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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真的有虎

第217章 真的有虎

苦月大師微微一笑道:「老和尚還要在山上走一走,讓法度送送你。」
被韋浩然用自己的話來駁自己,華灼只能白了他一眼不想在這個場合跟他爭辯。她再看向山岡上苦月大師依舊虔誠地誦著經,兩隻老虎認真地聽著他們不為外物所動專註而深沉。
韋浩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了山,站在她身後搖頭晃腦,聲音有些大,驚走了剛剛落下的幾隻飛鳥,還嚇得膽小的兔子腦袋一縮沒入枯草叢中就不見了。華灼瞪了他一眼,道:「你身為苦月大師的弟子,難道不知什麼叫敬畏么?」
「被嚇到了?嘖嘖,這可不像你呀。」
當然最重要的是除了苦月大師,佛光寺里也沒有別的山可以讓小姐靠。所以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甚至誤了舞陽縣主邀約的時辰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韋浩然的表情明顯有些鬱悶,好像從碰到華灼起他就沒在她身上佔到便宜過,一個庄錚就夠難搞了,再加一個華灼,將來這兩個人真要成了一家人,他豈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想到這裏,他就更加鬱悶了,突然有點後悔,如果當初他堅持下去向華家提親成功的話,眼前這個女孩兒還會這樣跟他針鋒相對嗎?
「小姐,上山下山要花不少時辰,只怕趕不及和舞陽縣主見面。」七巧有些憂心。她不明白小姐為什麼一定要上山。難道真的是想看苦月大師對著老虎誦經?華灼悠然地欣賞著山道上那些枯黃落葉,有些是剛剛落下的、有些已經半沒入泥下,零落成泥碾作塵,也許這些落葉沒有清香如故但誰又能說它們落下來便是無用呢。有了這些落葉的滋養這些樹木野草來年才能長得鬱鬱蔥蔥。
華灼連忙道:「不用,就讓韋三少爺陪著大師。」老和尚這麼大年紀了一個人在山上走走想想她都覺得冒冷汗。
說話間她們轉過了一處山凹。
「心領便好,何必行大禮,虛偽了太虛偽了。」韋浩然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起。華灼漲紅了臉狠狠地瞪著他這個少年一如既往地那麼令人討厭。
苦月大師衝著她擠擠眉毛道:「不妨事,這後山於我來說便是自家,再說了有兩個虎伢子在呢,走不動了還能騎虎下山。你一個女娃兒若沒人護著才叫人擔心。」
「敬畏什麼?」韋浩然哂笑:「敬畏師父?師父又不是老虎,我為什麼要敬畏?敬畏老虎?正和你先前所說,我胸中有正氣那又何須敬畏?」
「小姐快看,苦月大師在那裡。」八秀驚喜地叫道。
騎虎下山?華灼看著苦月大師,只見老和尚慈眉善目眼神清明如水彷彿洞悉一切,分明是早就看出了她的來意。
七巧給了她一個白眼兒,在小姐反問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過來。自家小姐雖也是貴女但到底不如舞陽縣主,哪裡值得舞陽縣主一邀再邀的道理?若換了林家表小姐還差不多有這個資格,所以小姐的意思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偏偏這位舞陽縣主小姐又得罪不起,所以自然要找靠山。這佛光寺里還有比苦月大師更大的靠山嗎?
