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真實與謊言（二）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不想和內務部有什麼牽連，這裏說話合適？」林奇看了看周圍行色匆匆經過的路人問道。
「你難道不打算去找份工作嗎？」
林奇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正義感特別嚴重的探員，在中央情報局正義感特彆強的探員往往死的都不明不白，能活下來的高級探員隨便抓一個都是人精級別的人物。但是林奇不認為殺害一名卧底探員是正常的任務，畢竟他也知道一些中央情報局的不為人知的內幕，湊巧的是，他和賽特並不是一個派系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能搞清楚為什麼賽特要幹掉伊比對於他所在的派系而言可能是好事——賽特的把柄被自己派系捏住之後就有了攻擊賽特所在派系的借口，甚至玩大了還能把賽特所在的派系給踩在腳下讓他們翻不起身來。這才是林奇真正想知道許沖為什麼被追殺的主要原因。
「停！倒回去！」林奇忽然一揮手說道：「倒回去，剛才有一句關鍵的話沒聽清，倒回去一點兒。」
「下水道。」
探員們馬上收拾東西出發，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無非就是穿上防彈背心，然後檢查手槍彈藥，核對一下耳機什麼的通訊是否流暢之類的準備工作，一切都做好之後，林奇帶著兩名探員就出發了。從所獲得的訊息來看，伊比所在的位置並不複雜，唯一的麻煩就是他有三個方向可以逃走，地鐵站、地面通道和下水道分支，林奇需要得到伊比的信任才能和他正面交流獲取他所需要的情報，如果林奇表現出任何敵意的話，極有可能會造成伊比再次逃走而導致這次行動前功盡棄，所以林奇不能興師動眾的去找伊比，他帶兩個人最多算是自保——畢竟對方是被中央情報局情報處認為是恐怖分子的傢伙，小心一點兒是沒有錯的。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你要知道我可是花了十美元買了個一轉臉的位置。」林奇雖然不心疼錢，但是許沖看到他都不帶打招呼的實在是讓他覺得很鬱悶。
「換我也是一樣的，不過我要說的是，我和那些爆炸案的確有直接的關聯。」許沖笑著說道。
「碼頭。」
「你那邊有沒有酒？我想我需要來點兒……」
「但是這一樣沒辦法找他，林奇，天知道他在哪一條管道裏面？」雖然知道了許沖的位置，但是想要在下水道找人這難度實在是不亞於在碼頭或者車站的人流中找一個人，所以負責定位的探員一臉的無奈說道。
「廢話……」
「你們怎麼認為？」林奇先問其他探員們的意見。
「我只能說你的觀察力不夠，權當是花錢買個經驗吧，你的手下很不錯，我還以為我要在這裏坐上一小時呢，不過半小時也夠我賺一筆了。」許沖拿著一個紙杯指了指裏面的零錢笑道。
「我覺得我可能吃壞了肚子……」
「四杯咖啡，謝謝。」進入便利店之後，許沖坐在角落裡面的桌邊上對服務生點點頭說道，然後把臉轉過來看著林奇：「這裏都是速溶咖啡，味道不怎麼好，不過能湊合。」
「真希望西瑪便利店今天的牛角麵包沒有賣完……」
「當然有。」許沖點點頭，抬腳前面帶路。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許沖笑了笑說道：「那些爆炸案其實是為了能讓我離開賽特的視線而做的，而且不是我指使的，但是他們是為了轉移賽特的視線，你信么？他們真的是恐怖分子，但是他們是為了救我才入境的。」
「就是這句！」林奇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立刻查詢西瑪便利店的位置，這可能是一家連鎖便利店，位於某條下水道之中，附近應該有大量的流浪者居住的地方！」
「首先你對賽特這傢伙了解有多少？」許沖問道。
「我是林奇。」林奇示意其他人員開始工作，負責定位的探員對林奇比了個拇指，林奇點點頭語氣很緩慢的說道：「你知道我們有人在負責監聽，我也相信你是我們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通話的位置應該在一個有水流過的地方，背景有巨大的轟鳴聲，像是火車或者大型運輸機械在附近工作或者行駛，有人聲顯得較沉悶但不是很嘈雜，可能在一個較為封閉的環境下，綜合以上條件分析，對方可能在……下水道裏面、碼頭邊上或者車站附近的公用電話亭，三選一吧！」負責通話背景分析的成員取下耳機雙手一攤看著林奇說道。
