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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歸溪書院

第316章 歸溪書院

主僕兩個面面相覷,尤其是華灼,低頭望著七巧懷裡的那兩幅畫,彷彿做夢一般。
華灼聽得一奇,笑道:「你倒如親見一般,神了。」
她是真心喜歡字畫,一眼就看到了七巧懷中抱的畫,頓時就雙眼放光,大有要鑒賞一番的姿態。七巧連忙把畫攏得更緊些,道:「這畫兒碰不得。」
他不敢冒然搭話,唯恐失禮,於是便向十三娘道:「十三娘子,今日來所為何事?」
「小姐,鄭山長的畫,可是咱們九里溪一絕啊。歸溪書院那數十名學子,肯入歸溪書院,多半是為了學習鄭山長的畫藝,當年蘇恪眉來到九里溪,為的也是一觀鄭山長的畫,只是鄭山長卻惜墨的很,極少有畫作流出……」
「小姐,鄭山長的住處,便在這片竹屋之後了,只是不知他在也不在?」
連專門迎客之地都沒有,難道歸溪書院與銀錢上很拮据?
這樣貴重的畫,她是真不敢收的,但此時也沒那膽量再敲道觀的門,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走一趟歸溪書院,十三娘曾說,只有鄭山長可隨時進出道觀,想來必定是這道士是知交好友,或可托鄭山長把畫送回去。
「七巧,幫我記著,等從郡城歸來,送一筆銀兩到歸溪書院。」
華灼聽出她話中暗含的意思,不由得又是一笑,道:「道長是面噁心善之人,你且不能以貌取人,聖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卻是與稀世好畫失之交臂了。」
華灼指著其中一幅畫道:「這幅畫,出自鄭山長的手筆。十三娘,我欲拜訪鄭山長,你且領路先。」另一幅《湯泉行宴圖》她沒說,是怕十三娘太過激動。
「有勞先生了。」華灼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跟著小書童往隱在竹海中的一棟竹屋走去。
七巧上前一步,道:「我家老爺姓華,諱頊,乃前淮南府尹,華氏豪族榮安堂之掌堂人。我家小姐今日來此,一來拜望鄭山長,二來有兩幅名畫,欲請鄭山長賞鑒。」
旁邊一間竹屋卻是靜悄悄的,門窗緊閉。十三娘腳步不停,繞過面前的竹樓竹屋,繼續往裡行去,繞過一叢翠竹,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片空地,豎著箭垛,似乎是給學子練習騎射的場地,再往前,又是幾棟竹樓竹屋,聽不到讀書聲,卻又幾縷樂聲自樓里傳出,似是琴音,簫音在合奏。
九里溪畢竟是榮安堂的根基所在,歸溪書院既然在九里溪地界上,那麼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哪怕現在榮安堂也缺銀子,但還不至於在這上面省儉。今日她助歸溪書院一臂之力,他日焉知歸溪書院有沒有相助榮安堂的時候,再籍籍無名的書院,總也會出一兩個士子的啊,這科不中,下一科指不定就榜上有名,這也是人脈啊。
華灼想了想,道:「罷了,這兩幅畫且先收好,待回頭咱們打聽清楚道長的脾性,再做決定。」
片刻后,一個小書童從裏面出來,道:「少爺,有什麼事兒?」
「華小姐,多有怠慢,還望乞諒。」說著,他轉身往竹樓里喊道:「湖童,湖童……」
他這一禮,自是向華灼行的,十三娘他早就認得的,七巧一身丫環打扮,自不必理會,而華灼雖未著華麗衣裳,但容貌端莊,神情嫻雅,氣質高貴,顯然是位大家閨秀。
華頊的新任命還沒有下來,所以七巧通報的,還是之前的官職,只是加了個「前」,表示已經去任,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後一句,華氏豪族榮安堂之掌堂人,生活在九里溪的人,只怕沒有人不知道,九里溪最大的地主,可以說是大半個九里溪的主人就是榮安堂。所以,當七巧報出榮安堂的名號時,就是表示她們不是閑人,除非鄭山長不想在九里溪呆了,否則,還是抽點時間見一見她們的好。
十三娘大愕:「觀中道士視畫如命,他竟把畫送了你們……」旋即醒悟,「是不言送的吧。道長不知道,知道后才把畫硬塞給你們的。」
七巧只得說:「方才我們沒去別處,只進了道觀,這畫是裏面的道長送的,太貴重,咱們不敢收,可是那道長也凶得很,他硬塞了畫,又把我們轟出來,我們也不敢再敲他的門了。」
