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八卷 新國

第053章 但使龍城飛將在

第八卷 新國

第053章 但使龍城飛將在

完顏宗用想要破壞中華聯邦和遼國的結盟,倚仗的是有自己從前在梁山的老面子在,便是殺了耶律余睹一行遼國人,頂多自己向西門慶磕頭認錯,賠了不是也就完了,遼國人可是漢人的世仇,難道為了他們,就拿自己這昔日的兄弟抵命不成?世間是萬萬沒這個道理的。利害算計妥當,完顏宗用行事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時遷卻道:「吳用那廝好生無恥!」
一聽這話,耶律余睹不由得瞠目結舌。這正是:
花榮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兩位使者夤夜出遊,卻原來都有此等說不出的苦楚啊!說起來,這倒是我們中華聯邦待客不周,沒有讓貴使做到賓至如歸,真真是汗顏無地呀!」
對熱血沸騰的遼國人和女真人來說,這箭鋒上的閃光和潛伏著的殺氣,就好似冰醍醐灌頂,讓他們想起了這片大地的真正主人是誰。隨著完顏宗用和耶律余睹的低聲喝止,大家都停下了腳步,垂下了手中的兵器,將人畜無害的面具悄悄掛到了臉上——這一刻,游牧民族的悍勇與狡黠實現了最完美的切換。
完顏宗用面上流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整個人胸有成竹之下,剎那間顯得豐滿起來,倒好象他剛才和西門慶訂下了甚麼互立雙惠的秘密條約一般——如果能以這般高姿態訓導耶律余睹一番,也不枉自己做秀一場——完顏宗用如是想。
耶律余睹同樣見不得中華聯邦和金國結成同盟。他是個細心人,日間酒筵上,梁山諸人對智多星吳用變身為完顏宗用後生出的那股厭憎之意、痛恨之情,都被他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他知道中原人最恨數典忘祖的漢奸,但數典忘祖的漢奸卻也最多,真不知道這種現象背後代表著什麼意思——不過雖然存在認知上的障礙,但並不妨礙耶律余睹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只要趁此時殺了完顏宗用,梁山諸人即使惱他一時,終究還是會感激他一世,結盟大計說不定還能因此功而成!所以耶律余睹義無反顧地當筵裝醉,想要出其不意把完顏宗用一乾女真人送進地獄。
只以正言彈邪意,且走偏鋒掩公心。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等遼國人和女真人都退凈了,喪門神鮑旭、鼓上蚤時遷等負責四下里指揮的四個頭領才從黑影里閃出來,鮑旭便道:「那些遼人好生無禮!」
完顏宗用便「咳」一聲道:「四泉兄弟差矣!你是開國第一人,便是乾綱獨斷,又有哪一個敢不服?些須小事,還要圓桌會議來掣肘,卻要那權力何用?」
耶律余睹看著,果然有三分擔心。畢竟完顏宗用是梁山出身,山不親水親,水不親人親,再加上這人又是無恥的小人,若被他寡廉鮮恥之下,打動了西門慶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時自己的大遼可就糟了。
他們兩個一搭一檔,你吹我唱,互相輝映,一時瑜亮,話說到後來,竟然隱隱起了知音之意。不經意間,完顏宗用和耶律余睹對視一眼,彼此微微一笑,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站在屋頂上的小李廣花榮居高臨下,將遼國人和女真人的所有隱微皆看在眼裡。花榮不由得微微一笑,四泉哥哥說得對,跟這些異族人講道理,他們往往聽不進去,但只要稍露弓箭的鋒芒,他們就乖覺多了——就是傳說中不言而教的偉大力量啊!
大家七嘴八舌,批判作一團,耶律余睹倒還罷了,完顏宗用卻被眾人糟踐得再無一絲人味兒。直到西門慶來叫時遷詢問情況,鼓上蚤兀自憤憤不平。
說話間,耶律余睹已到了近前,西門慶迎了上去,耶律余睹一邊客氣,一邊若有若無地向完顏宗用這般瞄了幾眼。
馬植這事就此輕輕揭過,完顏宗用趁機猛下甘辭,給西門慶展望起大金與中華聯邦結盟的種種好處來。西門慶靜靜地聽著,心中頗有幾分失望——原來完顏宗用只不過是鸚鵡學舌,言語間的變化完全脫不出馬植的範疇,沒半分新意,怎能怪西門慶聽得味同嚼蠟?
耶律余睹也道:「在下今日卻是醉得一塌糊塗,如果就此昏睡,于養生不利。因此我這些部下就扶了我起來,安步當車以散酒。皆因在下醉後身子蠢重,扶掖的人需要換班兒,因此相跟的伴當不免多了些。人一多,便不免嘈雜,卻打攪了主人家的安眠,惶恐!惶恐!」