「你是說任務么？他說你是智慧型的恐怖分子，和海軍基地的爆炸案有直接關聯，或許你還策劃了其他尚未被發現的爆炸案，最少我們已經抓到了一些從墨西哥邊境偷渡過來的恐怖分子，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實和你有關，但是我不知道賽特為什麼盯上你，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之前，我保持懷疑態度。」林奇說道。
很快林奇就到達了位置，然後從地下通道進入了下水道之中
「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或者你請我也行，你應該是公款消費。」許沖無所謂的點點頭說道：「至於說合適不合適，這要看你重視不重視。」
「把那些背景上的人聲放大，讓我們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不同的人群所說的話題也是不同的，可以由此判斷他在什麼人群之中，這樣就可以儘可能的縮小範圍。」負責監聽手機訊號的探員說道。
「車站。」
「真希望西瑪便利店今天的牛角麵包沒有賣完……」
「我懷疑我可能很不小心的陷入到了某種我不該參与的事情中了，整理了一下以前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可能從剛開始發生的那些刺殺任務有關，你能不能幫我查查當時我負責的目標他們背後的背景？」許沖看林奇居然這種事情都能接受就知道這傢伙未來的前途不會低到哪兒去，沒有一個擅長推理的大腦是難以理解這種情報員和恐怖分子之間還能成為朋友的事情的。
所以可以說情報員這份職業並沒有好萊塢商業大片上演得那麼瀟洒，但是絕對比好萊塢大片拍的更刺激，最少大片裏面的演員胸口那血跡和子彈孔都是假的，而情報員身上的彈孔百分之百是真的，而且致命。所以林奇懷疑那個叫伊比的探員很可能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而被中央情報局滅口或者是中央情報局受人所託滅口，反正就是這兩種可能性，畢竟中央情報局不會閑的沒事兒殺自己的探員玩兒。
「如果你能記得住你的目標身份的話，我想這並不算難。」林奇想了想問道：「這些目標還活著？」
「首先最重要的是有水流過的地方，轟鳴聲只能當其他線索，畢竟機械工作的轟鳴聲和火車的轟鳴聲在某種封閉的環境下很近似，如果是碼頭的話，我們就沒辦法找線索了，畢竟那裡機械太多了，但如果是火車的話，我們的範圍就會縮小，畢竟有水流過的車站是很少的，所以我們只能把水流的聲音當做重點，如果能分析出是哪種
「你就沒想過他要幹掉你的原因？」林奇不信許沖沒想過為什麼。
「我可知道你給了那妓女一萬美元的過夜費，而你卻在這裏裝乞丐討錢？」林奇有點兒哭笑不得的看著許沖手裡的紙杯，那紙杯裏面的零錢最少也有三十美元了，這麼算的話，一天的時間許沖應該可以乞討到超過五百美元，一個月下來就是一萬五千美元，這比上班賺的還多……怪不得乞丐和流浪漢這麼多，真不知道一個月只有兩千美金的總統知道了會不會辭職轉行干乞丐？
「你是清道夫中的一員？！」這次林奇真吃驚了。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過去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的時間裏面，林奇的小組吃掉了兩份蘑菇培根批薩，喝掉了一打速溶咖啡，抽光了一條駱駝香煙並且那個負責通話背景分析的傢伙還將《暗黑破壞神2》打了個通關……好吧，不要在意那個在一邊用軍用電腦打單機遊戲的傢伙！因為電話響了……
「情報處的處長，升遷速度飛快，有背景有後台還有錢的傢伙，當然實力也不俗。」林奇簡單的回答之後問道：「但是你怎麼招惹他讓他對你這麼上心？」
身為中央情報局的高級探員，如何識別謊言和真相可以說是基本入門必修課程之一，所以林奇很輕易就能判斷出上面給予的命令之中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去指責什麼，畢竟中央情報局的工作就是不斷地扯謊，或者不斷地揭發別人在扯謊。扯謊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揭發別人扯謊也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反正不管中央情報局怎麼做，扯謊這種事情在中央情報局的每一個任務中都是必不可少的，在每一次任務中中央情報局所說的唯一的一句實話就是：「此行動並未得到授權，如果你或者你的隊友被俘或者死亡，我們將否認你的存在。」這是唯一的真話，他們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怎麼可能？我們清道夫出手還能有活的？」許沖笑道。
「找到了，西瑪連鎖便利店，下水道有四家分店，流浪者居住點附近只有一家分店，在威爾大街和西斯大街轉角下面的下水道，附近有一個地下通道出口，緊挨著地鐵站！」有了具體的目標之後再查詢就方便很多，所以探員們很快就通過便利店的網站找到了位於地下的分店位置。