其實是十三娘沒把不言的畫放在心上,童言童語哪能當真,她是不通道士這模樣的人,能收藏的什麼好畫兒,只怕連方掌柜的那些個寶貝字畫都不如,因此雖然不言時不時就說要送她兩幅畫,可她卻從沒當真過。
「為何碰不得?」十三娘追問。
所謂書院,其實不過是珠海中的幾間竹樓竹屋而已,不立牌匾,只有在竹樓前豎著一塊石牌,上書「歸溪」二字,自己遒勁有力,宛如蛟龍游海,氣勢磅礴。竹樓內,朗朗書聲傳出,隔窗望去,幾個學子的腦袋搖來晃去,正是讀的入神。
十三娘失笑,道:「我認得不言,小道童性子討人喜歡,我有時去明窗齋,看他與方掌柜鬥嘴,不言嘴巴利索,方掌柜說他不過,鬍子都被他氣得一翹一翹……」似是想到了當時情景,她忍不住笑了兩聲,才又道:「我有時也帶點心給不言,與他混得熟了,他也曾說要送我兩幅畫,只是……道士太凶,我曾遠遠見了一眼,彷彿惡煞一般,委實不敢進道觀,而且看道士那模樣,像匪人多過像道士,若不是鄭山長與他交好,想來他也不會真是匪人,我怕是連半步也不敢靠近這裏呢。」
七巧點點頭,她也知曉這畫貴重,連忙小心地抱攏好,唯恐不經意間破損了。
十三娘一怔:「怎麼說?」
這張以廉不正是先前在館子里遇到四個學子中的一個么,華灼記得他的名字,不由得暗道真是巧了。不過畢竟陌路相逢,張以廉又只是個學子,並無功名在身,所以她只回了半禮。張以廉深諳禮數,當下就知道眼前這位少女的出身,只怕比他先前猜測的還要高貴幾分。
聽濤居裡布置的十分整潔,三面牆都是整排整排的書,看上去,像藏書室更多過於像迎客之地,事實上,這裏也確實是一間藏書室,只不過在書架之間用竹簾隔出一方寸之地,擺上茶几,鋪上地榻,用來待客而已。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說了一大串才想起華灼先前的吩咐,連忙側身道:「小姐,歸溪書院便在竹海之中,請往這邊走。」
十三娘拿著幾炷香匆匆而來,一眼望見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道:「方才我歸來不見你們,還當你們到別處轉去了,教我一頓好找……咦,這畫兒哪來的?」
「鄭山長!」十三娘驚叫一聲,一時驚喜莫名,隨手扔了剛買的香,此時她已是無心拜那件千年桃樹,若不是心性還算沉穩,她幾乎就要從七巧手中奪畫了。
十三娘正說著,忽然有人從主樓里出來,乍見三個女子,頓時一怔,忙地揖手為禮:「小生張以廉有禮。」
「有貴人來了,你快領他們去聽濤居,好生伺候著。」然後張以廉轉頭又向華灼解釋道:「這聽濤居素來是迎客之地,還請華小姐稍候片刻,小生這邊去通稟。」
張以廉的眼神不自覺的微微一縮,他已經儘可能的高估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不想還是比他猜測的高了許多,心中不由的一陣激蕩。這可是真正的豪族貴女,在九里溪這小地方,竟然還有機會見到這樣高貴的女子,這可比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突然遇到微服私訪的聖上還要難得。
「山長今日未曾外出,正在書房中。」張以廉又向華灼揖了一禮道:「山長素來不喜閑人打擾,還望小姐賜告尊姓,小生好去通稟。」
當然,作為一個極其出色的貼身大丫鬟,七巧說話是極有分寸的,如果只報榮安堂的名號,未免有以勢壓人的嫌疑,所以,她後頭又加了兩點,一是拜望,表明榮安堂是極尊重鄭山長的,二是賞鑒,表明她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不是閑著沒事來討人嫌的。這樣一說,前面的那點以勢壓人的嫌疑就去盡了。兩者一結合,不管鄭山長現在在做什麼,喜不喜歡有閑人打擾,都要見她們。
華灼這幾日初掌老宅大權,因此頭一個便想到了錢上,若不是銀錢拮据,何至於把迎客之地安排在藏書室里。想想鄭山長雖曾為官,但能在致仕之後辦起書院,應不是貪贓枉法法之輩,只怕一生積蓄早就全投入了書院辦學上,歸溪書院所收的學子又不多,所收束修,能維持書院平日支出已是萬幸。
十三娘屈了屈膝,道:「張先生有禮,請問鄭山長可在?我家小姐欲拜訪山長。」
「小姐,怎麼辦?」七巧更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道觀裡頭那師徒兩個,簡直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