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第二卷 定荊州

第二十四節 魏延

第二卷 定荊州

第二十四節 魏延

「文長,這次如果能抓住曹賊,你是首功一件,少將軍一定會重用你的。」王威見了魏延笑道。
劉琮被蔡氏這麼一說,剛才的雄心壯志一下子成了泡影,渾身象是被抽去了骨頭一樣,癱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說道:「那夫人說現在該怎麼辦?」
魏延看著無聲的月亮,思緒起伏,一時興奮,一時緊張,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站起身來,衝著遠處看了看,其實遠處什麼也看不到,曹操的大營還在二十里以外,他根本看不到什麼。只是他現在雖然看不到什麼,心裏卻彷彿能看到明天曹操的大軍從山谷中經過,自己帶著那般訓練了很久的精銳呼嘯而下時,曹操大軍只能幹瞪眼的情形。
王威一聽,立刻急了,他扯著魏延進了內室,將他摁著坐下,虎著臉問道:「文長,我這可是在將軍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不是說絕無問題嗎?怎麼到了現在卻又變卦了?」
這一次,自己能抓住這個機會嗎?他不免有些不敢確定的問自己。到襄陽這麼多年了,一直跟著王威,荊州無大戰,襄陽更是安定得很,自己的一身武藝,滿腹計謀,竟然無用武之地。他不免有些遺憾,早知如此,還不如到江夏黃祖那兒去。實在不行,到江南四郡也行啊,一起投到劉使君帳下的黃忠黃漢升跟著劉磐在攸縣,經常打仗,屢立戰功,都已經升到中郎將了,偏偏自己還是個城門司馬的假司馬,每天無聊的看著城門,只能跟那幾百部曲較勁,把他們折磨得叫苦連天,可是把他們操練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守著城門天天檢查那些進出城門的人?本以為這次曹操大軍南下,能有一場硬仗可打,自己也許有機會一展才華,哪知道曹操還沒過漢水,這幫人居然就降了。
「王威粗勇少謀,唯有忠心可嘉,要不然他跟著使君十來年,也不會只是一個城門司馬,那個魏延,哼,好用奇計,不計後果,也只有王威這等人才會把他當個智謀之士。你以為使君不用他,是有才不用嗎?難道你覺得你的眼光比使君還強?」
「多謝大人,不過,曹操征戰多年,經驗豐富,帳下名將甚多,我們還是小心為上。大人先休息,我來守著,有事我再叫醒你。」
一名荊州斥候在山腳下直起身來,不滿的撓了撓身子上的癢處。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小使君都說要投降了,整個襄陽城的人都輕鬆談笑的時候,將軍為什麼要帶著他們這兩千人趁著黑趕到這鄧塞來。這晚上真難熬,草地里蟲子特別多,這才潛伏了一會兒,身上就被咬了好多疙瘩,又疼又癢的難受極了。他不禁低聲咒罵了一聲,這些當官的真是,他們可以躺在帳篷里,有人侍候著,老子卻得在這兒喂蟲子,真要立了功,還是他們拿大頭,分到自己手裡的不過幾百錢,只夠買一兩石米。
劉琮想了想,怎麼又來了?不過他還是好好想了想:「王威不如玄德叔叔。」
王威興奮地點點頭,將手中的馬鞭扔給侍衛,拉著魏延向里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文長,曹賊的位置搞清楚了沒有?」
王威張大了嘴打了個哈欠,確實感到一點困意,也不多說,倚在一旁裹緊了大氅閉上了眼睛。魏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樹梢月亮,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既然王威連關張都不如,那劉備手下兵有兩萬,將有關張,謀有徐庶、諸葛亮,為什麼不會想出這等奇襲之計,卻被王威這個粗人想出來了?」
「別理他,我有鎮南將軍的密令,就說我們是去迎接曹操的。」王威揮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魏延見了,本有些不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看王威這樣子,想來是在劉琮那裡得了保證的。他這人最不喜歡別人看不起他,自己再問,也許會惹得他不開心的。
「這……」劉琮一下子無言以對。
他忿忿不平的想著,偷眼看了一眼後面,貓了腰向旁邊一個樹走去,樹下面有一塊大石,正適合一個人坐著,他有些喜出望外的輕笑了一聲,一屁股坐了上去,舒服地伸開雙腿,剛要贊一聲,卻聽到身後一陣輕微的響聲,隱在蟲鳴中若隱若現,他手下意識的按上了腰間的環首刀柄,同時猛地向前竄了一步,同時回過頭向後看過,剎那間大吃一驚,只見兩個人影一左一右猛的撲了上來。