西門慶聽耶律余睹言語間儘是兩國友好,黎民福祉之類的套話,便笑著截口道:「余睹將軍,我敬你是個爽快漢子,咱們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兩國友好、黎民福祉,跟我西門慶有什麼相干?我上梁山之前,乃是清河縣一個開生藥鋪的土豪惡霸,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大遼和中華聯邦結盟,於我有甚麼好處?」
此時正是小李廣花榮輪值,被他居高臨下地一問,完顏宗用和耶律余睹不免氣勢一窒,但這二人都是智計過人之輩,打個哈哈間,便舉重若輕,無有其事了。
西門慶輕笑一聲:「權力有用,但不能濫用!中華聯邦是開天闢地的新生事物,所作所為皆遠邁前代,完顏宗用兄不理解也不足為奇,境界不到,強求不得——哎喲!那耶律余睹向這邊過來了,在下去敷衍他一番,完顏宗用兄休怪!」
如果風露立屋巔的是聖手書生蕭讓,聽完顏宗用出言這般雅馴,說不定文興大發之下,還會跟他酬答一番。可惜完顏宗用的為人早已在花榮這裏正式破產,縱然他再巧舌如簧,那形象也是淋透了水的泥菩薩,再維持不起了。
宴上餘暇,西門慶將馬植帶來的金國使者金牌還了給完顏宗用,並說馬植如今已經重歸故土,再入中華,從此再不屬女真使節團,西門慶在此還要替馬植謝打擾。完顏宗用聽了毫不在意,趙良嗣也好,馬植也罷,都只是金國出使計劃中的棄子罷了,得不足喜,失不足悲。再說,馬植這人聯金破遼的觀念已經病入膏肓了,有這麼一個人身在西門慶的幕府,完顏宗用何樂而不為?
等完顏宗用鼓吹至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西門慶輕輕把話題推搪了開去:「完顏宗用兄,茲事體大,非我一人所能作主,須得召開圓桌擴大會議,眾智成城之時,方能得出結論。」
花榮雲淡風輕地一笑,不接完顏宗用的話茬,只是自顧自地問道:「耶律使者,完顏使者,二位深夜聚眾酣飲高呼,擾人清夢,也就罷了,卻不知此時更加拿刀弄杖起來——二位想要在梁山腳下做什麼呢?」
完顏宗用先道:「我女真族民風純樸,酒酣時必歌舞助興,雖到中原,其俗難改。只是——棲身的屋宇地方狹小,不能舞蹈,所以小兄我就帶人出來,尋個可以施展開手腳的地方。不想卻打攪了花榮賢弟等人的清夢,恕罪!恕罪!」
耶律余睹在出使前,早已做足了情報上的工作,知道這小李廣花榮是梁山上頭一個慣射箭的好漢,比當年威震遼國的張叔夜,更要來得後生可畏,完顏宗用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二人聽花榮聲色俱厲,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都唯唯諾諾連連稱是,各自偃旗息鼓而退。
完顏宗用和耶律余睹此時心意相通,不約而同地異口同聲謙道:「哪裡哪裡!豈敢豈敢!主人待客周到,無有挑理之處,反倒是我們這些做客人的太孟浪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這一聲風靡四野,周轉黑地里影影綽綽頓時浮現出多少人頭來,間著寒星點點——那是強弓硬弩特有的閃光。
雖然心中憂慮,耶律余睹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是將西門慶請到離完顏宗用山遙水遠的一邊,這才不著痕迹地閑話起大遼和中華聯邦彼此間的結盟之意。
誰知西門慶早防到了他們賊吃賊,越吃越肥這一手,駐地外松內緊,各處都有人布置。留著這兩撥人,中華聯邦正好火中取栗,不管少了誰,戲就罵不利索了,因此雷厲風行之下,保全工作天網恢恢,滴水不漏。
聽了時遷的轉述,西門慶不禁莞爾。安撫了時遷幾句,吩咐下去,繼續嚴加防備,別一時疏忽,反被人殺了回馬槍,那可就窩頭翻身——現大眼了。
第二天,西門慶再請完顏宗用與耶律余睹赴宴,二人席上言笑晏晏,互相敬酒,致以親切的問候,那模樣看在陌生人眼裡,分明就是快刀割不斷的恩情,若說是生死仇敵,只怕打死了都不信的。
而此時,金錢鼠尾的完顏宗用開始風度扁扁:「我道是誰,原來是花榮兄弟。卻不知花榮兄弟如此寒霜如此夜,為誰風露立屋巔?」
花榮便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趁這機會,將話說明白了——這巨野城的規矩與塞外不同,入夜之後,軍營中便有宵禁,若有輕舉妄動者,射死勿論!今日兩位使者初犯,因此埋伏的弓箭手看在遠人份上,手下留人;若還敢再觸逆鱗,休怪弓弩之下,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