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張溥

當初自己意氣分發，和同鄉張采一起，糾結了眾多生員，一起批鬥閹黨餘孽，昔日的大明首輔，當時辭官歸家的顧秉謙，廣發檄文，揭其罪狀，沖入其豪宅，洗劫資財，縱火焚燒。從而引起了鹽商的注意，被選為其代理人。

從此以後，憑著鹽商資助的銀子，加以自己的本事，狠狠地干出了一番事業。如今只要大明的士子，見自己的面只敢稱呼為西張先生。

張溥聽得點點頭，他對王家穎的能力還是比較放心的，因此也只是這麼交代了一句而已，從來沒有查賬之類的舉動。

張溥大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主人馬小大則侍奉在他的身邊。四配則分居左右，看著張溥。其餘僕人歌姬等，則都退出了船艙。

王家穎馬上站起來，一邊伸出雙手恭敬地從張溥手中接過銀票，一邊應承道：「請先生放心，學生明白。」

這不，畫舫中不時傳出一些士子的聲音，聽似在品論文章。

「公子，什麼好消息啊？」王小大代四配出聲問道。

四配一聽，都有點意外，盯著張溥，等待他的下文。

不過當他們聽得岸邊傳來馬蹄聲時，連忙迎出畫舫，果然是他們期待之人，連忙躬身作揖道：「恭請西張先生。」

張溥一聽，伸手從袖子里掏出一些銀票，分了一小疊出來，遞給王家穎道：「經費不是問題，但也要用到好處才行，明白么？」

應天府俗稱南京，古稱金陵，為大明王朝的留都、南直隸首府。一時之間，在南京的酒樓妓院，士子云集，不時能聽到這些地方傳出詩詞歌賦的朗誦吟唱，還有對眼下時事政事的高談闊論。

「是，先生。」四配齊聲答道。

張溥伸出一手輕輕拍了拍王小大的玉臉，然後說道：「朝廷派往江南主持鄉試的重臣乃是內閣輔臣周延儒，我與他的關係極好……」

「一是要繼續保持和各級縣、府的關係，保證我們復社的人能過童試；二要多吸收一些有名望的士子，一起為復社的壯大努力。」

不過穿越者的出現，而且還是像鍾進衛這樣的大蝴蝶，其能量還是巨大的。由鍾進衛颳起的風吹到了江南地區，正在慢慢影響這邊的一切。

這個西張先生敏捷地翻身下馬，讓人看得清楚，只見這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無論誰見了都要暗贊一聲俊哥兒。

雖然因為鍾進衛的出現，秦地農民軍在起初就遭到了致命打擊，而且還嚴厲通緝李鴻基，但李自成這個名字還是出現了。這要是鍾進衛知道的話，怕也會感慨幾句吧。

船首掛有幾支紅燈籠，上有一個「王」字，提示此畫舫為金陵名妓，善做和事佬的「和氣湯」王小大所有。

王家穎心中知道張溥說得沒錯，因為只要過了童試，有了生員，也就是秀才的身份，就可以免除徭役，不用跪拜官吏，也不會受刑。因此雖然還沒有當官的資格，可這生員的身份還是有非常多的人想要得到的。

五人進入畫舫之後，畫舫就離岸駛入秦淮河。

王小大不是尋常風塵女子，她出身名門，因世道多變，轉而淪落風塵，故而才貌雙全，並且賣藝不賣身，引來了一批文人雅士的追捧。

不過張溥並不滿足這點，他的一個更大的野心，就是操縱大明朝政，唯我獨尊。

「請先生示下。」四配齊聲恭敬地請示。

「學生明白，只是經費已有不足，因此在結交縣、府的關係上，稍微不盡如意。」王家穎低著頭低聲解釋道。

只有童試是地方官主試，復社就是利用銀錢、美女以及各種關係收買了地方上的相關人等，加之復社中人也多有本事，事先會給出各種考試範本供其學習。因此，凡是參与復社的，就比別人多了很大的幾率中秀才。

趙自新是四配之首，首先拱手回答道：「回先生，學生已為鄉試之後的金陵大會廣為宣傳了，一些名人也皆送了請帖，大部分人都欣然應允。」

有的時候，歷史真的是存在慣性。

試想大明的官員不是進士就是舉人，而進士和舉人則又來自於生員。如果到了那麼一天，全天下大部分生員都是復社中人，那麼若干年後的進士和舉人還不都是復社中人了？

「我這裏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這對吸收名士加入我們復社有很重要的意義。你們趁此次士子云集金陵之際，在拉攏那些名士時可向他們透露一二。」張溥得意地宣佈道。

十里秦淮河，為金陵最繁華之地。河畔多青樓妓院，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漿聲燈影，人文薈萃，商賈雲集。

與歷史上不一樣，江南地區鄉會試提前了半年在應天府舉行。江南的士子紛紛動身趕考。

「童試乃是我復社興起的號召力所在，但你不能局限於童生人數的增多，更應關注多打通一些縣、府的關係，以便我們提交給他們的名單都能取得生員考試的資格。」張溥在聽到王家穎的回答后，微微皺了下劍眉，朗聲提議道。

他之所以這麼做，或者也是因為錢不是他自己的緣故，反正都是那些鹽商出的。

張溥點點頭，看向下一個。

在這四月時分，柳樹發芽，桃樹開花，花紅柳綠之間的秦淮河岸邊，停著一艏畫舫。

王小大早已是張溥的枕邊人，見此狀況，知道張溥走神了，伸出纖纖玉手扯了扯張溥的袖角。

復社，或者說是復社的前身應社，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然後著力控制童試，一舉成為江南第一大社，最後合併其他社團成立了復社。

此人就是復社的領袖張溥，而迎接他的四人，被人稱之為復社四配的趙自新、王家穎、張誼、蔡伸，都是復社各地的社長。是張溥的得力幹將，一直致力於復社的擴張。

他把韁繩直接丟給隨行的僕從，而後滿面笑容地一邊走進畫舫一邊拱手還禮道：「讓各位久等了。」

「先生，先生？」復社四配看到張溥嘴角微微露笑，卻對張誼、蔡伸的稟告並無反應，只好輕聲呼喚道。

科舉時代的考試，有童試、鄉試、會試、殿試四級考試，其中鄉試以上都有朝廷重臣參与，因此不易控制。

張溥被王小大一扯，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卻也不露尷尬之色，對四配說道：「很好，很好，我很滿意，就是有二點各位別忘記就行。」

張溥也不謙讓，得意地笑了，而後又對他的得意幹將把一些大會的準備工作細細做了布置，才與王小大自去廝混了。

張縛並不是一個習慣白日做夢的人，因為按他的規劃，若干年之後，還真有可能會被他實現的一天。

他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了。未說完的話已經很明顯是什麼意思了，四配一聽，大喜過望，紛紛恭喜張溥，預祝這次金陵大會肯定大獲成功。

在歷史上，他就被稱為大明朝在民間的「皇帝」，甚至比崇禎皇帝這個正牌皇帝，還要有威勢得多。

「回先生，學生分社人數已擴充至二百餘人，特別是近段時間以來，童生紛紛報名參加我們復社。」王家穎恭敬地回答道。

「各位的事情做得如何了？」張溥坐直著上身，看著他左右的四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