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滅
「燒城門。」秦穆戎淡淡回這一句，卻是讓秦中嶽抽抽著臉，顯然是已知此事，只是未想到秦穆戎會如此直白地說出此話……
那些個侍衛各個目瞪口呆，侍衛首領則連連退步，目光聚那軍令令牌之上，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進不去城門，我不燒它還留它作甚？明日大軍出征西北，我身懷軍情軍報，誤了事太子殿下負責？太子殿下讓開否？」
侍衛首領沉默哀嘆，轉身去取了一火把而來，秦穆戎未用他動手，從其手中將火把拿過，大步流星地往涅梁城門處而去……
侍衛首領跟著秦穆戎上前，有意阻攔卻又不敢，這來來回回，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
燒大月國首城涅梁城門？這恐怕也只有秦穆戎能說出這話了！
「王爺！」葉雲水上前福了福身，庄親王爺則放下碗勺，「怎麼回來這麼晚？」
秦穆戎帶著葉雲水回到王府，並未直接回「水清苑」，而是到「翰堂」落腳。
小太監們上前伺候，卻被秦中嶽一腳踹開，張口斥罵，「衣裳，快拿衣裳來換，還不去！」
秦中嶽一腳把那太監踹到一旁，「出你個腌臢餿主意，告哪門子狀？明日皇叔出征，本宮如若誤這大事，父皇和朝官還不視本宮為罪人？嘶……」秦中嶽因胃裡絞痛，不由得輕嘶一聲，吩咐跟前的太監道：「還不抬轎來，回宮，回宮！」
秦中嶽嚇得連蹦帶跳的驚恐，身邊的近侍太監急忙上前拍打秦中嶽的衣裳，可此時
剛剛見秦中嶽從城裡出來之時，葉雲水心裏便知秦中嶽定也是真怕秦穆戎燒了城門，故而在他真要撂火把之時從那城門口出來！
吳嬤嬤和邵嬤嬤瞧著他們二人歸來，則上前福了福身，「王爺和小世子、蕙小主子正在用甜粥，剛還說起世子爺與世子妃還未歸來。」
庄親王爺抽抽著嘴角，眉頭皺得更深，顯然秦穆戎那話已在說明秦中嶽是故意的了……
「世子爺，此事……此事實在……」那侍衛首領半晌都接不下去話，秦穆戎則淡言道：「去點火！」
秦穆戎一來未滅火把，二來定要舒舒心口惡氣，葉雲水怕他伸手燒了秦中嶽，正巧在那城門角落處看到這麼個物件，才忍著噁心拿這物件上前。
「本宮早晚收拾了你，早晚！」秦中嶽在一旁低聲念叨，又忍不住胸中噁心繼續嘔吐，身旁的太監上前，賊眉鼠眼地道：「太子殿下，要不回去跟皇上告上一狀？奪了他的軍職？」
秦穆戎手中依舊握著那火把，側身斜目看他，秦中嶽一副吃驚之色看半晌，出言道：「二弟，你這是在做何事？」
侍衛此時也驚慌不已，急忙尋物件上前……
無論再怎麼欲出氣，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胆地把秦中嶽燒出毛病來，那豈不是真得沾了罪？葉雲水
庄親王爺正哄著小兜兜吃米糊糊，一花白鬍子老人，慈笑時眼角掛滿皺紋，可那一副對孫子的情分，卻絲毫不摻任何雜質，讓葉雲水心裡頭湧起一股酸楚之感。
葉雲水見秦中嶽這副模樣，眼睛滿是怯意地躲在秦穆戎身後，嘴上愧疚言道：「世子爺，可是妾身做了錯事？您快幫妾身與太子殿下好生說一說，妾身實在是怕火燒到太子殿下，絕不是故意的！而且剛剛妾身也特意瞧上一眼，那痰盂上沒太多的腌臢物件！」
心裏暗自腹誹，葉雲水這會兒倒是明白冬晚晴最早說那「活閻王」仨字的含義，她這男人也實在是……太悍了！
葉雲水見秦中嶽看向自己，連忙出言道：「太子殿下吉祥！臣妾救您心急，實在是尋不到更合適的物件，瞧見那門底下就這麼個物件，故而只能用這……痰盂，還望您不要見怪！」
庄親王爺沉了半晌，卻開口問道：「太子遇刺，是怎麼回事？」
話語簡短，庄親王爺卻皺了眉，那學醫學徒之事秦穆戎應還未與庄親王爺提過，秦穆戎補了一句道：「那些小學徒只侍奉你的近衛，已叫人帶去軍營，一切安排妥當，一共六十九人，動作麻利。」
葉雲水捂著臉欲哭一般，秦穆戎則在一旁哄勸，目光卻直視秦中嶽，冷漠言道：「太子殿下心胸寬廣，哪會因這點兒小事怪罪於你？」轉頭又與秦中嶽言道：「
