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七節 賣主
奈登徹底傻了眼。
「你……你原來不是說，只是購買礦石的嗎？怎麼會……」
他並非不想賣掉礦場。說真的，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他呆得快要發瘋。如果不是《聯邦星際移民法》規定，不得擅自離開殖民區域的話，他早就駕駛飛船，有多遠走多遠。
聽到趙毅給出一千萬價錢的時候。奈登的心，也隨著巨大的狂喜而迅速膨脹起來。
「既然大家都選擇了注資……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關係到我們共同的利益了。」
……
簡單的寒暄后，奈登從基地內部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了另外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石。
說著，他拉起張小嫻的手，轉身走出了房間。
說著，趙毅笑吟吟地環視四周：「這筆錢，大家可以現在支取，也可以留下來當作追加的資本繼續進入運營。到了年末，同樣按照現在的方式進行利益分配。」
「等等！求求你們，別走。當我什麼也沒說。一千萬，賣了！老子賣了——」
「沒有人逼你。」
「太少了。這單生意沒法做。一千萬……這點錢連星球表面五分之一的陸地都不夠買。」
「可是，可是……」
在沒有足夠武裝力量保護的情況下，帶領大批貨船進入邊緣地帶，這樣的舉動和自殺沒什麼分別。況且，誰能保證：這種價格低廉的礦石，不是海盜們故意拋出來引誘商人上當的香餌呢？
奈登還是不死心。
奈登慌了。他很清楚，這塊礦場也就只對那些財大氣粗，有實力進行武裝航運的大型集團有用。留在自己手裡，其價值和廢鐵差不多。
「沒什麼可是的——」
見狀，奈登一陣著慌：「別！別這樣！有話好商量。如果不行，那，那就九千萬。怎麼樣？」
望著屏幕上金色的「一百五十萬」字樣，帝福尼的嘴大張著，不可思議地連連搖頭。
特瑞西也拿到了同樣多的錢。羅傑和詹姆森等小頭目的收益各在三十萬左右。至於相貌猥瑣的「天香酒樓」老闆，得到的金額，足足高達兩百七十四萬之多。
望著幾欲發狂的奈登，趙毅不禁好氣又好笑：「既然嫌少，那就算了。」
這數字讓趙毅感到驚愕，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張小嫻，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一千萬聯邦標準貨幣。」
其中
奈登點了點頭：「不過，它們的儲量似乎很少。而且分佈的位置也並不固定。整個礦場開發到現在，也僅僅只挖出這麼兩塊而已。」
「這是一種具有精神增幅的神秘晶塊。具體的出處和詳細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會給他一千萬的原因了吧？」
「七千萬？如何？」
「等……等等！等一下！你們，你們要去哪兒？」
呆立了近半分鐘，忽然，奈登如同瘋了一般，揮舞著拳頭連聲嘶吼：「這麼一點錢就想買我的礦場……做夢！沒有五千萬，老子誰也不賣——」
……
「我改主意了。」
望著正在收拾個人物品的奈登，趙天淡淡地說道：「沒錯，他是很貪心。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他在拍賣會上的出現，我們也不可能知道這顆資源星的存在。更不可能得到這兩顆貴重無比的藍晶。」
「做人，不能太過分。」
只有利益的捆綁，才能獲得最大程度的支持。有了黑幫做為遮掩，鐵衛軍和新明斯克市所發生的一切變化，都能得到合理的另類解釋。
他再次降價。
要知道，騙子可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他們只會花言巧語讓你鑽進陷阱，榨乾你身上的每一絲油水。
其中，有羅傑和詹姆森這些最早投靠的小幫派頭目，也有帝福尼和特瑞西這種大型幫派的地區首腦。當然，這種時候絕對不會缺少的，還有「天香酒樓」老闆金德貴這類八面玲瓏，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靈活角色。
沉思良久，趙毅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諾伍德礦場」的出現，無異填補了這一空缺。無論是日常需要，還是已經開始實施的「龍王盾」計劃，如果沒有足夠的礦石維持，根本不可能繼續下去。
奈登下意識地搓著手，語不連句地訥言著。
撫摸著手裡的晶塊，趙毅只覺得有種難以言語的衝動。
……
這是張小嫻根據礦石樣本分析報告得出的結論。
數十名裝有三角支架的機械工人，在陰暗的礦洞里螞蟻般的來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只要誰能拿出五萬聯邦標準貨幣，就能買下這裏所有的東西。
趙毅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不慌不忙地微笑著：「我只說過想買礦石。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一千萬，買你的礦場。」
