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6章 大小會
「怎麼了，元捷，也不至於這麼擔心吧。」
「也不能那麼說，目前只是想想而已。」
「以我對潘寶山的了解，他可不會那麼老實，肯定會有招子對付我們，所以段書記，該凌厲出招的還是不能手軟。」
會上，潘寶山的發言貌似聲勢很大，講了六個方面：全面完善教育管理體系；持續提高教育導向能力；全力促進教育公平；不斷深化招生制度改革；充分發揮社會力量辦學。六個方面中，全力促進教育公平最簡略，就是幾筆帶過，而且順序又放在中間位置，所以並沒有引起與會人員的注意。
「嗯，暫且這麼定吧，且行且看，如果察覺到苗頭實在不行，我自然會知難而退。」
只是一般的關注不行，還必須深入，否則看不出什麼動向。潘寶山在會議召開的頭一天晚上，臨時改變了主意：原本移到徐勇健發言材料中的那部分內容，不在大會上展開說了，不強調松陽典型，也不提友同試點。說白了，就是把形勢規模上的大會，開成實質內容上的小會。
潘寶山一開始就講話，他不等主持會議的寧川平開口，「希望在座的各位一定要重視起來，把今天的會議內容和精神學習透、貫徹好。應該說，教育均衡發展工作，在整個瑞東來說，松陽做得最好，但現在為什麼在友同開這個小會？我想大家應該能明白，歸根到底是選試點、普及推廣問題。這方面的工作，友同是有一定基礎的，希望友同能更上一層樓，把教育均衡工作做好，然後和松陽一道成為示範，並總結
「是，以後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關注潘寶山的動向，然後尋找遏制之法。」
段高航笑了笑，道：「今天就這樣吧，這兩天我要進京拜訪幾位老領導，得準備準備。」
講完這些，潘寶山對寧川平笑笑，說他就講這麼多，然後看了看手錶，說不參加接下來的會議了，省里還有個重要的活動等著。
昌遠樹也講了話，他從全省教改工作大會說起，表示友同將以此為契機，圍繞教育均衡這個中心原則開展一系列工作，確保出實效、見成績。
會議繼續。寧川平中規中矩，他對會場的人點頭致笑，表示歡迎，然後簡要介紹了友同的經濟社會發展情況，接著轉入正題，說友同在加快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堅持把教育工作的優先發展擺在了重要的戰略位置，圍繞「促進教育資源發展平衡，推動良好教育公平公正」的目標，不斷增加投入優化教育結構改革，並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韓元捷道，「雖然現在是打虎時期，可也不能師出無名，否則就是潘寶山那邊的失策了，所以他不會輕易出手的。」
接下來是徐勇健發言，同樣也是避重就輕。至於省發改委、財政廳還有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相關負責人的發言，都是常規性的，來的都是副職，跟以往一樣，只是作一般性的應付、配合。本來，財政廳長闞望要到會的，潘寶山沒讓，說其他來的都是副職，就別搞特殊了，突出了反而不太好。
「好，那
「也不是。」
韓元捷說完頓了下，又道：「其實段書記，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又何嘗不擔心？」
潘寶山的離開也是個策略，在這項工作上，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最合適，可進可退，攻守自如。
段高航道，「前段時間的那一系列行動，起到哪怕是一點作用了？」
「不要嚇唬自己，否則心事重重也不利於樹立威信，會讓手下的人產生恐慌心理，不利於帶班子啊。」
「段書記你放心離開就是，工作上的事情讓田閣多盯著點，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潘寶山身上，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段高航連連擺手，「何苦滅自己威風呢！」
段高航道，「不過說實話，對付潘寶山，我覺得底氣不夠硬啊。咱們之間是了解的，有些事是不是很可怕？萬一潘寶山那小子要是不動聲色地搞我們一下，難說會有什麼結果。」
亮點可以說是在大會後的小會。這就是潘寶山的打算，把不起眼的小會開成影響全省教育局面的大會。
總之，大會的動靜不小，可是很平淡，沒有什麼亮點。
段高航一臉憂鬱，「百密一疏，哪裡來得天衣無縫？」
韓元捷道，「當然，最根本的我認為還是要一狠到底，尋機把他給弄下來。要知道，潘寶山一日在位，我們就一日不穩吶。」
韓元捷並沒有立即去友同，他說現在最好是以靜制動，因為還不知道潘寶山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他在教改方面會有什麼行動還不清楚，所以還是等大會結束后看看情況再