「那還用問,自然是因為小姐出風頭了嘛。」八秀漫無心機天真地答道。
誦經的聲音突然一頓,顧不上再較勁兒,華灼向山岡上望去,卻見苦月大師已經誦完了經,正緩緩起身。她正欲上前,但韋浩然卻搶先一步竄上了山岡上。
山崗下兩隻花斑大虎卧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彷彿已聽入神。竟然真的有虎,不只是有虎,樹上幾隻松鼠搭著兩個前肢一本正經地站在枝幹上側耳聆聽,風吹過枯草,兩隻兔子的耳朵高高地豎在枯草叢上方,飛鳥從山岡上方掠過靜悄悄地落下斂翅收聲。華灼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知道有虎和看到老虎是兩回事。原來真的有虎,原來真的有虎能聽苦月大師講經。到底是虎有靈性還是苦月大師佛性高超?她有些迷茫,但卻在這刻終於知道苦月大師的威望並非完全來自大護國寺主持這個身份,而是老和尚就是老和尚,哪怕他有時候像個鄰家老爺爺一樣。
其實她不知道舞陽縣主為什麼邀她,但卻知道肯定不是因為秋水台上那件事情。因為在那件事情發生前舞陽縣主就已經邀過她一次。當時她借口要迎接十五姑太太婉拒了那次邀約,雖說這個借口合情合理,舞陽縣主也不能太過指責她,但以僅有的兩次見面所留下的印象來看這位縣主並不是寬宏大量的性格,沒有可能這麼快又給她下帖子。所以對舞陽縣主她懷著深深的防犯之心,哪怕華宜人說在佛光寺舞陽縣主不可能對她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但她依然不放心,不抱緊了苦月大師這根佛大腿她絕不輕易跟舞陽縣主見面。
華灼笑了起來,道:「是啊,因為我出了風頭,所以舞陽縣主下了帖子,鳳表姐下了帖子,很多很多人都給我下帖子,相信之後的幾天我還能收到更多的帖子。」她撿起地上一片落葉在潔白纖細的掌心中輕輕摩搓著。
華灼瞪大眼睛,這個傢伙好不要臉!竟然先告起了她的黑狀。苦月大師的目光在兩個小兒女的身上來回看了幾眼,哈哈大笑起來,大袖揮了揮,兩隻老虎懶洋洋地起身徑自走了。
「多謝大師。」再無推辭,苦月大師的關愛她只能愧領,不顧地上污泥枯草她跪下高舉雙手深稽一禮以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無地自容了吧,知道你的膚淺了吧,趕緊回去吧。這高妙聖潔之地就不是你該來的。」
某個聒噪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嘲笑著。忍無可忍華灼瞪著他問道:「你既拜苦月大師為師,什麼時候剃度?到時候我一定要來觀禮。」
「虎有虎性,人有人性,兩性不同,哪裡來的點化?當年這後山鬧虎患,禁衛軍圍山射殺了大虎卻留下了這兩隻虎伢子,老和尚我也是一念善心,以羊奶喂大了這兩隻虎伢子,因老和尚日日在這裏誦經成了習慣,兩隻虎伢子聽經也成了習慣若說聽得懂,那就是騙人了,外人不知只道是點化,以訛傳訛罷了。」
韋浩然又拿出他那把美人扇悠然自在地晃著,斜睨了她一眼道:「誰說拜了苦月大師為師就一定要出家?本少爺還沒在這萬丈紅塵逍遙快活夠呢。」華灼嘴角一撇懶得解釋自己剛才問他什麼時候剃度的意思。七巧知情識意便好心道:「韋三少爺,我家小姐的意思是你是天生和尚命,早點剃了一千煩惱絲早解脫,何必再在紅塵里沉浮,煩了自己也煩了別人。」八秀吃吃地笑得幾乎站不穩了。
「你們看,我就像這片落葉在京里。我無根無枝無依無靠,而那些帖子就像一陣陣大風,一會兒把我吹到東,一會兒把我吹到西,可是我不想被吹來吹去,只想找塊合適的土壤安靜地待著。也許到了來年春天,我可以滋養出一株小草把根深深地扎進泥土裡,所以只好來抱佛大腿了。」
順著八秀的手指去的方向華灼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山岡上化做了一片震驚。
華灼愕然。
「師父啊,她說我是天生的和尚命。」
「女娃兒今兒怎麼尋思看來看老和尚了?」華灼屈膝福了一禮,猶豫了一下,終是把原先準備好的說辭咽回了肚子里。面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道:「灼兒聽說大師在點化老虎,所以特地來瞧個稀奇。」
羞愧。
「大師,灼兒與舞陽縣主有約,時辰將至便先告辭了。」
七巧的話在她耳邊盤旋,望著疑惑的丫頭她淡淡一笑道:「你說舞陽縣主身為宗室貴女為什麼要特意邀我?而且還是一邀再邀?」沒有直接回答七巧的疑問而是反問出一個問題。
佛光寺的後山有一群鳥兒被驚飛,行走在山道上華灼愜意得彷彿真的是來這裏散心的。
韋浩然卻對她擠眉弄眼地笑,一副「上當了」吧的表情。華灼只能無語以對。跟老和尚論佛她哪裡夠資格。是點化也好是習慣也好,能讓老虎安靜地聽經而不暴起傷人,這就是苦月大師的高明。
苦月大師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在一株葉已落盡的枯樹之下講經。他的聲音沉緩有力,他的目光充滿慈悲,他的神情是那樣的虔誠。
她突然被一股羞愧的情緒所籠罩,自己用凡塵俗事來打擾苦月大師和那兩隻老虎就彷彿在一幅美麗的畫卷上硬生生添了一筆濃墨破壞了整幅畫卷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