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因果
不管是想要在政壇上大放光明還是說在商場綻放異彩，陳老爺子真實的目的就是能將陳家發揚光大，但是卻沒想到他努力了一輩子的事情，教導了子孫一輩子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教的都是個屁。
「老爺子，我說的都是真的，當時有人在場，如果不是今天我找到了那個人，就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情會是真的！」夏小青咬緊了嘴唇道。
而今她如果走進療養院，想到要告訴那個老人的話，她就覺得於心不忍。可是她更清楚，這些事情必須要陳老爺子知道才行。
陳老爺子話說到這裏，眼神有些陰冷的看著夏小青一眼，其中的涵義自然是不言而喻。
「想不到你居然還有臉來看我。」陳老爺子掃了眼夏小青淡淡說道：「你既然已經和別人勾搭在一起了，我們陳家就沒有你這個人了，你也不用再叫我老爺子。」
陳老爺子閉上眼睛，沉默了良久，低頭喃喃道：「走吧，願意去哪就去哪，你不欠陳家的，陳家也不欠你的，就當是個陌路人吧，出去吧……」
陳北煌聽到這話，心中一喜，但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賀家在四九城裡邊的確是數得著的望族，賀老爺子當初更是赫赫有名的一員戰將，建國之後更是權傾一方，這些年在軍中也是風生水起，劉家想要崛起，就勢必會和賀家鬧矛盾，這事兒算是便宜自己了。
這警衛說
夏小青收斂了一下情緒，輕聲道：「我找到了一些南禹猝死的真相，所以想過來告訴您老人家！」
夏小青沉吟了一下，沒有理會陳老爺子的冷嘲熱諷，說道：「是陳北煌設計的圈套，趁南禹去游泳的時候，害死了他，我也是今天才找到的證據……」
「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等等醫生就要過來查房了，如果他看見你的話，就又要把你往外趕了！」陳老爺子強撐著身子，靠在病床上，聲音冰冷道。
陳北煌一聽賀卿華這話，樂得哈哈大笑，卻是沒有看到賀卿華眼中一閃而過的一抹促狹！
療養院中很安靜，夏小青剛剛走到療養院樓梯拐彎，想要伸手敲門的時候，從一邊走過來一個警衛。看著夏小青淡淡說道：「陳家的人誰到療養院里看老爺子都行的，但是醫生交代過夏小姐你不行，所以……對不起！」
良久之後，老人站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所有的光亮悉數已經沉下了地平線，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光芒似有似無的在閃耀，老人嘆了一口氣之後，走到病房門口，對門外
如果說夏小青此時要在四九城裡面找出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的話，那陳老爺子一定是第一位。說句良心話，夏小青知道陳老爺子對自己的確不錯，剛進陳家門的時候，老爺子對自己這個陳家的孫媳是關愛有加，陳南禹死後，陳老爺子對她更是照顧有加。
天陽子那老道的確是有幾分本事，雖然用了個活人獻祭，但是這抽取氣運的法子還真是不錯。
夏小青默然點頭。看到夏小青的模樣，陳老爺子靠在病床上的身子突然變得佝僂了許多，原本清雋的臉上，愈發顯得蒼老，布滿了溝壑的臉頰更是在輕輕顫抖。
這種直擊心髒的打擊，讓陳老爺子這樣經過了戰場炮火風雨洗禮的人都覺得有些不能承受。
「老爺子……」夏小青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陳老爺子清雋的面容，忍不住心中一酸，顫聲道。
病房內安靜一片，夏小青走出去之後，陳老爺子睜開眼，怔怔的看著病房裡雪白的天花板，不發一言。
陳家和四九城中其他的家族一樣，從進入政壇之後，奉行的就是家族團結，一致對外的原則。
看到陳老爺子的臉色一片鐵青，夏小青連忙走到陳老爺子旁邊，輕輕拍了拍陳老爺子的後背。她相對這個面如死灰的老人說些什麼，但又覺得什麼都說
但他實在是想不到，臨到一隻腳都踩進棺材的時候，居然會有人告訴他這樣一件事情，陳家居然變成了這幅摸樣，他悉心調教耗盡了所有心血做出努力的事情，在此刻看來居然是這樣的可笑。
商場上要一家人齊心協力，政壇上更是如此，更要一家人抱成一團，組成一張行之有效的關係網，才能將家族的影響發揮到最大，所以窩裡反一直是大家族最忌諱的事情。