環顧四周，看著眾人關注的眼神，趙毅滿意地按下全息屏幕的鈕鍵。一副以AG64號星球為中點的宇宙區域圖，頓時出現在桌面中央的上空。
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環形長桌上首的趙毅身上。
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趙毅要求自己拿出一百萬聯邦標準貨幣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屬於在觀光區的投資，所有款項將在一年後償清。現在僅僅只過了半年，不但拿回了全部投資款，而且帳面上還多了整整五十萬。
……
奈登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企求上帝，讓自己弄到一筆錢，遠遠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六千萬，這是最低價，實在不能再少了。」
看得出，這些人是真正的富翁。他們應該不缺錢花。與其讓那些綠油油的鈔票放在他們的口袋裡發霉，不如多分一點給我。
「不！我們什麼也沒有談好。」
AG64基地的生產、建造、開發，都需要大量礦石原料。而貧瘠的星球上，卻幾乎沒有任何資源產出。
「八，八千萬？」
奈登眼睛里閃爍著精明和算計。
產權證書已經到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全面、徹底開發這顆星球。把每一塊礦石，每一粒礦渣，全都為我所用。
說著，他摸出口袋裡的晶石：「小靜，嘗試一下，把你的意識能量灌注進去。」
當然，趙毅也不是那種憑空拿錢買人的冤大頭。所有分配的利益，都是按照各幫派投入的資金、人員進行折算后得出的數字……
其他人的情況也是如此。
賣掉礦場？
然而，趙毅隨表一句「我不要了」，徹底斷絕了他的所有希望。
「請坐。除了水和膠質乾糧，我這裏沒什麼好招待的。」
AG64的發展需要大量礦石。在趙毅看來，諾伍德礦場簡直就是上天賜予自己的最佳禮物。
奈登眼角微微抽搐，拚命搖著頭：「在昆泰沙的時候我們就談好，你買兩千萬噸礦石，價格按照行政
「天哥，這……」
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備，礦場里採掘的資源永遠也運不出去。對於趙毅來說，看似致命的這一點，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困難。如果不是考慮到軍隊擴充速度太快，會造成實際戰鬥力下降，他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武裝起數十個標準艦隊。
「難道，這又是一塊新的晶石嗎？」
不過，與那些堆積如山的高品礦石相比，現在的他，更加看重另外一件東西——具有精神增幅作用的神秘藍晶。
奈登使勁兒吞了吞口水，貪婪地說：「至少……要一個億。」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
從年初到現在，奈登一直在拚命尋找客戶。雖然他的礦石品位極高，售價也遠遠低於其市場標準，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交易。
「金老闆在觀光區有一百五十萬標準貨幣的投資額。之前我就說過——投入和產出成正比。付出，總能得到回報。」
「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新明斯克觀光區的建設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大量遊客和商人的湧入，給我們帶來了豐厚的利潤。現在，我將公布今年上半年的收益分配表。請各位按照配發的金額順序領取吧！」
「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有幾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礦石、能源、膠質，是維持人類社會存在的三大基本資源。
靜御前接過藍晶。臉上的不解和迷惑，很快已經變成了震撼和驚訝。
寬敞的會議室里，圍坐著十數名不同派系的黑幫頭子。
想要得到黑幫的支持，就必須讓對方同樣享有利益。雖然趙毅當初所使用的方式，和強迫對方拿錢投資沒什麼區別。但是他相信，一旦觀光區開始贏利，無論是「黑手黨」還是其它已經臣服的大小幫派，都會不約而同擁護現有的制度。並且，永遠都站在自己一邊。
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聯邦議會開始以平民作為主要採掘者，放逐到宇宙間進行二次採集。為的，就是收集並徹底利用一切可用資源。
趙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答。
「礦石的品位很高。而且儲量極其豐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顆全礦結構的豐產型資源星。」
正想著，趙毅豎起了一根手指，補充道：「或者，等值的帝國元。」
靜御前瞭然地點了點頭：「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這顆
