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鎮南世子
華家不是沒有女兒了，旁系的不提，嫡支的還有好幾個呢，為什麼要推林鳳出來，不是因為老祖宗特別喜歡林鳳，而是因為她是鎮南王爺的嫡親孫女，理由就是這麼簡單，但是誰又能直說，一句青睞，含意深遮。
「老祖宗原想讓灼妹妹今日穿百蝶裙，戴瑪瑙鐲，但她卻是個硬氣的，硬是悖了老祖宗的意思，穿上莊家送來的衣裳。」林鳳輕輕笑著，她不知道華灼是真膽大，還是單純無知。
想起珧姑姑的死，與這個男人不無關係，她心中更是大不自在，不著痕迹地收回眼，只當做什麼也沒看見，自然便忽略了鎮南王世子眼中傳遞過來的和善關愛之意。
「這是你九叔祖母……」
「你們父女兩個，在嘀咕些什麼，把我們母子都扔在一旁不理。」
老祖宗這樣說，華灼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安安分分地跟著上了三樓，老祖宗還不消停，一路走，一路領著她拜見那些族人長輩。
老祖宗拉住華煙和她的手，笑道：「今兒可累著你們兩個人，同老祖宗一起上樓，一會兒我讓她們加座，你們兩個就坐在我身邊。」
「你這丫頭，不幫著你的親表姐，跟個隔了堂的稱姐道妹做什麼。」
「娘沒有見過的，一定是榮安堂的吧……」被華氏帶過來的少年一撇嘴。
但還是有幾道目光沒有華灼的身上移開。
很快，華炬和華炯祭獻完禮，輪到華煙和華灼祭獻。
華煙白了她一眼，道：「不用你好心，就你
華炬和華炯各自上前，華炯唱禮，華炬揍器，所有族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華煙和華灼只在一旁站著，也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所有的族人，接近二百之數，這還不算站在後面觀禮的那些非華氏族人，這麼多目光全都集中在唱禮揍器的兩個男丁身上，已經讓她們兩個感到壓力，等一會兒她們上前捧器唱禮，又該是何等的緊張。
「這有什麼，一會兒敬酒時你再下去。來，走吧。」
「有兩個姑姑的教訓在前，她謹慎些也是應當，你多些耐心。」林正陽說了這一句后，忽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立時便閉口不言。
「禮畢。」
「一獻，蒼壁禮天。」
「哥哥是替煙姐姐抱不平呢……」林鳳搖了搖頭，「煙姐姐是什麼身份，什麼樣的好人家找不到，莊家跟榮安堂你情我願的，你討厭灼妹妹又是何道理。哥哥聰明是聰明，就是太愛鑽牛角尖。」
聽了女兒的話，林正陽又多看了華灼幾眼，依稀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另一個女子的影子，但也只是臉形輪廓有幾分相似，氣質神韻卻迥然不同。
隨即，鐘磬瑟鼓，禮樂聲響。
應著鐘鼓之音，華灼開口清唱。她的嗓音並不清脆嬌柔，若是唱別的不行，但在這等場合下，唱禮卻分外顯得莊重，隨著她開口，天寶樓前頓時一靜，彷彿連風聲都被壓了下去。
祭獻才進行到一半，華煙已
無數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直接華煙雙手高揍著一塊鑲金玉壁踩上步步生蓮，那些目光這才紛紛從她身上移開，轉而去關注華煙。
「不過照我說，莊家那個兒子也配不上煙兒，還是我們家龍兒……」
祭祀既然完成，自然是老祖宗在兒子、兒媳婦的攙扶下，走上前，接受所有族人一拜，霎時間「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祝壽聲不絕於耳，華灼輩分兒最小，自然是落在最後，待大多數族人差不多都被引入天寶樓內，她才混在同輩兒的姐妹中又上前拜了一拜。
華灼知道，華煙是緊張了，這個女孩兒的骨子裡似乎有一種高傲倔強，即使緊張了，也不肯表露出來，反而兇巴巴地警告她不許緊張，似乎只要華灼不緊張，這個不肯輸給她的女孩兒就也不會緊張了。
「這是你十三叔祖……」
華灼低頭飲茶時，便覺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似被人盯著，其實先前她唱禮時就已經有這種感覺，只是當時目不敢斜視，這會兒這種感覺又來了，她便藉著把茶盞遞還七巧的工夫，扭頭側望了一眼，卻看到盯著她看的是位中年男子，身著錦服，氣宇軒昂，顯見身份尊貴，面如冠玉，須長三分，望之如神仙中人，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再
