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忘記燒香
「小姐，你還是穿紅裳兒最好看了。」
「行了，別笑了，再不走，咱們可就要誤了時辰。」
華灼失笑，這下子，她的衣裳只怕能穿到二月里去都不帶重樣兒，等到了三月，春暖花開，又得裁春衫了。
她只道是華灼今日頭一回見庄侍郎夫人，特意打扮了一番，因此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驚詫于這身打扮的華灼，真真是看了就教人覺得喜歡，與上回見面時的印象完全不同呢。
「姨娘厚愛了。」華灼示意八秀收起鈿盒，表不她接受了明氏的致歉，然後又對梁氏露出感激之色，「二嫂子也有心了，我……」
雖是對著程寧說的，其實這話還是說給華灼聽的。
華灼忙點頭應下。
華灼一想，還真有可能，不由得也有些偷著樂，其實她是真心稱讚華煙的，這位堂小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穿什麼都好看，尤其是這身紫色衣裳，襯出了她一身的華貴之氣，並不比自己差半點，只是紫色確實不如紅色醒目，更何況她衣裳上的金雀，又是用金線繡的，陽光一照，光燦閃亮，若是兩人並排而站，旁人多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身紅裳兒的她，從這個角度來說，華煙生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俗語有紅得發紫一說，但是真正作較起來，紫色固然富貴無雙，但又哪及的紅色炫人眼目。
「到底是伯母幫了我大忙。」華灼真心誠意道，她跟庄錚之間的婚事已經不能拖了，不管庄大夫人有多不喜歡她，她也
這顯然是明氏在向她賠不是，說到底，西山留宿那件事，始終是明氏算計了她，雖然華灼並不吃虧，反而還賺到了，弄清了當年發生的事情，而且還知道了老祖宗的算計，可在道理上，明氏理屈。
說著，她指著荷紋黑漆的箱子，道：「這一箱你拿來做做人情。」然後又指著另一隻蓮紋紅漆的箱子，「這一箱是我都人專為你做的，貼身的小衣，用的是專為我縫製衣裳的綉娘，再乾淨清爽不過，你只管放心穿。」
華灼笑著逗她，道：「可要試試，若是不合身，我仍帶了回去。」
說著，仔細打量華灼幾眼，眼前一亮，又笑道：「今兒見你，竟覺得與上回不大一樣，這身衣裳配你再合適不過，只怕這回旁人都壓你不過呢。」
饒是在華灼身邊伺候多年，八秀仍然被一身紅妝的她所震懾，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小姐穿紅色衣裳的時候，就是跟平常不一樣，臉還是那張臉，可是感覺卻變了。一身紅妝的小姐，總有和讓人不敢逼視，卻又忍不住想親近的吸引力。
隔日，便是程夫人邀約的日子，其實這是本就說好的事情，特地送了請貼來，完全是應付老祖宗的，口頭邀約和送請帖，一個是私下，一個則是鄭重
在馬車上，程夫人簡略地跟華灼說了些盧國公夫人的情況，然後又道：「想來今日也有不少京中的淑媛們會跟著來，寧兒內向，到時你帶著她，多跟她們聊聊。」頓了一頓，忽又笑道：「庄侍郎夫人娘家姓柳，她與我品階相同，想來席位大約便在我身邊，你若是累了，到我席上來歇歇。」
那套衣裳也是梁氏送來的，做工料子都是上等，華灼準備帶過去送給程寧，程寧的身材與她差不多，她能穿的，程寧自然也能穿，這樣精緻的衣裳，做禮也是體面。
華灼臉一紅，知道程夫人是在暗示她怎麼接近庄大夫人，心中雖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這樁婚事前景難料，到底還是厚著臉皮道了一聲謝。