王威出了府,上馬直奔西門,剛進了營門,假司馬魏延就迎了上來。魏延身高八尺,臉色紅潤,頜下一把短須,高鼻大口,看起來極為威猛,只是兩隻眼睛比較細長,眼皮總是不能的閃動,好象總是在想著什麼。他一見王威從馬上跳下來,連忙湊過去說道:「將軍可曾答應?」
派到蒯越那兒去請令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蒯越也沒有多問,一聽說是鎮南將軍劉琮的命令,很快就簽了手令,派了接替他們守城的人過來,相關手續一應俱全,要的糧食和軍械也如數交付。魏延見了,本來還有一點疑心也消失了。安排用了飯,酉時一過,他就跟著王威帶著兩千人出了襄陽城,渡過漢水,急行軍一個時辰,趕到了鄧塞。
鄧塞靜悄悄的,那座矗立在山坡上的堡壘沉默而寂靜,只有從山谷間吹過的風發出呼呼的聲響,嶙峋的怪石如猛獸一般,作勢欲撲,皎潔的月亮從山坡上的樹林間探出頭來,將一片片扯成碎片的銀光灑落在濃綠的草皮上。
魏延一見他急了,連忙安撫道:「大人莫慌,我們當初議定的計劃本就是以曹操過漢水為準,如果劉豫州拒絕投降,曹操自然不能放著樊城在後,放心大胆的渡水。不過大人也不用急,既然曹操可能會先攻樊城,我們不妨過了漢水,再向北去,不遠處便是鄧塞,當年孫堅破黃祖於此,地勢極是險要,又是曹操必經之路,我等在此設伏,兩千人足可擒得曹操,然後飄然遁去。曹軍地形不熟,縱有騎兵又能奈我何?我們在鄧塞之東三里處河中備船,只要我們上了船,縱使曹操十幾萬大軍全到,也只能望水興嘆,大人奇功可成。」
「此話怎講?!」蔡氏寒著臉,撥開劉琮伸過來的手,慢慢向前踱去,微微的偏著頭看著亦步亦趨的劉琮,冷笑了一聲說道:「夫君以為,王威比劉備如何?」
也許,真是自己剛時來運轉了,那個瘋女人也說過的,他今年應該能轉運。只可惜,那個瘋女人死在大牢里了。其實她也沒說錯啊,荊州今年確實有大喪,這不剛說了沒幾天,劉使君就過世了。
王威聽了,沉思片刻,鄧塞那裡他也是熟悉的,知道大隊人馬通過極難,如果伏上兩千人馬,一擊而走,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裏,他才露出笑容道:「既是如此,事不宜遲,只怕明天曹操就會兵臨樊城,我們要截擊他,只有在這裏了。傳令,今夜就到鄧塞設伏。」
蔡夫人慢條斯理的在席子上坐好,整理了一下裙子,又問道:「那比劉備手下的關羽、張飛如何?」劉琮想都不用想就笑了:「他如何能跟關張相比,關張那可都是萬人敵的猛將。」
魏延吐了口氣,又看了一眼北方靜靜的原野,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靠著大石眯起了眼睛。
魏延點了點頭:「我向劉始宗的隨從打聽過了,他說是在新野城外遇到曹軍的,按照曹操的行軍速度估算,現在應該留樊城不遠了。」
魏延笑了笑,拱手稱謝。他知道王威多次在劉表面前舉薦過他,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劉表一直看不上他,如果不是因為王威是跟著他的老人,要給王威一點面子,只怕魏延已經被攆出襄陽城了。這次能有機會帶兵出來襲擊曹軍,對魏延來說,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也許,少將軍和劉表不一樣,年輕人嘛,總是能接受新人新事一點。
「那估摸著明天就得過漢水了吧?」王威想了一想說道。
魏延有些撓頭道:「按說應該如此,只是現在劉豫州還在樊城,聽說他拒絕投降,將大儒宋仲子趕出來了。這樣的話,只怕曹操不會放著樊城不管,直接渡漢水啊。我們原先的半渡而擊的計策只怕有修改才行。」
「哼!」蔡氏撇著嘴看了他一眼:「你別擔心,王威這個人向來跟劉備不乾不淨的,留著也是個禍害,你就別管了,叔父他們會處理好的。」
只可惜,這次不能和曹操帳下的名將橫野將軍徐晃徐公明較量一般。魏延略有遺憾的想到,為了一擊而中,只能放前軍的徐晃過去了,要不然,真想跟他較量一下,看看究竟是這位名將有利害,還是我魏延魏文長利害。
魏延安排了斥侯和崗哨,又帶著幾個親衛將明日準備衝下山去的路全部查看了一遍,這才回到臨時的中軍帳,王威已經帶著人查完了後山的路,安排好了接應人員,回到了中軍帳剛坐下,正皺著眉頭捏著腿,他的腿在那次跟隨黃祖阻擊孫堅的戰鬥中受了傷,到現在還是一受點涼就隱隱作痛。
他不甘心,不甘心荊州就這麼落入曹操的手中,更不甘心自己永遠這麼守著城門,所以向王威提出了襲擊曹軍的建議,他本來只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試一把,沒想到少將軍還真的答應了。
魏延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們帶走兩千人,如何向蒯大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