林正陽皺起眉，老祖宗這是要做什麼？
「外面風傳要跟庄侍郎家過繼的那個兒子定親的？」林龍輕哼一聲，「我討厭她。」
天寶樓前，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幾百族人、親眷，齊聚一堂，在老祖宗的帶領下，跪天拜地，祭祖祀靈。
「那是老祖宗對鳳兒的青睞……」林正陽淡淡道。
三拜九叩之後，華大老爺高念祝文，族人垂手肅容聆聽，念完之後，再次跪拜，然後便是祭獻。華炬、華炯、華煙和華灼四人出列，站在了祭台前。
林正陽注意到，每當華煙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就看一眼華灼，然後就腰也直了，精神看上去更亢奮。而華灼也是一樣，每唱一聲，便要向華煙丟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華灼也只得跟著走走停停，見人就拜，雖說光是磕頭就磕得她頭昏腦漲，但見這些長輩們個個都已認得她，好歹已是混了個面兒熟，她今日接下這差事的最大目的便達了，心中不免又歡喜起來。
「你在榮昌堂，多照應著她些……」他低聲個囑，不想讓身後相隔不過幾步遠的婦人聽到。
有意思啊，兩個小姑娘，彼此拿對方當支柱緩解壓力，競爭的同時又暗暗互相鼓勵。
「唱禮的那個又是哪一堂的，我怎麼沒見過？」華氏又轉移了注意力，打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孩兒，她就有些不喜歡。
不服輸的
咚咚咚！
華大老爺掃了一眼，祭獻的四個兒女，三個是他的親生兒女，雖是神情肅穆，但心中自得，自不用言述。
十八聲鼓響，吉時到。
林正陽的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笑意，看向華灼的目光更加和善，這個女孩兒，跟當年的那個女孩兒，真的不一樣啊。
「哼。」一聲輕哼傳來，雖然看不到華煙此時的表情，但是華灼還是從這一聲輕哼聲中，聽出了幾分火氣。只要有了不服輸的念頭，緊張這樣的感覺，似乎就減弱了很多，就是華灼自己，也覺得身上輕鬆了一些。
「爹爹的意思，女兒明白，這兩日原也有心親近，只是這位灼妹妹，好像對人防備得很……」林鳳低低地笑了起來，「她與十一妹，完全不同呢。」
這個場合，可是一絲兒差錯也不能出的。
「娘，我在跟爹爹說，方才是我主持的生火儀式，拜了灶王爺……」林鳳笑道。
華灼笑了笑，沒再說話，兩人才退到一邊，華煙的兩個丫環就過來扶了她，往一邊去了。七巧和八秀也圍了過來，不知從哪裡端了一杯茶來，讓華灼潤喉。
華灼心中已對老祖宗寒心，見她仍是這副和藹慈祥的模樣，只覺得嗝應得慌，但到底不好直接拒絕，只得道：「老祖宗，灼兒身上有差事，還要在一樓照應呢。」
「祭獻開始！」
華家的三姑奶奶，也就是林鳳的母親華瓏，領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靠了過來，目光在父女兩個的身上轉來轉去
「華家的事，怎麼讓林家的女兒來做，打量著拿我的女兒當丫頭使喚呢。」華氏皺了皺眉，有些不滿。
華氏還要再說幾句，林正陽斜眼看她，道：「少說幾句，祭獻還沒有結束，莊重些……」
「爹爹，她就是榮安堂的灼妹妹了。」
他一開口，華氏有再多的話，也只咽回了肚子。
林鳳當即閉口不言。
「哥哥真是聰明，那是榮安堂的灼妹妹。」林鳳笑了起來，她這個哥哥啊，真不是一般的聰明。
「八妹妹，一會兒你可別緊張，出了岔子，我絕饒不了你……」華煙目光直直看向前方，嘴唇微微地勸，聲音不高，但她知道，華灼聽得見。
「這是你六叔祖、六叔祖母……」
又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隨著一聲「禮畢」祭獻終於完成，華煙已經累得滿身大汗，雙手幾乎抬不起來，華灼上前悄悄扶著她，退到一邊，低聲道：「我的丫環會按摩，一會兒讓她給你按按，會好很多。」
「六姐姐。」華灼也是目不斜視的樣子，「我忘了說，其實在榮安堂，因為弟弟年幼，年祭時揍器唱禮，一直都是我做的，那時我要雙手捧器，口中唱禮，比單做個捧器人或唱禮人更累呢，六姐姐，不要輸給我哦。」
林鳳站在天寶樓一側，華氏族人祭祀，她和鄭敏都只能觀禮，而不能參与。此時在林鳳的身旁，站著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鎮南王府世子林正陽，身為華氏豪族的半子，老祖宗特地請了他來參加小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