葉雲水聽秦穆戎這話，驚得咬了舌頭，連忙轉過身躲于秦穆戎身後！
又陪著庄親王爺聊了幾句閑話，葉雲水則帶著兜兜和姝蕙回了「水清苑」，秦穆戎依舊在「翰堂」陪伴庄親王爺度過這一夜，葉雲水執意未讓他送，而是讓秦忠和秦風二人隨著跑一趟。
葉雲水也在抽抽嘴角，心裏一直猜測，秦穆戎不會真的把這城門給點著吧？那明日庄親王爺出征，走這跟廢墟一樣的破城門樓子……那會是一副多麼滑稽的景象？
秦中嶽繃著臉斥責道：「還要燒城門，膽子可越來越大了，這如若是擱在旁人身上，可是違逆的大罪，還不快把那火把丟了！」
秦穆戎不滿回道：「我怎麼知道？身上連蚊子叮的腫包都瞧不見一個，不知刺在何處！」
小風簇簇，火苗熊熊，沒燃幾下，那小火苗直接燒了秦中嶽的衣裳！
秦中嶽臉色猙獰，秦穆戎卻已拽著葉雲水上馬，二話不說直接奔馬進城……
葉雲水說完此話，秦中嶽直覺胃中翻滾，那股腥臭之味兒越發難聞，一股涌惡之氣竄上喉嚨，直接便「哇哇」嘔吐不止！
「二弟，你這是作何？可不要在此胡鬧！」
那侍衛首領站在原地不動，秦穆戎拔劍指他喉嚨，冷聲相斥，「軍令有違，斬，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點火！」
幾十宮內侍衛昂首在兩側站齊，從城門之中走出一人，卻正是太子秦中嶽。
秦穆戎把手中軍令令牌往秦中嶽眼前一掃，秦中嶽卻是怔得愣住了，眉頭皺緊，頗有惱意，秦穆戎瞧他未閃開，揚著手中火把直接往秦中嶽腳底下一扔！
葉雲水在一旁唉聲嘆氣地補了一句，言道：「王爺也莫怪，您兒媳腦子是個笨的，瞧見太子殿下身上沾了火，嚇得連忙到一旁尋了物件潑水滅火，事情緊急，也沒瞧用的是何物，待為太子殿下滅了火，才發現是個痰盂……唉，太子殿下哪裡受過這種腌臢物件？在一旁嘔吐不止，本是心有愧疚之感，欲上前幫忙診一診，可太子殿下那副神色實在讓兒媳害怕，故而只能待他回宮尋太醫才成，兒媳真是罪過！」
葉雲水點頭應下，「王爺放心，定把兜兜教好，絕不讓您擔憂！」
一盆水直潑秦中嶽身上……秦中嶽渾身濕透，卻皺著眉鼻，只覺一股惡臭之味兒湧上來，正欲開口斥罵，抬頭定睛一瞧，卻是葉雲水手裡頭拎著個痰盂！
瞧見庄親王爺伸出大拇指，葉雲水也實在忍不住繼續裝下去，臉上笑燦如花，「王爺不怪罪就成！」
心裏懷著點兒猶豫之意，葉雲水見秦穆戎手舉著火把剛行步到城門口，那火把還未沾地沾草，城門便「咯吱」一聲打開。
一群侍衛各個都傻了似的站在原地，那兩條腿明顯都在打著哆嗦！
潑他一身臭水還提不要賞賜！
秦穆戎今日未執意送她們母子，回了大書房與庄親王爺私談，葉雲水坐上暖轎屢次回頭，看那大書房窗欞透出的點點柔和光
一雙厲目看向葉雲水，葉雲水卻又往秦穆戎身後躲了幾步……秦中嶽本欲指責幾句，孰料秦穆戎這會兒已走到他跟前，上下左右地仔細看了一遍，半晌才言道：「剛剛城門侍衛首領說太子殿下不是被刺客所傷？可除卻因雲水救您潑的……之外，好似沒有半點兒傷痕？難不成是受了內傷不成？」
葉雲水點了點頭，隨著秦穆戎則直接進了庄親王爺的大書房。
秦中嶽心裏氣得快冒了煙，卻又胸中嘔吐不止，好似五臟六腑都跟著抽抽一般，那難受勁兒從腦袋竄到了腳趾頭！
葉雲水看了秦穆戎一眼，見他未有話說，則上前回道：「去尋了些學醫的小學徒隨軍而行，行至城門時，說是太子殿下遇刺，不允世子爺與兒媳進城，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有你這樣的娘，本王的孫子定不會是那懦弱性子，本王出征之時，一定把他教好，絕不能做那孬種，可記住了？」庄親王爺未對秦穆戎說此事，卻是與葉雲水說起教養孩子的話……這一來是知年幼時都在內宅度過，如若養刁性子，長大時再想改，可不容易了！二來，則是不願兜兜隨秦穆戎那副冷漠……
沾火？痰盂？這兩個詞可算是讓庄親王爺驚愕不已，下一刻便哈哈大笑，指著葉雲水便是言道：「你笨？你這鬼丫頭比誰心眼兒都多，還笨，拿痰盂潑太子，你厲害，不愧是本王的兒媳，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