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第一卷 露鋒芒

第五節 天意

第一卷 露鋒芒

第五節 天意

「天帝?」曹操撫著鬍鬚,放下了手中的紙,瞟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曹丕,曹丕心領神會,立刻讓人領著曹據他們出去了,周不疑也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曹操和他們弟兄四個。
「是!」包括曹據這兩個小孩都表情嚴肅的叉手行禮。
甄宓聽到腳步聲,撩起帘子從後面走了出來,輕手輕腳的坐在曹丕面前,看著曹丕臉上的笑容,她抿著嘴笑了。最近這幾天,曹丕一進這個屋子就板著臉,今天的笑容很難得,看來心情不錯。
曹操扯著鬍鬚,眼神閃爍著,半天沒有說話,一時間空氣有些壓抑。他看了一眼曹彰,又看了一眼曹植,他們兩個都有些發傻,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又看了一眼曹沖,曹沖雙目垂簾,好象睡著了一般,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曹操的眼神里透出一絲得意,嘴角不經意的挑了挑。
曹沖還是垂著眼帘,他聽得出來曹丕心裏很著急,不由得有些好笑,看樣子這個曹丕做皇帝夢不是一天兩天了。曹操卻不說話,不過能在這裏討論這個問題,至少說明他是有這個想法的。自己該怎麼說?滿口贊成,當然不行,自己還沒想好究竟走哪一條路呢,一口否定?當然也不成,誰知道曹操會不會立刻拋棄自己。
曹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曹沖臉上雖然很平靜,但他的內心卻如怒海波濤,至於曹丕說的那個什麼黃龍見譙,他已經聽周不疑分析的時候說過了,現在曹操他們的反應,應該說全在他們的預計之中。
曹丕雖然一直低著頭,但他一直在注意曹操和曹沖的臉色,他們倆的神情全落在他的眼裡,他輕輕地咬了咬牙,握緊了雙手,壓下了眼帘。
「倉舒,你怎麼看?」曹操捻著一根鬍鬚,放慢了語速問道,他沒有問年齡比曹沖大的曹植和曹彰,直接問了曹沖。
「倉舒此言差矣,父親起兵十四年,蕩平天下,戰無不勝,強如袁紹袁術呂布之流都敗在父親的手下,現在只剩下孫權佔據江東苟延殘喘,劉表佔據荊州坐以待斃,劉璋張魯坐困巴蜀,不過是多喘幾天氣而已。父親大軍即將南下,荊州一鼓而下,順勢掃平東吳巴蜀,天下一統指日可待,哪有什麼瓜不熟蒂不落的話。」曹丕有些激動,他偷偷瞅了一眼曹操,急急地說道。
難道,就真的沒機會了嗎?曹丕一時失望一時憤然的想道。
往天國上推唄。
「父親,只怕是天意……熹平五年,黃龍見譙,天象已呈,如今……倉舒又夢見天帝……」曹丕又有些興奮,又有些猶豫地說道。
曹操點點頭,轉過頭來對曹沖說道:「倉舒,你怎麼想得起來設計這個……馬鐙?」
他說著,嚴肅的掃視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剛才還含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嚴厲,讓曹衝心頭不禁一緊,霸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
曹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味來,不就是一個馬鐙嗎,怎麼看他們那麼嚴肅的樣子,這馬鐙倒象是秘密武器似的。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有了馬鐙,騎兵的戰鬥力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人還是那些人,戰鬥力卻大幅度提升,這對於本來就以騎兵見長的中原來說,當然是個秘密武器。
「這是我的不幸,是你的大幸。」曹操的那句話又在曹丕的耳邊想起來,一遍遍的回想,就象是咒語一樣讓曹丕心神不寧,讓他憋屈得要發狂。
曹丕心情很不好,他一進了自己的屋子,臉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力地甩掉腳上的鞋子,氣哼哼的叉開兩腿倚坐在書案旁,拿起一卷木簡看了兩眼,又心煩意躁的扔在一邊,抬起頭看著門外耀眼的陽光發獃。
好在他這個謊言準備得比較充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說道:「天下一日未定,瓜一日不熟。」
不過他一想到曹沖說的那句「天下一日未定,瓜一日未熟」不由得又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事到如今,父親還能退嗎?正月,父親以司徒趙溫辟自己為掾,上表說他舉諫不實,罷免了他,大漢的三公就只剩下父親一個人,最近父親又在暗示下面的官員上表恢復丞相制度,這丞相誰來當,當然是父親。丞相是什麼?丞相是與皇帝坐而論道的百官之長,當初孝文皇帝的寵臣鄧通因為對丞相申屠嘉不禮貌,差點被丞相殺掉,即使孝文皇帝求情也挨了一頓板子,這就是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就連皇帝也不能不給三分面子的丞相。如今的天子能跟孝文皇帝比嗎?如果的父親又豈是申屠嘉可以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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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曹沖的意思,不過他沒有表示看法,轉過頭來看著曹丕。
曹操一愣,立刻笑了,滿意地看了一眼曹彰:「子文,看來你還真是個將才,很有保密意識,嗯,傳令下去,秘密打造五千副,不過在下發之前,不得讓任何人知道。」
曹操眯起了眼睛,看著曹沖如何回答。
「天下未定,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曹操點點頭,想了一會說道:「倉舒,天子下旨關心你的病情,你過些天到許都去謝一下恩吧,正好有幾件事一起辦一下。」
就仗著父親對你的疼愛嗎?
「瓜不熟,蒂不落。」曹沖一字一句的說了六個字。
「子桓,你怎麼看?」曹操沉嘛吟半晌,眼角不住地跳動著。
天帝之夢,騙誰呢。曹丕恨恨地想道,什麼人才能做天帝之夢?秦穆公趙簡子!一個是開闢了大秦王朝的基業,一個是三國分晉建立了大趙的,你倉舒做什麼天帝之夢,就算是父親奪了這漢家的天下,那也沒你的份,我曹丕才是嫡長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一個小妾生的庶子有什麼資格。
曹丕本想再說,轉眼看到曹操嘴角那一絲笑意,生生的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道,這也是天意?
曹操又細細的讓曹沖說了一遍,好在曹沖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怎麼利用這個夢,已經編得比較象回事了,這才沒被他問出破綻來。曹衝心里有些奇怪,這個夢有這麼重要嗎,怎麼看曹操的神情比看到馬鐙時還鄭重。
至於怎麼會設計這個馬鐙,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穿越的,在自己那個世界馬鐙很平常,事實上,他從開始畫這張圖時就想好了怎麼解釋這件事。
當了丞相之後呢,那已經是人臣的最高峰,再不可能往上升了,那父親為什麼還要下荊州,收復荊州之後皇帝又怎麼賞?曹丕越想越開心,禁不住的笑了,倉舒,你不懂父親的心思,你畢竟還是太小了。
曹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心裏卻有些奇怪,這漢獻帝真是沒球事做,自己得個病他也要發個旨意來關心一下,想必這皇帝真的做得很窩囊。
曹操又坐了一會,起身走了。曹丕他們幾個一時無話,互相看了幾眼,也起身走了,周不疑從旁邊閃身出來,看著一臉苦笑的曹沖,也笑了。
曹彰笑了笑說道:「父親,除了我們這幾個,沒人知道,我去比武之前特地做了一副甲裙比較長的騎甲,把這個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