「少貧嘴，我讓你準備的那套娥黃綉如意纏枝蓮的衣裳，收拾好了嗎？」華灼笑罵道。
程夫人點點頭，道：「你那二嫂子我曾見過一回，極大方和氣的一個人，一品堂原是她的陪嫁，她和你親好，以後你便不愁衣裳穿了。」
「六姐姐今兒好精神，這一身新衣裳正合適，襯得姐姐越發明艷動人了。」華灼笑盈盈的，只是口中說出木的話……反正華煙不認為是稱讚，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程寧在一旁被母親冷落，這時老大不高興道：「若是她們來惹華姐姐，那又該如何？」
於是次日一早，華灼就穿戴一新，摒棄前幾日那種素
說是這樣說，其實華灼出門並不晚，來到程家的時候，程寧才剛打扮停當，一眼瞧見華灼送給她的衣裳，驚喜地「哇」了一聲，道：「這是一品堂的手藝，瞧這針法，不愧無縫針之稱，真是送給我的？」
「哎，打住，一家人，可不興說什麼謝不謝的，你若說半個字，我聽人抬了箱子抬腳便走。」梁氏搶道。
程夫人在一邊笑罵道：「你這丫頭，不過一件衣裳。倒當寶貝似的，還不趕緊放下，謝過你華家姐姐。」
「盧國公夫人平日素來愛聽戲，每年過大年之前，都要在自家後花園里搭個戲台，請一些平日有來往的夫人們聽戲，戲班子也是盧國公府上出錢，自江南挑了十來個眉消目秀、嗓音嬌好的女孩兒，自小調教出來的，每隔五年就重新換一批人。」
「伯母放心，我也不認得幾個宗室貴女，不會主動招她們的。」
華灼一笑，
這還不算完，又從身後丫環的手中取過一隻黃梨木雕牡丹花的鈿盒，打開來放在茶几上，道：「這是姨娘給你準備的幾件首飾，雖不多，可件件都是好的，這對老金纏紫枝鐲子，成色好，這對碧玉耳墜，雖不名貴，但難得的是顏色，清中透著一點紅，雨後天晴雲初開，一輪紅日躍上來，兆頭好，還有這對雙魚玉佩，上等羊脂玉，細膩柔潤，正適合壓裙角，最珍貴的便是這對鑲金白玉蘭花簪，姨娘當年自宮帶出來的，當寶貝一樣收著，自己都捨不得戴，我求了幾回都沒求到，今兒卻捨得送了你，真是眼紅死我了……」
出門時正撞見華煙，這女孩兒大抵也是剛領了新衣裳，稱心滿意，特地挑了其中一套富貴紫綉牡丹紋的，一看就是華貴無比的衣裳，穿戴一新，過來準備讓華灼嫉妒羡慕的，兩下一照面，華煙眼都紅了，顯然發現自己輸了半籌。
程寧趕緊把衣裳往懷裡帶，口中忙不迭道：「合身，怎麼不合身，就是不合身，我也要改了合身才行。」
「早就準備好。我做事，小姐只管放心。」八秀拍著胸脯道。
「小姐，還是粱少奶奶送的衣裳好，你瞧瞧，這針線真真是一絲兒縫都不見，還有這綉工，太精巧了……」
程寧訕笑起來，忙上前道謝，華灼拉住她，笑
這對蘭花簪華灼現在還不能戴，不過她還是理解了明氏送這對簪子的用意，宮中出來的東西，自然是珍品，珍貴之處不用說，更重要的是難得，一般的誥命夫人也未見得能得到宮裡出來的賞賜，能擁有一件宮中御制的珍品首飾，那是莫大的榮耀，只怕明氏手中也沒有幾件。
心裏卻暗犯嘀咕，該不會運氣不好，又會撞著舞陽縣主和楊馨吧，早知道今天出門前燒炷香就好了。
程夫人擺擺手，道：「不用謝我，我也只是投桃報李，能做的不過是這點兒事。」
「是了，今兒恐怕還有不少宗室貴女會去，你少與她們親近，那些都是惹不得的。」程夫人又囑咐道，原先她還沒想到這一點，只是今日見華灼一身打扮，氣派非凡，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有力壓群芳之姿，只怕要招人嫉妒，所以趕緊提醒了一句。
程夫人立刻瞪了她一眼，道：「你與她們遠著些，她們都是高傲的性子，哪裡主動來親近你。」
八秀在一旁噗哧哧直笑，道：「大小姐回屋，怕不又得把滿屋的擺設都給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