走！」
黃公公為人可不比尋常人，葉雲水只說這一句他便心中有數。
三皇爺爺與三皇祖母雖不涉朝政，可那皇族長與皇族長夫人的地位擺在那裡，是絕不可小覷的……
之前文貴妃雖然也與葉雲水提過這事，但之後卻杳無音信，似是從未說起過一般。
看葉雲水那一副暗淡的神色，文貴妃卻是苦笑幾聲：「本宮說起那樂裳，不過是不想親眼看她步本宮的後塵罷了……這宮內共有多少皇子？可出落的又有幾個？」文貴妃把手舉起來，「只有五個，而且這五個卻還要包括那肅郡王在內！其餘的全都是那女人的狗而已！」
秦穆戎雖也未曾想到此事，可卻直接拱手應下，便帶著葉雲水出了「安和宮」。
庄親王爺怒罵幾聲，「我自個兒走，用不著你！」
文貴妃看她笑了笑，忽然言道：「你覺得本宮可是得寵？」
秦穆戎點了點頭率先闊步出去，葉雲水扶著庄親王爺慢慢向前行走，一邊攙扶一邊叮囑，庄親王爺抿緊著嘴一步一步向前滑，沒多一會兒就把葉雲水累出了汗。
如今再次提起，一是庄親王這幾手動作著實地讓那群等候看王府熱鬧的瞎了眼，二來，定是瞧見
葉雲水即刻點頭，「您乃是貴妃娘娘，身份尊貴無比。」
文貴妃心中清楚，順著她的話便接茬下去，寒暄半晌，門口來了太監通傳，道是肅郡王迎親的喜轎已經進了宮門了。
庄親王爺氣得抽抽著嘴，索性坐在地上，秦穆戎上前扶起他，老爺子本以為秦穆戎會背他，卻是推辭道：「說了老子不用你背！」
文貴妃在尋找一個新的靠山，她身無後代，待那明啟帝一旦有個好歹，她雖為貴妃，但恐怕連那生育過皇子的宮娥都不如，何況她與皇后之間的關係那般僵硬，如果沒個堅實的靠山，定沒她和文家什麼好果子吃。
文貴妃伸出了手，葉雲水福了福身，將薄紗鋪于文貴妃的手上，手指上前輕探，只留片刻便抽回手來……脈像焦熱，應是小日子不準了。
葉雲水忽然說了這話，黃公公抬頭看了兩眼，「咱家聽世子妃的，待太后醒來便回給她老人家，世子妃放心！」
文貴妃說完這一句，不顧葉雲水那一臉驚愕之色，便是繼續說道：「你是醫術高明之人，不信你為本宮把把脈？」
「可本宮卻再無法懷胎生育，你可知？」
葉雲水淡笑言道：「貴妃娘娘那不過是心中碎念，發泄出來對您的身體也有益處，往後多用些清淡之物，莫觸涼物，秋冬季節早早用上暖和的護膝……」葉雲水拿了塊絹布比劃著，「回頭妾身教給宮女宮嬤，讓她們為娘娘做一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