段高航露出一絲自我安慰的微笑，「你是常務副省長，和潘寶山接觸的場次多，方便從各個方面更好地打探、了解他的情況，所以你得上心。至於本職工作嘛，也就那回事了，有潘寶山在，你還有多少自主權？」
韓元捷頓時睜大眼睛，極力表現出兩眼放光的樣子，「段書記，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憑你的條件，只要肯定往那個方向努力，肯定是可以的！」
段高航的話，意思很明顯，是想朝中央里靠。這在韓元捷看來是不可能的，段高航有什麼？政績、關係，哪一項都提不起來，怎麼就沒有點自知之明？難道還真是老糊塗了？當然，想是這麼想，說則是另外一回事。
「你怎麼就知道潘寶山沒有或者不能獲得證據？」
「就是，應該是精神百倍的。」
「發抖也正常，想想現在的身份地位，如果出了意外，那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不但自己生不如死，還有家人呢，不也一落千丈？」
徐勇健最後發言，是部署，也是總結。他詳細介紹了松陽的教改工作，點出了全省要以松陽為典範進行學習，並要求友同作為試點迅速開展各項相關工作，爭取和松陽一起成為先進。
韓元捷看上去很受鼓舞，「你只管忙你的大事！」
「今天的這個會，是計劃之外的，但是很有必要。」
韓元捷極力掩飾著，「人啊，到了一定年齡，總是患得患失。」
韓元捷笑道，「段書記，你都是老江湖了，難道還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就是啊，要不我怎麼找你過來商量？」
這個建議得到了段高航的認可，他確實不知道潘寶山意欲何為，盲目行動當然多有不妥，弄不好還會陷入被動。
小會是潘寶山提議的，說既然來到了友同，就藉機會聽聽友同的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工作的彙報。參會的人員不多，就潘寶山、分管教育的副省長、友同市委書記寧川平、市長昌遠樹、省教育廳長徐勇健，還有此次來友同的省發改委、財政廳還有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的有關負責人。此外，還有已是松陽市副市長的曾光輝，他作為松陽教育系統的代表，出席了本次大會，所以自然被潘寶山邀請入列這個小會。
「對對對，老驥還能伏櫪呢，咱們這才在哪兒？」
韓元捷道，「就像段書記你剛才說的，百密還有一疏嘛，我就不信他潘寶山做事還真的天衣無縫？我認為，只要把眼睛盯在他身上，早晚能拿住他。」
「那是當然那了，滅潘寶山的心始終都在，但從實際情況看，似乎有些說不過。」
「也許是行事不對路，沒找准氣門。」
「那你就專心攻一攻，瑞東這邊的工作，很多都可以由我們來抓嘛！」
「那你就勤加關注，反正不能讓潘寶山伸開腿腳折騰，那小子畢竟年輕啊，動作放開了，咱們可有點趕不上。」
段高航表情嚴肅點著頭道，「不過我估摸著，他也有可能會蟄伏下來，不搞什麼花子，因為我也沒幾年就二線了嘛，現在他平穩過渡，到時不就盡得好處？」
「想搞得有證據，沒有證據就說不了話。」
段高航搖
說到這裏，韓元捷眉頭緊皺起來，想到了前不久丁薇的事，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很清楚，對丁薇的滅口行動，計劃得並不周密，只是因為丁薇逼得太緊，所以才急於出手。禍患，還是有的。而那絕對是不用商量就掉腦袋的，因此每每想起就後悔，更是后怕，簡直是寢食難安。
作為呼應，寧川平立刻表態，說友同將迅速成立教改工作領導小組，就松陽的教改工作進行調研總結，在此基礎上，全面打開友同教改工作的局面。
韓元捷道，「反正有重大動向自然會向你及時彙報，尤其是過兩天要召開的全省教改大會，我會關注的。」
段高航見狀頗為意外，輕輕地笑道：「都發抖了？」
段高航笑著搖搖頭，「具體操作起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韓元捷忙道，「怎麼就自哀自憐起來了啊，再說我們是得天獨厚，應該信心滿滿才是。」
段高航略微猶豫地說道，「我吧，確實還想再努力一把，爭取再延遲幾年退休。」
「我相信，這是段書記對我的信任！」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嗌，算了算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韓元捷道，「就拿這次教改大會來說，我就覺得不同尋常，以往每年這個會都是在年初，最多也就是在年中召開，而現在是什麼時候？四季度已經快過半了，從時間上看就不太正常。其次從規格上看，以前都是由分管的副省長主持召開，而今他年潘寶山卻親自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