「事實上是他招惹我而不是我招惹他，我都不知道為什麼
林奇在焦急的等待著，他所領導的小組也在焦急的等待著，因為賽特已經下了命令，如果十二小時之內還沒有任何線索，賽特就會出動他自己的人員接手這件事——賽特這樣做的原因是他的人員還未趕到發現許沖的地域，或者……其實已經趕到了，只不過賽特不想暴露自己。從這一點兒去考慮的話就能證明賽特對於這個伊比十分的忌憚，也就是說，伊比很有可能掌握了賽特的某些事情，而這正是林奇所需要的。
「想過，但是都不合乎情理。」許沖聳聳肩拿過服務生送來的咖啡喝了一口說道：「你應該知道干我們這行的，涉及的各種齷蹉事兒多的數不過來，天知道會得罪什麼人，最糟糕的就是你不知道你得罪了誰，而被你得罪的那位盯著你不放，我現在就面臨這種破事兒。」
「是的，他們告訴我你的紙質檔案不存在。」林奇繼續用緩慢的語氣說道，同時看向定位人員，定位人員正在快速的搜尋電話訊號的來源。
「放大水流聲，屏蔽其他雜音。」林奇點點頭，這個思路是正確的，於是他吩咐道。
水流聲很快就被從其他聲音中過濾了出來，水流的聲音很寂靜緩和，甚至排除了雜音之後還能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林奇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探員們一起笑了起來：「只有下水道的水流才會有這樣的迴響，而且也只有下水道的水流聲音會帶有水滴滴下來的聲音，因為冷氣遇到下水道的暖氣管會凝結出水滴！」
「事情可能比你想的更嚴重，林奇探員，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這是他們告訴你的事情對吧？」許沖的聲音嚴重失真，想必是使用了變聲器或者干擾器之類的東西，林奇不能確定許沖使用的是什麼，但是通話背景分析那位應該可以很快的將聲音還原的。
「你和他不是一派的，但是他卻讓你找我，這就代表你可能知道一些我需要知道的事情。」許沖笑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沒有殺我的打算。」
「你沒說完。」林奇聳了聳肩：「我想你謀划這些爆炸案應該有直接的目的，我可不信你是恐怖分子，最少你並沒有對這裡有什麼敵意，如果是恐怖分子，那天你就能搞出大動靜來。」
「當然不存在，
「能理解，你和我見面的原因就是想知道為什麼找你？」林奇這才發覺許沖根本就是想讓自己找到他，而不是想自己想的那樣自己可以找到許沖。
「這裏面一定有一個非常驚人地故事，我相信。」林奇點了點頭，情報員么，和什麼勢力都接觸，有一兩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恐怖分子朋友也不算什麼稀奇，只是能為了自己出動人體炸彈的恐怖分子朋友可真夠稀有的了。
「好吧，我請，便利店有地方坐么？」林奇也知道許沖的意思，他是絕對不會去地面上的咖啡廳的，那裡有攝像頭……
「來兩個人，跟我一起去見見我們的伊比，也就是代號為兔子的先生！」林奇可不想現在就和內務部通話，最少他要搞明白這件事兒到底牽涉有多大之後再判斷是否和內務部聯繫，畢竟和內務部扯上關係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像他這種只能算是中央情報局高級探員的身份的人，玩不好自己就要人間蒸發了，內務部可是比中央情報局更恐怖的存在……
「你殺不了我，不過我也不打算和你起衝突，麻煩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招惹更多的麻煩。」許沖搖了搖頭說道：「賽特他是怎麼和你說我的？」
「哦？好吧，我的確沒有殺你的打算，但是我需要知道真實的情況，否則要想對你動手也不是很難。」林奇笑了笑說道。
「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喝速溶咖啡，好了，能說說么？」林奇倒是無所謂咖啡的問題，干情報員這一行，別說速溶咖啡了，有時候能喝杯熱水都是享受，速溶咖啡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這種該死的環境我一天都不想住下去了……」
「只是今天運氣好而已，你要知道不是每天都有這麼好的收入的，昨天我躺了一天才賺了二十塊……好了，你為什麼不直接給他們打電話而一定要先找我呢？雖然我算到了你可能會先找我，但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許沖把紙杯裏面的零錢倒進口袋之後丟掉紙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