黑幫、殺人犯、小偷和強盜，外加滿面油光的人肉老闆……這就是趙毅目前的手下人員構成。用文明世界的標準來看，這無疑是一個黑惡勢力的最佳組合。可是，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能夠窺透人心之類的魔法，你會驚訝的發現——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官巨賈，其實比他們更骯髒，更卑鄙。
趙毅拉開衣袋，取出一張綠色的聯邦銀行儲備卡扔在桌上：「這張卡里有一千萬標準貨幣。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可以簽署產權轉讓證明。如果不願意，那就當我們沒有來過，也沒有見過。」
AG64號星球，守備司令部。
畢竟，這裏只是一顆殖民星球。正如張小嫻所說——這塊礦場，本來就是無主之地。自己擁有的，僅僅只是採伐權和居住權罷了。
半小時后，一份完整的財產轉讓授權書，已經牢牢捏在了趙天手中。
趙毅好整以暇地問。
人，都是貪婪的。
「但是……怎麼……要不……」
這塊藍晶，比自己掛墜上的那塊足足大了一倍。而發散出來的意識能量，也前所未有的豐厚。如果說到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如同江河與大海，根本不可能相同而喻。
他幾乎是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在嗥叫。
「那麼，你究竟想賣多少錢呢？」
他也並不覺得對方是在欺騙自己。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有錢的大主顧。問題是，如果真的賣掉礦場，自己能夠得到多少錢？
很快，一張張可以隨時取兌的聯邦銀行交易卡發到了各人手中。當綠色的納米信息磁卡插入讀卡器的一剎那，所有人都被顯示出來的金額為之震驚。
「……這個礦場，你打算賣多少錢？」
邊緣地帶，是聯邦與泛聯合條約中規定的戰略緩衝地帶。按照協議，任何一族的軍隊都不得擅自進入。因此，各族只能以守備官形式向該地區派出少數人員。而且，均以「志願者」身份為準。
趙毅把藍晶輕輕放在桌上，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他怔了怔，下意識地問：「這種鑽石，都是在礦場里挖出來的嗎？」
「別開玩笑了。就這麼點錢，連買礦石都不夠。」
聽到這裏，張小嫻忍住笑搖頭道：「恕我直言，你實在太貪心了。按照《聯邦移民法》，這塊礦場你屬於無償所得。我看過所有的開採器械，加上機械人和各種零件、設備，你的總投入不超過五千
想到這裏，奈登忙不迭地追出門外。
「你們……你們這是搶劫——」
奈登頓時瞪大了雙眼。
這顆小行星雖然資源豐富，但位置太過偏僻。而最大的問題，則是運輸沿途海盜多如牛毛，開採出來的礦石根本運不出去。不要說是貨船，就連自己平時單獨駕船外出，都必須非常小心。
殖民基地附近數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已經累起厚達十余米高的礦石。所有這些，都是奈登名下的產業。不過，在這顆距離文明世界太過遙遠的星球上，它們根本不具備任何價值。
「天哥，為什麼給他那麼多錢？不要說是一千萬，就算一百萬，甚至五十萬，他都會賣。」靜御前不解地問道。
親眼目睹過與海盜戰鬥過程的他，並不擔心客人們會搶走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唯一關心的，只是對方能買下自己的多少礦石，又付給自己多少錢？
他注意到：雖然整塊晶石呈「心」形。可是外表仍舊還有一些微小的破碎。想到這裏，趙天連忙拿出拍賣會上購得的小塊藍晶與之湊近。然而，彼此之間卻沒有出現任何聯繫。
所有人都選擇了繼續投資。他們很清楚，現在的觀光區就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如果整個新明斯克市全部開發完畢，所帶來的收益，絕對是個龐大的天文數字。
從古老的地球時代發展至今，人類的科學技術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剛進入宇宙時代的人類，面臨著資源匱乏造成的窘迫。隨著大移民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資源星球開始納入開採範圍，從各個殖民地送來的礦石几乎堆滿了所有行政星。正是在這些數量龐大的資源支持下，人類社會最終完成了遠離地球，徹底進入宇宙的文明期。
「呵呵！當然是把它全部挖空，一點兒不剩……」
奈登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
說不賣，顯然是句氣話。
戰爭，是資源消耗速度劇增的無底洞。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聯邦與泛聯合瘋狂擴充著自己的武備。當初代戰陣結束，第一份《和平協議》簽訂后，這種無秩序的消耗，又重新恢復了正常。可是，泛濫性採掘的後果，使得一顆顆原本資源豐富的星球，最終變成了無人居住的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