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第二卷 定荊州

第九節 勸降

第二卷 定荊州

第九節 勸降

「不要驚慌。」文聘拍了拍文休的肩膀,疑惑地看了一眼曹沖,略作猶豫還是向城上下了命令,城上的文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讓人撤出了角樓。
宛城上所有人都在想一個問題,沒有了角樓上的守城弩,光憑城牆上的守城弩,防守能力會只剩下多少,而城牆上的守城弩,又能挨得幾次霹靂炮?
可是,不得不說,當他看到那十幾架守城弩時,真的後悔了。
文聘眼睛瞟了一眼南方的,那裡平靜的田野上空無一人,只有即將成熟的麥子在風中搖擺沉甸甸的麥穗,那麥浪看起來那麼渾厚,那麼濃稠。
曹衝心中暗自叫好,一面盤算著回去給這些傢伙多發點獎金,一面笑道:「仲業將軍,隨我回營吧。」
曹沖竭力控制著心頭的恐懼,盡量不去看那十幾架守城弩,雖然他知道僅僅只需要一枝弩箭,就可能將他連帶著這匹烏丸名駒射成肉串。但是他相信,文聘不敢。他就是要賭文聘不敢,以他從前世帶來的記憶。也正因為這份自信,他才能說服差點要自刎在他面前的曹洪、韓浩和史渙,才在那幾位面無人色的將軍眼前脫去身上僅有的戰甲,就穿著這一身純白的單衣清涼的來到護城河邊。
文聘一愣,舉起的手慢慢晃了晃,已經張緊了弦上好了箭的守城弩同時轉開了方向。他笑了笑,喝道:「開城門。」
文聘笑了一聲,也拱手施禮道:「曹都尉好氣度,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文聘佩服。」
曹操暗罵一聲,我操,你丫的真會扣帽子,這麼一說我倒成了賊了。好在他臉皮厚,剛才文聘的話當沒聽見,直接忽視過去。
「荊州第一名將文仲業文將軍也害怕我一個年方十三的童子嗎?」
所以他只能撐下去,也必須撐下去。
曹沖呵呵笑了起來,他向後招了招手,文休頓時緊張起來,一個箭步跳到文聘身前,拔刀喝道:「你們要耍詐嗎?」
曹沖哈哈一笑,拱手施禮:「文將軍好氣度,姍姍來遲啊。」
他深吸了兩口氣,調整了心神,冷眼看著城牆,朗聲笑了起來,還帶著童聲的聲音飛過護城河,在文聘的耳邊回蕩,也在數萬曹軍那堅不可摧的戰陣上空回蕩。
聘眯起了眼睛,沒有說話。只見曹沖向後做了個手勢,曹軍中一陣亂響,引得城牆上的文傑一陣心慌,就在他們準備應戰之前,只聽得曹軍陣中傳出一陣厲嘯,十幾塊大石從炮車營中呼嘯而起,在湛藍的天空劃過幾道弧線,飛過了寬闊的護城河,就在眾人驚詫莫名的一瞬間砸在了角樓上,轟然一聲巨響,煙塵四起,高高的角樓被三塊大石擊中,發出一聲哀鳴,慢慢的傾倒,就在幾萬人的眼前,散作一片亂磚倒下了牆牆。
「休想誑我。」文休圓睜雙目怒喝道。
曹沖一愣,立刻明白了剛才自己的動作讓他生疑了。他拍拍手笑道:「將軍多疑了。沖有一個小戲,請將軍一觀,請將軍立刻撤出那個角樓里的人手。」
文聘呵呵一笑:「文某豈敢,只是聽說有賊人攻破了葉縣,殺我大漢軍人,屠我大漢百姓,文某不才,為宛城百姓計,只得防備不虞,不知是我大漢的丞相大人帶軍到此,還請恕罪。」
「倉舒公子,我家將軍來了。」文休衝到護城河邊,大聲叫道。
「諸位真要讓我在這幾萬人面前被一個少年比下去嗎?」文聘笑著撥開文傑的手,整整衣甲,大步走下城牆,飛身上馬。城門洞里的士卒剛搬開障礙物,取下粗大的城門栓,吱吱呀呀的將厚重的城門拉開一條縫,文聘就催馬衝出了城門。
曹沖見角樓里的人影不見了,這才笑道:「將軍大度,果然非常人可比。我想將軍能守這宛城,這角樓居功至偉,只是曹沖不才,今日請將軍一看,其實這角樓不堪一擊。」
站在中軍台上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的韓浩也吃了一驚,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角樓被石炮擊中,轟然倒塌。他和史渙對視了一眼,立刻揮動戰旗,大聲喝道:「威武,威武。」
他跟著又是一聲大喝:「仲業將軍可以身敗名裂,就不能為宛城的數萬百姓想一想嗎?」
只是,再後悔他也沒有退路,如果現在他退下去,能不能逃得掉暫且不論,就算逃掉了,他從此在軍中也不要再說話了,樂進從此只會鄙夷的對他撇撇嘴,然後不屑地吐一口唾沫。
戰場上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幾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這個白衣少年的身上,剎那間曹沖感覺到了前世那些大明星在聚光燈下的感覺,這世界雖大,唯我一人而已。
文聘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一眼文休,文休也正看著他,眼中全是恐懼。他又看了一眼城頭,城頭也是一片安靜,只有不斷落下的青磚掉入護城河發出的嘩嘩水聲。
文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角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曹軍的霹靂車是如何將大石飛過這麼寬的護城河,並且精準的落在角樓上的,他眼力過人,一眼就看出那十來塊大石中至少在三塊擊中角樓的主體,將正面牆上擊出三個大洞,這才導致角樓向城外傾斜。
「先前有所不知,尚有理解,只是小子給將軍的書信已經送進城去,將軍還要裝作不知嗎?」曹沖哈哈一笑,略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將軍高明,這宛城守得如鐵桶一般,只是荊州太大,城池眾多,而將軍只有一人,只怕守得住宛城,守不住荊州啊。我勸將軍,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將軍一人之力,抗天子王師六軍,力既不敵,義亦不順,何不棄城而出,小子在營中備有好酒,盼與將軍一醉,如何?」
當然,應該說是緊張出來的冷汗。
「兄長!」
不可能,前幾天的霹靂炮打不到這麼遠,也打不到這麼准。
他嘆了口氣,笑了一聲道:「文某在城中也備了好久,不如公子進城,文某陪你一醉方休。」
被驚呆的幾萬曹軍立刻興奮起來,一個個齊聲高喊:「威武!威武!」其它三個城門的曹軍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跟著一齊高聲吶喊,八萬人的喊聲震徹雲霄,震得宛城在喊聲中搖晃,震得城上的人肝膽俱裂,震得文聘面如死灰。
「將軍!」諸將叫成一片。
只是,一個人也沒有。
緊跟著,文休也帶著一個親衛衝出了城門。
曹沖連道慚愧,兩人虛偽的互捧了幾句,曹沖笑道:「丞相大人奉天子聖旨,南下荊州,征討不從,文將軍世代清白,為何抗我王師,阻我大軍,殊為不智啊。」
「父親!」
曹沖這時才真正放下心來,暗道一聲慚愧,輕輕地抖了一下身子,這絲綢的衣服好是好,就是貼在身上太難受,這八月的太陽也太利害,雖然是一大早,曬得人都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