「老劉家現在家大業大的，自然是不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裡。我看你還是趕快回部隊去，別再惹他們了！」陳北煌假惺惺勸道。
陳老爺子沒有睜眼，蒼老無比的面頰上滿是慟色，指著病房的大門，一字一頓沉聲道：「我讓你出去！」
警衛的話音剛落，病房裡面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響起，「讓她進來吧，我身子骨雖然不怎麼好，但是還沒有到連個人都不能見的地步。」
「不瞞你說，我這是前段時間被老劉家人給欺負怕了……」陳北煌嘆了口氣，指著自己腦門，一句一句的將這段時間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賀卿華一聽這話，怒了，一錘陳北煌胸口道：「我說你小子這是怎麼回事兒，以前你可不是怕事兒的人啊，現在怎麼著尿性了？」
陳老爺子神色一怔，旋即伸手指著夏小青大聲訓斥道：「你胡說，我們陳家人是不會做出這種窩裡反的事情的！」
「你……
賀卿華一聽這話，把胳肢窩夾著的軍帽往旁邊一拍，厲聲道：「姓劉的太他媽欺負人了，我們老賀家在四九城裡邊怎麼著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可到了萬歲軍裡邊，他們老劉家嫡系是想怎麼欺負爺們怎麼欺負爺們。我跟你說，我他媽就不吃這套，這不就出來了！」
「老爺子，你保重身體。」夏小青看著病床上陳老爺子蒼白的面龐，輕聲念叨了一句，然後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事情剛剛說完，賀卿華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厲聲罵道：「林白和劉經天這倆小子也太不算人了一點兒，想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沒門兒，我聽你的，干丫的！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們家老爺子！」
他將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陳南禹身上，希望自己這個孫子能扛著陳家的大旗，讓陳家成為四九城中最閃耀的家族之一，陳南禹死後，他失落，他傷心，便把希望都放到了陳北煌身上。
……
警衛聽到這話，收起阻攔夏小青的胳膊，將她放進了病房之中。
賀卿華聽到陳北煌的聲音，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快步走到陳北煌身前，笑眯眯道：「怎麼著，這地方還是你陳北煌開的，只能你來，就不能我來了？！」
夏小青此時說出來的話，已經超出了陳老爺子教導子孫
「南禹猝死的真相？難不成是當時你就和那個姓林的小子勾搭上了？」陳老爺子突然睜開雙眼，厲聲道，眼中那股殺意讓夏小青覺得刺骨無比。
「你小子，還是牙尖嘴利的，怎麼不在萬歲軍獃著，跑這來了，你們萬歲軍紀律不是管的極嚴么？」陳北煌裝作無心一般，對賀卿華說道。
「老爺子……」夏小青哽咽著聲音，看著陳老爺子輕聲道。
太陽從西邊低低垂下，投射到天地間最後一抹光亮，便如同是肺結核晚期病人咳出的最後一口鮮血一般，凄艷無比。
「賀卿華，你不在萬歲軍裏面好好獃著，怎麼突然跑這來了？！」陳北煌正在心中思忖的時候，突然看到會所外面走進來了一個身著軍裝，胳膊里夾著軍帽的年輕人，面上一喜之後，便沖那年輕人大喊道。
話說到這份上，夏小青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將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合盤托出，一件一件的擺在了陳老爺子面前。
陳北煌覺得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運勢幾乎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手中那張大名單上寫著的人，居然沒有一個拒絕自己的提議。
夏小青的步子很慢，療養院白色的大樓和她之間的間距不過五百米左右，但是在她的眼中卻如同是天與地之間的距離一般。